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秀兒,你大嫂有沒有來吃飯?”
突然蘇劉氏的聲音響起,沈錦迅速擦去眼角的淚水回到了炕上:沈錦,隻此一次,以後眼淚永遠不屬于你!
也就在這時,沈錦聽到了有人敲房門的聲音,不過她當成沒聽到。
“沈錦繡,你起來吃飯了。”
“喂,有沒有聽到?吃飯了!”
蘇長秀敲了幾下見沒有回音,她隻得回了蘇劉氏:“娘,她睡着了,叫不醒呢。”
傍晚沈錦給蘇劉氏按摩的時候,她看到了沈錦臉色很蒼白,頓時以爲她太累了睡死了。
“嗯,那一會把飯熱着,等她醒了讓她吃。”
蘇長秀應了一聲:“好嘞,娘你就放心吧,我會叫她的。”
聽着她們母女對話,沈錦連眼珠子都沒眨過一下。
伸手摸了摸幹草中的幾棒玉米,沈錦又摸了摸肚子,發玉米還有點溫度,于是悄悄的出了房間去廚房倒了一碗溫開水,便坐在了院中的樹下慢慢的吃了起來…
棗樹離蘇二嬸家的廚房最近,當她出門倒洗碗水,月光下發現了正在嘴苞谷棒子的沈錦,怔住了…
“錦繡,你家晚上飯不夠麽?”
這嫩苞谷一般人家是不會這麽早就摘來吃的,因爲這樣吃了很浪費。
隻有晚飯實在不夠的人家,才會摘下幾棒對付一下。
聽到她問,沈錦吐出兩字:“不是。”
不是?
不是飯不夠,那爲什麽嘴苞谷棒子?
莫非大哥家晚上就是吃苞谷棒子?
這不太可能。
“長美,你去看看你大伯家晚上吃什麽。”
剛吃過晚飯的長美聽到娘吩咐立即跑了出去,不一會就回來了:“娘,大伯家晚上吃紅薯粥和荞麥饅頭。”
蘇二嬸一聽更不解了:“既然你大伯家吃紅薯粥和荞麥饅頭,可那沈錦繡爲啥啃苞谷棒子?”
長美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娘,我知道了。大姐說這沈錦繡是壞人,大哥吩咐了以後不給她吃食。”
什麽?
不給她吃?
怪不得那孩子坐在外面嘴苞谷棒子,莫非她那苞谷棒子是從哪家地裏摘來的不成?
雖然這沈錦繡不像話差點害了大嫂,可是她也将功抵過了,大侄兒也不應該這樣對她吧?
想起自己家裏晚上什麽也沒了,于是蘇二嬸拿着碗趕緊去了對面的蘇三叔家:“她三嬸,你這晚上還有吃食麽?”
蘇三叔家也是一碗稀飯一大盆紅薯,一碗鹹菜一碗時興蔬菜。
蘇三嬸看到自己二嫂進來立即問:“二嫂,晚上吃得不趁了?”
蘇二嬸看看門外歎息一聲:“不是,我是看着沈錦繡那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啃苞谷棒子,還不知是生還是熟的苞谷棒子,心中很是不忍。這孩子是有錯,可是她也把大嫂救活了,這青哥兒心中的恨還未消,說不再給沈錦繡供飯了。這孩子,娘家人是不會理會她的,她現在身無分文,真的不給她吃食…”
什麽?竟然想把飯菜送給沈錦繡那賤人吃?
王鮮花心下就惱了,酸溜溜的說:“二姆,你知道我娘每回做飯都是按大家的飯量做的。家中雖然收了些雜糧好過了一點,可是要不量着吃,到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就得餓肚子了,所以今天晚上的飯我們都剛剛好,沒得多呢。再說,大哥可沒做錯,這沈錦繡差點把大伯娘害死了,我們沈家還給她吃飯?還不如養頭豬呢!”
蘇三嬸覺得自己兒媳婦說得不錯,沈錦繡可不是什麽好人,而且還神神叨叨的吓人。
再說這晚飯确實是量人而做,誰家也不會多做。
于是歉意的說:“二嫂,你就是心太軟,對這樣的人,沒必要太好。不好意思,晚上我家沒得飯菜多啊。”
聽妯娌這麽一說,蘇二嬸倒是不好意思了:“那就算了,我隻是看過那孩子其實也可憐。”
王鮮花馬上接了一句:“二姆,沈錦繡早就知道你心軟,所以特意坐到你那門邊來啃苞谷給你看呢,你可别被她騙着。”
真是這樣?
蘇二嬸又與自己小叔子一家聊了幾句蘇劉氏的病,知道自己這侄媳婦不願意給點吃食,她就不好再說話了,于是拿着空碗出了門。
正往回走卻見長秀捧着一碗東西站在門口:“長秀,你在做什麽呢?”
聽到是自己二嬸的聲音,蘇長秀趕緊說:“二嬸,我給沈錦繡送點飯菜。”
蘇二嬸詫異的問:“不是說你大哥不讓你們給她飯吃麽?難道是我聽長美說錯了?”
蘇長秀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我哥是心裏的氣沒消呢,本想不給她吃,又怕她餓壞了沒精力給娘看病,叫我把剩飯剩菜送給她吃。”
鄉下人隻要能飽肚子,哪裏分什麽剩飯剩菜。
聽得沈錦有飯吃了,蘇二嬸聞言立即說:“她坐在棗樹下,你送過去吧,既然沒把她給趕走,飯總得給她吃。”
聽了蘇二嬸的話蘇長秀才知道,怪不得她出來沒看到人,她還以爲沈錦繡沒飯吃進了屋子,原來是坐在那院角邊去了。
當蘇長秀跟着蘇二嬸到了她家的廚房門邊時,蘇二嬸卻見棗樹下沒了人:“咦,這孩子哪去了?剛才我見她還坐在這時啃苞谷棒子呢。”
蘇長秀想了想:“莫非她進屋了?二嬸,我還是去屋看看吧,就一根苞谷棒子恐怕也吃不飽呢。”
蘇二嬸趕緊說:“當然吃不飽,這漫漫長夜,要是隻靠那一根苞谷棒肯定得半夜就餓。我看她那身子也不好,平常在沈家肯定沒養好,昨天又流了不少的血,你趕緊送去給她吃吧。”
蘇長秀聞言趕緊進去找人了。
隻是在屋内找了一圈,半個人影子都沒找到,隻得跑了過去:“大哥,那女人不見了。”
“長秀啊,你這麽急,誰不見了啊?”
“二嫂,是那沈錦繡不見了。”
“啊?”王鮮花故意一臉驚訝的表情:“長秀,她是不是知道我們發現她根本不懂醫術、怕你大哥找她麻煩,趁着黑夜逃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