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一個人在菀甯宮中百無聊賴,翻了一會兒兵書後,便靠在窗前發呆。
連君修冥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想什麽呢?又開始發呆了。”君修冥的手臂纏在她腰間,将她擁入胸膛中,唇就吻了上來。
“修冥,下朝了啊。”安笙柔軟的雙臂纏上他頸項,唇離開他微涼的薄唇:“今日朝堂上消停了嗎?”
“諒他們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朕的事,你無須擔心,阿笙好好留在朕身邊,做朕的女人。就是上天對朕最大的恩賜。”
君修冥擁着她柔軟的身體,将頭輕輕的靠在她肩窩,手腳就有些不老實了,溫熱的掌心貼着她肌膚遊走,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手邊的兵書。
他将兵書拎起來,随手丢在一旁:“一個女人家,有空多看看詩詞歌賦,少看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你以後的任務是相夫教子,又不是上陣殺敵。”
安笙的笑靥突然僵硬在唇角,她的表情變得認真而凝重:“修冥,這些兵書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了。因爲,我要和你一起披挂上陣,奪回邊境十五城。”
君修冥打橫将她抱起,向寝殿而去:“亂說什麽,朕怎麽舍得讓心愛的女人身懷六甲的與朕出生入死。”
安笙将頭靠在他懷中,神情卻是堅定的,直到兩個人滾到在床上,他吻着她,糾纏着她,她根本就進不了狀态。
君修冥氣息微喘,用指尖勾起她尖小的下巴:“阿笙,怎麽了?”
安笙的手臂環上他腰身,柔軟的身體緊貼在他胸膛,她的聲音溫柔,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卻異常的堅定:
“修冥,我是認真的,邊境十五城是因我而丢失的,若我不将它奪回來,這一輩子,我都會心有不甘的。”
君修冥輕歎着搖頭,指尖穿透她長發:“傻瓜,你将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雖然君易潇與月丞相和甯王的叛亂都被朕處理了。
這十五城一丢,朝堂又是一陣動蕩,若這個時候挑起戰火,隻會将矛盾激化,所以,這十五城要奪回,卻不能伴随着戰火與硝煙。”
這一次,安笙更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麽做:“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能爲你做。”
她一張小臉幾乎都埋入君修冥胸膛之中。
君修冥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吻落在她頸間鎖骨,引來安笙一陣陣嬌喘,可她心中仍是十分沉重。
對翻雲覆雨,有些心不在焉。
君修冥向太醫詢問過了,安笙腹中的胎兒已經穩定,所以他便有些按捺不住。
歡.愛之後,安笙将身體裹在錦被之下,包裹的像個粽子一樣。
君修冥伏在她身上輕喘:“還是這麽心不在焉的?看來是朕沒有讓你滿意呢,不然,再來一次怎麽樣?”
他邪魅一笑,再次翻身,而安笙的雙手卻抵在君修冥胸膛:“别了,我累了。”
她側過身,隻留給他一個孤孤冷冷的背影。
君修冥自然感覺的到她的情緒,他伸臂從身後将她擁入懷中,頭靠在她肩窩,有些像懵懂的孩子一樣。
再堅強的男人,終究有脆弱無助的一面,所以,上天才創造出女人,讓女人用溫柔來呵護男人的脆弱,讓男人變得更堅強。
可是,在這同時,也給男人帶來的痛苦,因爲愛情是一把雙刃劍,可以給男人快樂,也是無盡的折磨。
安笙低低的呢喃:“修冥,愛我是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君修冥笑,笑的非常溫柔:“不,是幸福。阿笙,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
安笙突然轉身,雙臂環上他頸項:“那你答應我,明天不要去赴約。他要清妍那個女人,我們給他,好不好?”
君修冥失笑:“你知道了?”
他派去的暗衛都是頂級的高手,卻還是沒有逃過安笙的眼睛:“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溫孜言并沒有傷害我的理由,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安笙纏着君修冥,輕輕的晃着他手臂:“那你要說了我才懂啊。”
君修冥溫笑,微涼的指尖輕輕的撫摸過她額前零亂的碎發。指尖沾染着潮濕的汗珠:“溫孜言心中比誰都要清楚,他想要收服邊境十五城,并非易事。
邊境的子民絕不會甘做亡國奴,十五座城池,數以萬計的百姓,即便是重兵鎮壓住,也絕非易事。你認爲景帝會由着他胡鬧嗎?”
安笙不解:“那他爲何還要強收邊境十五城?”
君修冥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而後擁着她入眠:“傻瓜,那是男人的尊嚴。你不會懂的,睡吧。”
因爲溫孜言已經将安笙送回北盛,這就代表他輸給了君修冥,而邊境的十五城不過是他自我安慰的戰利品。
若連這些城池都要雙手奉還,他就輸的徹底,作爲男人,并且是一個驕傲自負的男人,他的确需要時間來撫平這些傷痛。
安笙幾乎一夜不曾入眠,她很怕君修冥不聲不響的離開,去赴溫孜言的約。
她怕他這一去就再也不回來。她不能再失去他了,她想和他過一輩子。
可是沒想到,晨起的時候,君修冥既然點了她的睡穴,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君修冥早已不見了蹤影。
“夫君,夫君,你在哪兒啊?”安笙發瘋了一樣沖出内殿,與走進來的君雯撞了個滿懷。
“若離,你幹嘛啊?”君雯有些不滿的大叫。
安笙哪裏顧得上她,施展輕功向外飛去。
她一路狂奔去驿館,可是,驿館的門卻緊閉着,她根本撞不開。
她無助的站在門外,哭着不停的拍打房門:“修冥,修冥你快出來啊,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的身體順着房門緩緩滑落下去,她可以清晰的聽到裏面打鬥的聲音,可是,她卻無能爲力。
而此時,隔着一扇房門,君修冥和溫孜言二人正厮打在一處。
卻并不是你死我活的争奪,而是像兩個大男孩一樣的厮打在一起,在最原始的最初,雄性之間就是以這樣的方式來争奪與雌性的權利。
兩個男人正滾倒在地互相踢打,兩人身上都挂了彩。
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腳,誰也沒占到便宜。
而争鬥卻突然微頓住,溫孜言說:“我說君修冥,你老婆在外面哭哭啼啼是什麽意思啊?”
