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的眼下合适的人選是誰?”蕭木狐疑地問道,實在是因爲林檎用的“眼下”這兩個字,大大地局限了蕭木的思路,想不出林檎指的到底是誰,“總該不會是你自己吧?你不是中文系研究古代文學的嗎,難道也對科學方面的東西感興趣了?”
“亂彈琴,怎麽可能是我!你忍心讓我這個文科生去學這些東西嗎?”林檎白了蕭木一眼,“我這麽跟你說吧,與其找那種半路出家的讀書人來,還不如自己培養,直接從娃娃抓起!”
“從娃娃抓起……”蕭木重複了一句林檎的話,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好哇,原來拐了這麽大的一個彎,鬧了半天你是又想出宮去看李師藥他們去了吧?
蕭木像撥浪鼓一樣地搖着頭,“昨天才剛剛出去過,而且後來在街上又生了那麽多的事,一直到晚上才回來,最起碼最近這一段時間是不要再想出宮的事情了,要知道,王承恩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王承恩昨天的表現在蕭木看來确實不錯,并沒有有事沒事地就出來讓自己趕快回宮,而是讓自己和林檎基本上過足了瘾,一直在宮外待到了傍晚才回去。蕭木可以想象得到,王承恩昨天一整天都是出于神經高度緊張得狀态,要是自己活着林檎近期再要出宮的話,王承恩肯定是不會同意的——當然說的算的還是蕭木,但怎麽也是接受過平等民主教育的未來人,蕭木也不忍看到王承恩太過爲難。
“那麽多事還不都是由于你非要賞給那小販十兩銀子引起的?”林檎小聲地嘟囔着,“不去就不去嘛,我又沒說一定要出宮去,隻不過是提出了幾個合适的人選罷了。”
隻是林檎的聲音越來越小,完全沒有平日裏在蕭木面前那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這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蕭木當然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既然林檎現在理虧,蕭木說話的口氣也沒那麽講禮貌了,“合适的人選?哪個是合适的人選?昨天你也看到了,李師藥讀書的效果還是很好的,你覺得王靜遠會同意讓這孩子去‘不務正業’地學什麽科學技術嗎?我看王靜遠怕是帶着讓李師藥完成他自己沒完成的夢想的心思也教他的。”
“那趙棄病不是正合适嗎?那孩子看起來挺聰明的,而且動手能力還強……”林檎還是不甘心地說道。
蕭木沒有好氣地說道:“趙棄病的動手能力确實挺強,不過都用在了欺負女生上面,你不是還爲此賜給了謝連惠拿來防身的雞毛撣子麽”,林檎的這句“動手能力強”瞬間讓蕭木想起了後世老師們對于經常調皮搗蛋學生們的經典評語,“而且還有,趙棄病自己都多次表示相當大将軍,這孩子也确實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多動症兒童,倒是十分合适練武,要他去接受填鴨式的科學教育,那不是要了他的命麽……”
林檎被蕭木反駁得體無完膚,還想再開口說點什麽狡辯一下,但還沒喲來得及想好,就又被蕭木搶了先,“除了李師藥和趙棄病,就隻剩下剩下謝連惠這個小姑娘了,你該不會是覺得她是搞科學研究的料,想把她培養成大明朝的居裏夫人吧?”
有道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蕭木很顯然沒有領悟這句話當中蘊含的深刻道理,他這一番奚落的言論引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像是刺激到了林檎的神經,讓原本已經節節敗退的林檎突然又厲害了起來:“謝連惠怎麽了,我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挺不錯的,一看就是心細的人,将來肯定适合搞科學研究!而且還是女生,本來就不用參加科舉考試,也就不需要擔心什麽研究科學影響讀書正業的問題,這簡直就是當下最合适的人選了!”
林檎的這一番反擊顯然讓蕭木有些招架不住,按照後世正常的眼光來看,像是謝連惠這種小姑娘怎麽都不可能是适合搞科學的人選,要說她最适合的無疑是幼師、護士這樣的職業。但誰知道在結合了大明當前的時代背景之後,原本看起來壓根就不可能成立的事情,林檎的一通強詞奪理之下,反而還能夠自圓其說,而且聽起來還确實像是那麽回事,至少蕭木沒能立刻找到什麽明顯的破綻。
于是就在蕭木一時找不到合适的反駁的說辭的情況下,林檎又繼續展開了猛烈的反擊:“過兩天我就去王靜遠家,把謝連惠接出來,帶她去徐光啓家,讓徐光啓認她做幹孫女。在徐光啓的耳濡目染之下,我就不信,謝連惠就成不了大明朝的‘居裏夫人’,說不定将來的曆史上謝連惠就是著名的科學家,比你這個皇上還要著名一百倍!”
“我記得,好像有人跟我說過,我在後世的曆史上也是著名的科學家來着……”蕭木實在沒有想到合适的話來反駁,隻好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也不知道同樣是偉大科學家,将來的曆史上會是謝連惠有名,還是我有名……”
“你成爲科學家那已經是‘将來過去時’的事情了,現在你穿越到了明朝,當了這麽一個不稱職的皇上,說不定哪天就殉國了,恐怕也沒有什麽機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去當那個偉大的科學家了。”林檎自然還是嘴下沒有留情,歎了口氣說道,“唉,看來今後的曆史上恐怕會少了一位偉大的科學家,也不知道到了2333年的時候還會不會有時空穿梭項目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