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幅度的幾下動作把馬齒苋洗好,“砰砰砰”的全裝進背簍裏,沈錦提起背簍起身上岸,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錦繡這脾氣呀…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長青哥,我們也趕緊走吧,這會你三嬸三叔他們恐怕也回來了。”
沈錦回到蘇家的時候,蘇家人全都在。
蘇劉氏在傷心的抹着眼淚:“三弟妹,我知道這些年是我拖累了大家,我們已經分開來吃了,現在長青回來了,爲什麽還要分開來種田呢?大家在一起有個照應不是很好麽?”
“大嫂,說實在話,說出這分地的事來其實我也很爲難,可畢竟孩子都大了。都說樹大長丫、崽大分家,這也是規矩是不是?我知道長青回來了,就是因爲他回來了,我才想着特底的分家。要是他沒回來,你家這情況我也不會提。”
蘇大爹是明白了,自己大兒子回來了,他這些天爲了他娘的病基本上都去打獵了,這會又傷成這樣,秋收恐怕是沒指望了。
隻是沒等蘇大爹開了口,快人快語的蘇二嬸先說了:“三弟妹,長青現在傷成這樣就要分家,這樣傳出去可不好。要不,還是秋收之後再分吧?”
看自己三弟妹這表情,蘇大爹開了口:“三弟妹說得對,孩子都大了,是時候分家了。這地我同意分開來種,怎麽分、各家分哪塊,我們來拟拟,分好了我去叫村長過來寫分家書。”
“還是大哥明理,這分地的事,按人頭來分,我沒有意見。”
接人頭來分?
蘇老二不高興了:“三弟妹,大哥是嫡長子,要分也得按規矩來分。村裏可沒有按人頭來分的的人家,要分地可以,可别讓老蘇家成爲全村的笑話!”
話一落,蘇老三站了起來:“大哥、二哥,别聽娘們的嘴,這地怎麽分,就按老規矩來,我同意。”
蘇家正式分家,而且是在這節骨眼上,全村的人都心下啼嘀。
“蓮花,你看到沒?那蘇家老大就是一個蠢蛋!嫡子把良田都分給兄弟,自己家隻占良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他這是沒窮死!”
對于蘇家的分家,朱蓮花聽到後肝都氣痛了。
一畝良田至少抵過兩畝悍地,可那蘇老大竟然爲了顯示長兄的風度,明面上是地分得多了,可良田卻少了!
良田才可以種水稻,大米的價格是雜糧價的兩倍不說,就産量也高于劣田不少!
“娘,這是人家的事,與你何幹?再說,有長青哥在,你還怕蘇家大房過不下去不成?你看看他打的那兩隻大家夥?以後一年隻要打上個兩回,還能少了銀子用?”
江大嘴對這個女兒真是氣死了:“行了,我說了我不管你了,隻要你拿兩百兩銀子回來,你嫁誰我都不攔!”
“銀子銀子!娘的眼裏就隻有銀子!行,我會給你的,以後我發達了,你也别指望我!”
江大嘴一臉鄙視:“那蘇長青傷成那樣,以後能不能正常下地都難說,隻有你這傻子才看好他!你這樣的性子我還能指望?以後你不回來讨我的,就叫謝天謝地了!”
我叫你眼皮淺!
朱蓮花沉着臉恨恨的瞪了她親娘一眼,發誓以後絕對不會支持娘家一分一厘!
“死丫頭,你又去哪呢?”
朱蓮花一甩臉:“我去給你找銀子去,行了吧?”
蘇家分家沈錦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蘇長秀一看到自己家分的地,心中非常難過。
一整天小丫頭都士氣低落,默默的坐在竈上給沈錦燒火,整個廚房氣壓很低。
“所謂肥田劣地,其實都在于人種。種田好手,他不會在乎田的好壞,隻在乎自己的技術能不能種出好莊稼。你這麽生氣,是覺得你大哥二哥都沒本事吧?”
“誰沒本事了?我爹可是村裏種田中數一數二的好手,我細哥跟着我爹學了十年呢!”
小刺猬一般的蘇長秀被沈錦一句話就刺激得跳起來,沈錦嘴撇撇:“既然如此,你還生什麽氣?小小年紀天天皺着個眉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呢!”
雖然很不服氣,可蘇長秀倒是沒反駁:“你會種田嗎?”
“不會。”
“那你還是别走了,我家裏種出來的糧食給你吃好了,反正你也沒有娘家可去了。”
“我不種田一樣有飯吃。”
蘇長秀翻翻白眼:“就靠你那用苞谷粉做成的騙人藥?”
沈錦正色的說:“我的藥中有苞谷粉我不否定,可是我的藥不會騙人!”
“不騙人才怪呢,誰聽說過苞谷粉煮煮能治病了?就你那東西第一次能賣得了銀子,第二次你就哄不到别人了。”
跟一個外行說她的藥,沈錦覺得是浪費口水。
就在後院,蘇長山也心中不平:“爹,三叔這是嫌棄我們拖累了他們一家麽?”
蘇老爹以長輩的口氣說:“長山,你也不小了,過兩年就得成親了。有的話,别說這麽直接,都是親兄弟,心裏明白就行了,也不必太計較。這些年,你三叔一家拉撥了我們不少,别光記些不好的,也要多記些情份。”
蘇長山也知道,三叔一家一直對自己家與二叔家都不是很滿意,每次分糧食的時候,她都要說東說西。
今天他這麽說一句,也隻是表達心中不滿罷了。
聽到親爹教訓,他老實的應了:“爹,我知道了。隻是家裏越來越窮了,那沈錦繡更不願意留在家中了。”
說到沈錦,蘇大爹沉默了一會:“長山,如果她真不願意,我們也别勉強,我們不能總沾别人的便宜。我看她很喜歡弄那草藥,那東西能換銀子,趁着秋收還沒開始,你這些天與秀兒陪她去多采點。讓她手上有點銀子,就是回了沈家也有個交代。”
“嗯。”
雖然沈錦繡與沈家脫離了關系,但離了夫家的人根本沒地可去,不回娘家就隻能居住山洞了。
沈錦繡隻能回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