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親娘真生氣了,朱桃花終于知道自己說過頭了:“知道了。”
見這傻女兒終于不頂嘴了,張碎嘴這才拉着她低低的交代了:“以後你就當作沒這事,關鍵是現在沈家休妻之事沒結束,沈錦繡就不可以嫁給别人!再者,在春榮面前學着大方點、矜持點,找個機會…”
聽完親娘的教導,朱桃花雙眼一亮:“娘,這主意太好了!哼,隻要事一成,他敢不娶我?”
張碎嘴仿佛就有一個秀才女婿一般:“他敢不娶?除非他不想要前程了!考科舉的人,名聲可不能有污!”
朱桃花歡喜的摟着張碎嘴的胳膊撒起嬌來:“娘,怪不得世人說姜是老的辣,娘您真是太厲害了!等女兒嫁進了孫家,我一定會好好的孝敬你與爹!”
張碎嘴知道自己三個兒子都不成器,可等她有個舉人女婿後,看這村子裏還有誰敢瞧不起她?
那沈家的小賤人,到時讓她好看!
卻說蘇長青一進家門便看到親娘在院子裏收衣服:“娘,就你一個人在家?”
“青兒,你去城裏怎麽去了這麽多天?”
那天陳清遠匆忙來找他,說赤焰軍收到了消息,安将軍有可能在遼東的樊城。
于是他們連夜就出發了。
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那僅僅是一個酷似于軍師木征的人,根本沒找到安将軍的行蹤。
安将軍大戰之中突然失蹤,這讓那尚明全找到了把柄,硬說他投敵了。
可他們又找不到将軍,赤焰十七騎、黑焰三十四騎打探了三個月都沒找到他的人,隻能眼征征的看着安将軍被陷害。
“娘,黃城和幾個戰友想組一個镖局,讓兄弟們謀口飯吃。隻是大家都沒做過這個,于是我們到處了解了一下,就耽擱了幾天。”
兒子是做大事的人,蘇劉氏是個非常好的母親,對長子從來就沒有過不相信:“哦,那打聽得差不多了吧?青兒,你身體有沒有好些?”
“娘,我身體沒事,你别擔心了。對于镖局的事卻沒這麽容易,恐怕一時半會還弄不起來。對了,那邊屋裏沒人,她哪去了?”
兒子這是在問他媳婦呢,頓時蘇劉氏偷着笑了。
“青兒,你突然走了沒告訴她,錦繡可能是生氣了。那天秀兒去陪她,卻讓她死活送了回來。那孩子的脾氣你清楚,以後不能這樣突然就走了,否則她更不肯回蘇家了。”
那臭丫生氣了?
那天他實在是太急,回到家剛與娘說一聲就得走,所以才托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去告訴她。
想想确實是自己不對,蘇長青放下東西:“娘,現在她去哪了?”
“去山邊采藥了,這幾天秀兒、長美還有沈四的女兒桂兒都與她在一塊,她在教她們幾個認藥采藥,還說以後他們采來的藥她全收了給銀子呢。”
那臭丫頭,嘴臭得不行,可心卻好得不行。
蘇長青把東西放下:“娘,我去山邊看看。”
蘇劉氏正要說好,突然想起一個事兒:“長青,前天孫家出事了…”
聽完,蘇長青臉沉了下來:“娘,她們今天去哪采草藥了?”
蘇劉氏想了想:“應該是去窩棚溝那邊吧?”
“嗯,我知道了。”
卧牛山脈的窩棚溝,山邊上不少農家在收苞米、紅薯、土豆等雜糧。
沈錦帶着幾個孩子在山邊溝邊尋找着平常的草藥,别看這些草藥尋常,可是卻用得非常多。
特别是沈錦第三次去了宋家村後,她對自己的中成藥顆粒十分有信心。
這幾天天氣好,扯的草藥也多,幾個孩子人人拿到了現錢,一個個勁頭實足。
“桂兒,是我對不起你。”
“慶成哥,你要這麽說,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可是…”
沈錦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怔了怔:桂兒這在與誰說話呢?
“慶成哥,沒有可是。什麽也别說,我就是喜歡你!當初你孫家爲了面子,非得退了我的親事。我告訴你,這一輩子我要嫁不到好男人,我就恨你一輩子!”
“對不起,桂兒,你還小,以後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好萬倍的相公。”
“好萬倍的相公?你以爲我是什麽千金小姐?我隻是一個沒爹的孩子,又是一個被退了親的女子,你叫我嫁一個比你好一萬倍的相公?你還真不會撒謊!我知道,你隻不過嫌棄我沒爹,嫌棄我家窮,你想娶個能幫你的有錢人家的女兒故意這麽說罷了!”
孫慶成?
孫林山家的三兒子?
沈桂兒的一大串話,立即讓沈錦記起了這個青年是誰。
孫姓雖然是孫鎖村的大姓,可在這村子裏越住得久,沈錦就越了解:孫鎖村離鎮上不過三五裏之路,交通雖然不是十分方便,可是依山傍水隻要年歲好,人勤快,倒沒有餓死的可能。
隻是這村子裏,大部分人家都能吃得飽飯,可也有些人家,就不一定了。
孫慶成家就是如此。
孫林山原本家中有五六畝水田和幾畝自己家開墾的荒地,一家老小勤快很幹,但不至于太窮。
可怪就怪在,孫家有五子一女,孫慶山的娘在生他小妹妹的那一年起,就成了個病痨子,以至于家中生活日益低下。
孫家五子,如今有三個都成年。
可因爲家窮,隻有孫家老大孫慶連成了親,那媳婦還是他外家的親戚,才娶進了門。
孫林山當年于沈四叔有恩,爲了報答,特别是當年的孫家也不窮又是本地大姓,于是沈四叔作主,把桂兒定給了孫林山的三子孫慶成。
可是後來沈四叔走了,孫家的日子也敗落了。
沈桂兒是姐妹中長得最好的姑娘,孫家太窮,聘禮隻出三兩九。
于是大兒媳沈吳氏掇使開始掇使沈老婆子:說什麽孫家窮成這樣,以後沈桂兒嫁進孫家,她自己沒有爹,那還不拖死沈家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