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炕上昏睡不醒的小臉,蘇長青皺着眉:“給她找套幹淨一點的換上,一會擦幹淨後再給她上點藥。”
“哦,我知道了。大哥,你其實也不想她死了是吧?”
此時,蘇長青當然不希望此時沈錦繡死。
一來他娘的病還得靠她去采藥來治,二來讓她死在自己家總歸會影響沈家的名聲。
沈家以仁義治家幾十年,他不能讓沈家的名聲毀在他這一代。
作爲沈家這一代的嫡長子、嫡長孫,自小就被當作當家人培養的蘇長青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
本來八年前他不應該去頂兵役,可是二叔腿殘、三叔膽小、弟弟妹妹都未長大,他不去五十兩銀子的頂役費,就會把沈家的家産全部賠上。
當初他走的時候爺爺老眼淚花的表情還在他腦子裏,他說是他沒用,沒能讓沈家壯大起來,如果他這個孫子在軍中不好好的,他就是死也沒臉去見沈家祖先。
可蘇長青沒想到,這戰争一打就是這麽多年,長得他連爺爺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而爺爺卻是爲了他娘親的病進深山老林采千年山參失蹤了,至今已三年整…
蘇長青覺得自己真的沒用,更是不孝!
雖然每年都會寄些銀兩回家,可是他卻沒能回家來一趟,到最後被惡人陷害得身無分文回來。
想到蘇家,蘇長青的拳頭擰得鐵緊:不管如何,以後他一定要扛起蘇家!
看了看自己善良的小妹,蘇長青出去打水了。
沈錦覺得這一覺才叫真睡覺,醒來時到處一片黑暗。
突然,一張大臉映入眼簾。
沒回過神來的沈錦繡,伸手就是一掌甩過去厲聲喝問:“誰?”
蘇長青一時不被莫明其妙被甩了一巴掌,他實在沒想到沈錦的身手如此迅速。
好在她沒什麽力氣,否則的話這臉絕對被抽腫了!
見沈錦繡一睡就是幾個時辰叫了叫不配,蘇長青其實不如自己安慰他小妹那樣心寬,于是進來看了沈錦繡兩三回了。
隻是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一睜開眼就甩巴掌!
長到二十三歲,打過的人不計其數,可蘇長青沒想到他這輩子竟然會被一個女人打!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打了!
如果讓他的兄弟們知道了,他還怎麽混?
頓時蘇長青怒了:“沈錦繡,你不是睡傻了吧?出手就打人,你還是個女人麽?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救人的份上,這一巴掌我早就還給你了!”
蘇長青不會打女人,可不代表他不會吓唬她,這個女人太兇了!
聽到蘇長青冷冰冰的聲音沈錦繡才回過神來,這個黑漆漆的地方,就是她穿越而來的地方。
隻是,這似乎不是她醒來的那個房間。
沈錦繡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這是哪?我怎麽到這來了?”
見她連自己睡了三天的房間都忘記了,突然蘇長青覺得心情十分不好,頓時口氣非常差:“你是不是腦子睡出病來了?這是哪?你連我們的新房都會睡忘記?沈錦繡,你真厲害!你太能睡了!”
新房?
沈錦繡終于回過神來了:“蘇公子,我與你沒關系了,以後别再說我們了。我不是腦子有病,而是被摔出問題來了,剛才腦子就是一片糊塗,我看有點失憶了!”
啥?
失憶?
而且還是他們兄弟把她給摔出來的失憶?
“沈錦繡,你哄我吧?我看你記得很清楚啊!至少,你還知道自己是個下堂婦!”
聽到這三個字,沈錦繡聞言淡淡一笑:“下堂婦有什麽不好?難道挂着你蘇長青的名頭、實際當個棄婦的名份比這個好?蘇長青,‘下堂’二字人不同意義不同,甲之蜜糖、乙之仳霜這道理你應該懂!”
作爲男人,最忌的就是女人看不起他,不稀罕當他的女人。
自信心極足的蘇長青認定了沈錦就是說反話,他輕篾的笑了笑:“沈錦繡,你再說也沒用,你雖然有一手本事,可是當我蘇長青的妻還差了點。我要收回休書,你應該知道我是爲了什麽。行了,看在你救人的份上,也看在你還要一直治我娘的份上,起來吃飯吧。我真怕你死在我床上,這可是我以後要用來娶媳婦的新房。”
這人嘴很毒。
雖然這男人話不多,可是沈錦已經認定,蘇長青就是一個毒舌男人!
沈錦并不愛蘇長青,自然不在意蘇長青的話。
不過她笑笑的看了蘇長青一眼,幽暗的眼神轉動着:蘇長青,你這樣的人我太了解了!不知道以後你真心愛上我、求着我回來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情景?
想象着蘇長青以後求她的情景,沈錦繡嘴角挑了起來——好似這個感覺很不錯啊?
嗯,等解決好自己的溫飽之後,這個挑戰非常有趣!
沈錦笑了一下,伸手拖過小桌上的托盤:稀的是糊糊,應該是玉米糊糊,幹的是窩窩頭,是雜糧窩窩頭,而且已經不熱了。
一邊竟然還有一碗湯?
喲,這沈家人還算有良心呐,知道她無湯不歡。
沈錦繡端過湯住嘴邊一送,一股濃濃的香味迅速蹿入鼻間,她一怔:竟然是雞湯?
不會吧?
這家人會對她這麽好,殺雞給她吃?
不對,這雞應該是殺給蘇劉氏吃的。
不過兩個荷苞蛋換成一碗雞湯——劃算!
沈錦繡真沒猜錯,就算她救了蘇劉氏,沈家人覺得她也是應該,誰讓她害了劉氏呢?
真如沈錦繡所猜測,沈家如今因沈老爹被蛇咬還沒有完全好起來、蘇劉氏又長期生病、蘇長青又回到沈家,現在家中就是連隻雞也是精貴的東西。
不過孫郎中說了蘇劉氏體質太弱,于是蘇二嬸就提議殺了一隻新雞崽。
新雞崽雖然不及老母雞補,但是蘇劉氏體質太差,不能大補正是合适。
見沈錦繡發呆,蘇長青不耐煩了:“發什麽呆!趕緊吃了!不吃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