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傳入林檎耳中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林檎四處張望之下,映入眼中的是一間典型的十七世紀的民居房間,而眼前說話的,則是一個典型的十七世紀的打扮的婦人。
當然,林檎肯定不知道典型的十七世紀民居和婦人打扮都是什麽樣的,總之,她意識到自己是躺在一間屋子裏,面前是一個婦人。
“你是誰?我在哪?你要做什麽?”說時遲,那時快,林檎瞬間問出了人類在被拐走情形下的三個最典型的問題。
“不用緊張,我是好人,不會害你的。”那婦人緩緩說道,試圖讓林檎的緊張感平複下來,同時放松對自己的警惕。
“既然是好人,把我弄到這裏幹嘛?”林檎則并不買賬,同時掙紮着想要坐起來,但是林檎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力氣。
那婦人見狀,便上前攙扶林檎坐了起來,然後說道:“你身上的藥性還沒有完全解除,所以會有乏力的感覺,不過不用擔心,估計再過兩個時辰就沒事了”
“還說是好人,好人哪裏有随便給人下藥的……”雖然在人家的手裏,林檎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這真是誤會,你身上的藥并不是我下的。”婦人說道。
“那我身上的藥又是誰下的?既然你是好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見林檎還是對自己充滿警惕,婦人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呐,簡而言之,是因爲好人太難做了。”
……
至于蕭木這邊的情形也差不多,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蕭木才恢複了意識。
“萬歲爺終于醒了。”傳入蕭木耳中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蕭木四處張望之下,映入眼中的則是一間典型的十七世紀的客棧上房,而跪在自己面前說話的,則是一個典型的十七世紀管家打扮的、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子。
蕭木卻很清楚典型的十七世紀客棧上房和管家打扮都是什麽樣子,因爲這就是他本來住的惠康客棧,而眼前的就是穿越以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在微服出宮的戲碼中扮演大管家的王承恩。
蕭木感覺身體很沉重,頭腦也很一片空白,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回想了一下自己出宮以來的事情:先是患上感冒又在馬車中一路颠簸,接着又發現了另一個未來人穿越者,然後又聽這個未來人講了一大通所謂的自己提出的穿越理論模型而一宿沒睡,後來這個未來人又被賊人拐走了讓自己緊張不已,最後在自己急着救人的時候,蕭木發現一切都是套路,自己被所有人一起給耍了……
理清了思路,接受了這龐大的信息量,蕭木努力的坐起身來,問道:“皇後何在?”
作爲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類,蕭木用腳也能想到自己是被林檎涮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作爲封建王朝宦官的王承恩能能夠做的出來的,所以蕭木決定要跟林檎好好的算算賬,給她留下一段終生難忘的慘痛回憶。
“皇上,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啊!”王承恩哭道。
又來了,蕭木聽到“有罪”這兩個字就大腦發麻:“你怎麽還有罪?你還有什麽罪?你哪來的那麽多罪?”
“回皇上,皇後失蹤,奴婢保護不周,罪該萬死啊!”
“朕還沒糊塗,這不都是你們安排好的嘛,朕已經知道了,先不急着追究你,快讓皇後來見朕。”蕭木怒道
“奴婢死罪,皇後娘娘這回真的不見了啊!”王承恩邊用頭捶地,一邊哭道。
“你們難道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同樣的把戲,還想欺瞞朕兩次?”肯定是林檎害怕自己收拾她,又假裝失蹤,蕭木真的生氣了,以至于都沒意識到在場的都是明朝的人,似乎還真都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
這時旁邊來宗道的聲音傳來:“皇上息怒,王公公所言不虛,皇後娘娘确實失蹤,臣等方才正在商議尋找解救娘娘之策。”蕭木沒有注意到原來來宗道和駱養性也在這裏。
駱養性也說道:“皇上莫急,微臣早已派兵圍城,嚴守城門,隻許進不許出,同時也派遣兵丁挨家挨戶搜尋,微臣保證定能找到皇後娘娘下落。”
蕭木腦中又是一陣混亂,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道:“王承恩,你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細細地給我,給朕說一遍!”
