“這第二個字我也不太認識,金字旁加上一個川字,也不知道這個字的發音,到底應該是跟‘訓’一樣,跟‘圳’一樣,還是跟‘川’一樣……”
所謂“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本來蕭木認識第一個字,所以描繪起來有點生硬和虛僞的感覺,蕭木的心裏也有點沒底,不知道自己裝的像不像,但這第二個字他卻是真的不認識,所以在他說話的時候自然就是本色演出,心裏也是一點都不虛,不怕被林檎看出來他是在假裝——着也是蕭木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沒文化”有的時候反而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果然不出蕭木的所料,他這一番沒文化沒知識的言論發表了之後,那邊一直扭着頭不搭理他的林檎終于聽不下去了,把她的臉再次轉了回來,一臉嫌棄的表情,用鄙視的語氣說道,“你這傻瓜,語文水平這麽渣,當初是怎麽考上惠園大學的?”
這也是蕭木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被林檎叫做“傻瓜”竟然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甚至他一度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受虐狂的征兆。
不過這至少說明了蕭木的方法确實收到了效果,林檎應該已經不再爲了自己嘲諷她寫字難看的事情而生氣了——當然實際上蕭木并沒有嘲諷過,這場風波實際上是一個誤會。
“嘿嘿。”這邊蕭木還是裝瘋賣傻,一臉傻裏傻氣的無知表現,而且仍然保持着警惕,并沒有使用“呵呵”這種讓林檎不高興的詞語。
“在大學都六年了,中學語文學的那些東西也基本上都還給老師了,而且你寫的這兩個字也确實不那麽常見,一般人肯定是不認識的了。”
蕭木說着,同時又不着痕迹地誇了林檎一下,暗示着能寫出這兩個一般人不認識的字的林檎不是一般人……
總而言之,蕭木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好歹算是讓林檎又能開口說話了,隻見林檎用一副十分無奈地語氣說道,“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就勉爲其難地給你講解一下吧……”
蕭木當然要做出十分高興,而且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就好像是後世的小學生規規矩矩地坐好,聽着老實講課一樣。
“這個字應該念‘chēn’,跟深淺的‘深’的讀音是不一樣的。”林檎指着那張紙上的第一個“琛”字說道,這個字就是十分珍貴、寶貝的意思,總之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意思,經常拿來當做人名來使用的。
對于林檎說得這些,蕭木基本上全都知道,實際上他本人在中學期間就認識一個名字裏面帶着這個“琛”字的同學。當然此時的蕭木努力地發揮着他的演技,甚至進行了自我催眠,仿佛自己真的就仰恩不認識這個字一樣,所以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破綻,十分成功地配合了林檎的講解,讓這個“授課”的過程都出于一個十分合适的氛圍當中。
林檎看蕭木聽得十分認真,然後又做出了“原來是這樣啊”這種獲得了知識之後十分滿足的表情,知道這個呆子應該是聽懂了自己的講解,于是便開始解釋起那第二個字來。
“這個字,金字旁加上一個川字,它的讀音不是‘訓’,也不是‘圳’,也不是‘川’,而應該是chuàn。”林檎把手又指向紙上的那個龍飛鳳舞的“钏”字說道——當然此時這個字的難看程度已經沒有人去在意了,蕭木和林檎仿佛達成了默契,好像正常人寫的字就應該是這樣的。
“哦,原來讀作chuàn。”蕭木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個表情倒也不是裝的,因爲這個字的讀音蕭木本來就不太叫得準,林檎剛剛的講解确實幫他漲了一點知識。
根據林檎剛才的套路,講完這個字的讀音之後,便應該是說明一下這個字的意思了,于是蕭木也十分配合地問道,“那麽這個字的含義又是什麽呢?”
蕭木“好學”的表現讓林檎也是感到非常滿意,“這個‘钏’字,大概就是镯子的意思,有金的、銀的、玉的等等,一般不是那種普通的镯子,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那種一圈一圈纏着的,戴在胳膊上面的那種……”
“哦……”蕭木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表示他真的是漲了見識,畢竟林檎剛剛說的蕭木實在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原來是這樣,你還真是博學啊。”
隻是林檎那邊的講解還并沒有結束,可能是覺得蕭木還并沒有真正領會,林檎又舉了一個例子出來。
“這個字按理說你也是應該見過的。”林檎說道,把蕭木聽得一愣,但他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裏有機會見過這種“一圈一圈纏繞着的,戴在胳膊上的镯子”。
不過下一秒林檎的話就給蕭木解開了謎底,“就是《紅樓夢》裏面,就有一個‘金钏’,還有一個‘玉钏’,都是賈寶玉的母親王夫人的丫頭,你看,從這個‘金钏’和‘玉钏’的名字,就能看出來,‘钏’這種镯子,既有金子做的,也有玉做的……”
“又來了!”這時蕭木才終于明白了剛才林檎說得“這個字你應該見過”的話的意思,原來這個女瘋子搞了半天,還是又把話題給拉到了《紅樓夢》那裏去了!
“我早該想到的。”一面聽着林檎的說教,蕭木一面在心裏想道,畢竟像是“钏”這種不常見的字,林檎又說自己見過,那就也隻能是在《紅樓夢》這種“封建社會大百科”的書裏面才有的了。
當然蕭木雖然對《紅樓夢》不感興趣,但現在林檎的心情好不容易恢複了,他也之隻能耐着性子,聽林檎講起了“金钏投井”之類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