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江大嘴黑着臉進了屋。
娘生氣了!
她生氣恐怕不是真的爲自己的幸福,她生氣恐怕是因爲以後會少了一棵搖錢樹!
朱蓮花陰着臉站在院中看着她的背影:在娘的心裏,除了兒子就沒别人了!她要銀子,還不是想給自己二弟、三弟娶媳婦麽?
打開院門,朱蓮花出去了。
沈錦進蘇家的時候,已是傍晚。
王鮮花站在院子裏看到她時,一臉想吃了她的表情。
沈錦連眼角也不掃王鮮花一眼就進了院,把背簍放進自己暫時住的那一間屋子後,從背簍的底下找出她尋找的各式草藥出門。
草藥是在河裏就洗幹淨的,沈錦現在就是要把草藥給掏碎。
見她在院子裏轉來轉去,蘇二嬸輕輕問:“錦繡,你是不是在找藥盅?”
沈錦淡淡的應了聲:“嗯,你們家裏有麽?”
你們家裏?
蘇二嬸聽到這兩個字有點複雜,前天叫得最響的要休了眼前這個姑娘的人,就是她。
想到眼前的姑娘救了自己大嫂,蘇二嬸口氣變得特别的溫和:“有呢,你等着啊,二嬸去給你拿。”
在蘇家,沈錦最欣賞的人是蘇二嬸。
這個人雖然愛咋呼,可是人很真很真。
沈錦露出了一個笑臉:“謝謝嬸子。”
蘇二嬸從來沒看過沈錦繡笑,她這一笑,立即把蘇二嬸給笑怔住了:“錦繡,原來你會笑啊?”
她會笑?
她又不是臉癱,怎麽就不會笑了?
看來,以後還是少笑事少!
瞬間沈錦迅速恢複了冷淡:“麻煩嬸子把藥盅找給我一下。”
“哦哦哦~~”蘇二嬸立即被沈錦的冷臉給冷到了,急忙進了雜物間。
“謝謝。”沈錦說了這兩字後就再也沒說話,低下頭把草藥進行分類,大約估摸了一下份量,便開始掏鼓。
王鮮花在一邊看着沈錦忙乎,見她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更冷言冷語:“真不知道是誰欠了她的米還了她的糠是不是,一天到晚冷着人臉,讓人看着讨厭!”
蘇三嬸進來正好聽到這話,便皺皺眉:“鮮花,你在嘀咕些什麽呢?豬喂了沒?飯有沒有熱上?一會你爹他們都回來了,趕緊去炒菜吧。”
王鮮花看了一眼自己婆婆,再看到在自家廚房忙碌的蘇長秀心想:要是自己也有個小姑子就好了!
“娘,飯熱上了,就差炒菜呢。妞妞這會打磕睡了,我正準備先給她洗個澡。”
蘇三嬸一看大孫女确實是一副蔫頭巴腦的模樣隻得說:“行,你先管她,我來炒菜。”
“哦。娘,菜還沒洗呢。那個沈錦繡一直霸着個洗衣台,我想洗菜都沒洗成。娘,你說大伯娘也真信了她會醫術啊,可别讓她把人給治壞了。”
蘇三嬸聞言回頭:“不會吧?昨日你大伯娘醒來,可是全靠着她呢。”
王鮮花立即湊近蘇三嬸把朱蓮花的一翻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娘,你說她真要懂醫術,怎麽會讓自己的身體這麽差?”
蘇三嬸可是極信迷信的人,她臉色一變:“鮮花,你說的這些也确實有理,看來你大伯娘昨天能醒來,确實是碰巧了!不行,一會我得與長青說說。”
王鮮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再三壓低了聲音:“娘,這沈錦繡是有點邪術,可不能把她留在蘇家,萬一她心生毒計引來個小鬼,這家宅恐怕就不會太平了!”
蘇三嬸一聽更急了:“嗯,你在這院裏看着,你大哥一回來就趕緊叫我。”
“哎,我知道了。”王鮮花的聲音輕快得如撿了個元寶。
沈錦理都不理她們婆媳,更不會去聽她們在說什麽,掏好藥後倒了出來,接着又掏了另一盅。
兩種藥都弄好後,她去房間找來了兩條舊棉布,直接讓蘇長秀用熱水煮出來。
蘇長秀心情還沒有好,一看沈錦指使她立即步臉一扭:“幹麽?你要煮不會自己煮啊,我又不是你的丫頭!憑什麽幫你!”
沈錦淡淡的瞟了蘇長秀一眼,拿起棉條就轉身:“不煮就拉倒,反正要治的是你娘的腿!”
“喂!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急啊,爲什麽不說是給我娘用的?”蘇長秀追出來搶過沈錦手中的棉巾就進去了。
沈錦撇了撇嘴輕哼一聲,臉一扭便重回了藥盅邊。
給蘇劉氏把雙膝按摩了一會,包上藥草時,沈錦便回了房間。
本想給自己頭上也敷上藥,可這一會身體确實太累,于是她倚着牆壁倒在了炕上。
油燈初上,蘇家各房的晚飯上了桌。
“秀兒,那個女人呢?”
蘇長秀把飯菜送進了房間給自己的爹娘後才回到桌上:“大哥,我沒看到她呀。傍晚的時候她回來時,給娘弄了藥敷腿後我就沒看到她,當時我在做飯也沒注意到她哪去了。”
蘇長青站了起來:“我去房間看看,你們吃。”
蘇長山一看自己大哥竟然關心起沈錦繡的死活來,頓時不太高興了:“大哥,叫吃飯叫得這麽響她自己都不出來,你叫什麽叫!以後連吃飯都要吃,還不給煩死了!”
蘇長青想起下午沈錦被餓暈的模樣:“總歸她在我們家日子不會多,這些天還得倚仗她給娘治醫,萬一把她餓壞了就麻煩了。”
“哼!餓壞,就她這害人精還能餓得壞?在沈家她都沒有餓壞,在我們家一兩餐不吃就會餓壞?大哥,你的心怎麽越來越軟了?世上哪有給仇人送飯吃的,說出去真以爲蘇家人軟弱可欺呢。我可不與她坐一桌吃飯!”
弟弟一再反對,蘇長青終于也沒了辦法:“秀兒,一會吃餘下的給她端進去。”
餘下的給她端進去?
在他們兄弟大聲說話之時沈錦就醒了,走到門口時正巧聽到這幾個字,沈錦真的笑了:她沈錦什麽時候真的就落迫成一個叫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