“回皇上,娘娘原本在城中鴻源酒樓包房之中等待消息,奴婢安排有專人護衛,皇上動身前往縣衙之時,奴婢便暗中讓胡雲前去迎接娘娘回來與皇上團聚,但胡雲卻隻身歸來,口稱皇後娘娘不見了,奴婢驚恐之下親自帶人前去查看,結果娘娘果然已經不知所蹤,其他護衛都倒在包房之中人事不省……”
“哼,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了,莫非皇後去的是一家黑店不成?”蕭木依舊覺得林檎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已經發現被耍了,害怕自己找她秋後算賬,于是幹脆跑到别的什麽地方藏起來了。
駱養性立刻蕭木戴上一頂高帽子:“皇上聖明,微臣已經派兵圍了那鴻源酒樓,不許任何人進出,那酒樓其他人均在,唯獨東家卻不見蹤影。因此,微臣以爲,很有可能是那酒樓東家對皇後娘娘圖謀不軌,現在劫持了娘娘畏罪潛逃,微臣派人正在搜索捉拿,一有結果便立刻回禀皇上。”
蕭木随口所說之言到了駱養性這裏還真成了重大疑點。
沒有理會駱養性,蕭木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朕總結了一下,你們聽聽可有差錯:皇後先是與王承恩趁着朕熟睡之時商議好欺瞞朕的事情,然後假裝被綁匪劫走,又給朕送來要挾的信,實則前往那鴻源酒樓包房之中藏身,同時等待消息。在這同時,王承恩你又給京城送信把朕的行蹤告訴了這兩位。後來朕果然中計,天黑之後在你王承恩的誘騙下決定前往縣衙令知縣一同尋人,這個時候王承恩你讓胡雲前去接皇後回來,朕在縣衙發現被你們算計繼而昏倒不醒,現在朕醒了你們告訴朕皇後不見了,是還是不是啊?”
“皇上聖明。”
蕭木得出結論道:“那也就就是說,在胡雲前去那鴻源酒樓之時,皇後還并不知道朕已經發現中計?”
“皇上聖明……”
“速帶胡雲來見朕!”
來宗道等人心中慚愧不已——本來大家都是有節操的忠孝臣子,欺君之事從來都沒有想過,之前在皇後娘娘的授意下配合着王承恩隐瞞了皇上,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也是爲了讓聖上盡快回宮,畢竟大明朝的江山社稷還要靠皇上來操持。現在皇上已經找到了,還會有哪個做臣子的會大逆不道的想繼續欺瞞皇上呢?
無奈蕭木則是深刻地吸取了之前被忽悠的教訓,導緻現在誰都不敢相信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來所言非虛。
與胡雲又反複确認了好幾遍,确認了王承恩他們确實沒有說謊,蕭木突然跳了起來:
“皇後還懷有身孕,趕緊想辦法救人!”鬧了半天,到頭來那崇祯皇帝原本的老婆兒子在自己手上還是沒有邁過被人劫走這個坎兒。
這時王承恩說什麽也不敢告訴蕭木其實皇後娘娘懷孕這個說法也是編出來的,一來主子萬歲爺現在已經是神經高度緊張了,自己再來一句“有罪”,主子恐怕又會被刺激的不輕;這二來嘛,就更簡單了,就算皇後娘娘沒有身孕,不還是照樣得全力救人,難道還能因此怠惰起來不成?
“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王承恩趕緊說了一句沒營養的舒緩一下緊張的氣氛,同時給來宗道和駱養性一個眼神,免得他們說漏了。
一旁的駱養性緊接着說道:“王公公所言極是。據酒樓中原本護衛娘娘的護衛們所說,他們直到傍晚掌燈時分還尚有意識,依此來看,賊人應是晚間時分使用了下三濫的招數将衆人迷倒,然後動手将皇後娘娘劫走。胡雲發現娘娘失蹤後微臣第一時間派人控制城門,賊人帶着娘娘走不快,肯定沒有逃出城,微臣已派人挨家搜索,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
駱養性的分析有理有據,幹貨十足,讓蕭木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然而,來宗道一張嘴,蕭木的心又立馬提了起來:
“隻怕賊人被發現後負隅頑抗,做出那玉石俱焚之事來……”
“速速去找,再派人把那鴻源酒樓給朕挖地三尺,看看有無賊人的機關密道!”蕭木聲嘶力竭。
就在蕭木大口喘氣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孩子的聲音:
“你們說的可是鴻源酒樓?”不知何時,那三個孩子也混進了房間,講話的正是李師藥(就是大壯),“我和二弟在那鴻源酒樓做事兩年,那酒樓确實有許多怪事。”
這消息實在是太有爆炸力了,以至于所有的人都是眼前一亮,說不定能從這孩子們身上找到線索,沒有人再去關心孩子們是怎麽溜進來的了。
“有何怪事,速速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