“她以爲我是來送死的,男人之間的事,女人自然不會明白。”
君修冥話音剛落,一拳又落在了溫孜言胸膛,而溫孜言也毫不示弱的揮拳反擊。
屋外安笙的哭聲一直不曾停止,兩個男人卻打得越發火熱。直到天黑也沒有分出勝負。
到最後,兩個男人都沒了力氣,分别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不停的喘息。
君修冥随意的抹了下唇角的血,咧開唇角朗笑着。
而溫孜言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揉着發疼的胸口,同樣哄然大笑。
君修冥笑道:“沒分出勝負,明天繼續,如何?”
溫孜言卻無力的擺了擺手:“再過幾日我就要回燕國了,這一番折騰,隻怕回京後,父皇又要一番訓斥了,在宗廟裏跪個幾天幾夜是避免不了。”
君修冥苦笑:“至少你還有個爹,可是,我想要一個人來訓斥我都沒有,所有的重擔都要我一個人來擔當,無論遇見什麽風浪,都要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被卷入洪水之中,永無葬身之地。”
溫孜言眸光一滞,而後伸出手臂,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落下:“君修冥,至少你還有安笙呢,沒有機會做個好兒子,就努力做個好丈夫。”
君修冥霸道的定局:“朕的确想做個好丈夫,溫孜言,既然不繼續打了,那以後就不可以糾纏安笙了,晚點的時候朕會派人将清妍送來。隻希望你不會後悔今日做的這個決定。”
溫孜言苦笑,而後搖頭:“不用了,這些時日,我想了很多,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過去便過去了,更何況惠兒還懷着本王的孩子,本王不能再讓她失望。”
話落,似乎他又想起什麽美好的事,唇角淺淺的揚着,因爲那是他期盼了許久的小生命。
君修冥突然有所感歎,跟着苦笑,“是啊,有些記憶,還是要留在最初,強行的挽留,不過是破壞了最初的美。不知太子打算如何安置她?”
溫孜言又是一聲歎息:“我想見見她,至于她何去何從,要看她自己如何打算?”
君修冥點了點頭,覺得他們之間也該做個了斷,其實她挺可憐,但也可恨。
溫孜言率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好了,回去吧,你老婆應該還在外面呢。”
君修冥朗笑着,将手掌伸向他,兩個男人的手掌握在了一起,哈哈大笑。
當兩個男人走出大門時,原本還有說有笑,可當看到大門旁窩着的那團小小的身影時,君修冥整個人都懵了。
安笙窩在牆角,身體縮成一團,哭的十分狼狽,雙眼紅腫,發絲淩亂不堪,臉上縱橫交錯着都是淚。
她哭的十分可憐,目光一片渙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處,就像一隻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一樣。
溫孜言拍了拍身旁的君修冥,嘲弄道:“你老婆好像不太好,自己解決吧,本王先回去了。”
“嗯,什麽時候要走跟朕說一聲,朕會來送你。”君修冥說着,但目光一直停留在安笙身上,已經大步走了過去。
“阿笙,怎麽了?”他二話不說将安笙抱入懷中,觸手的溫度都是冰涼的,他心裏已經,用手掌擡起她的小下巴:“阿笙,發生什麽了?你别吓朕。”
安笙終于回過神來,她緊咬着唇,淚珠撲簌而落:“你吓死我了,君修冥,我以爲你死了。君修冥,你怎麽能這麽對我?爲什麽不能一起面對?你怎麽可以丢下我?”
這一刻的安笙脆弱無助的像個小女人,或者說,在君修冥面前,她本來就是個小女人,又單純,又有依賴感。
她一拳拳的落在君修冥胸口,他悶聲不語,眉心卻緊蹙了起來。
安笙發洩了一通,終于冷靜了下來,才發現君修冥的不适:“你,你怎麽了?”
她捧起他英俊的臉龐,微弱的月光之下,看到他俊臉上都是傷,青青紫紫的,十分觸目。
安笙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扯他身上的錦袍:“你受傷了?還有哪裏?傷的重不重?”
君修冥卻一把按住她在身上胡作非爲的小手:“亂摸什麽,打架哪兒有不受傷的。”
“那溫孜言呢?他怎麽樣?”安笙緊張的問道,若溫孜言有個三長兩短,兩國開戰在所難免。
君修冥稍稍沉思,而後溫笑道:“嗯,他也沒比我好到哪裏去。不過,不許在朕面前關心其他男人,朕可是會吃醋的。”
他說罷,将她從地上抱起,向一旁停着的馬車内走去。
他如此說,安笙才稍稍放心許多,隻要溫孜言沒有大礙,她便放心了。
她柔軟的手臂纏在他的頸項,将頭靠在他的胸膛,隻要能聽到他穩重而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就安穩了:“我擔心你,若你死了,我會和他拼命。但若他死了,我會和你一起并肩爲戰。”
君修冥腳步微頓,卻笑而不語。
馬車前,常德躬身挑開車簾,然後,君修冥抱着安笙進入馬車。
回宮之後,常德第一時間命人将張太醫傳入内殿之中。
君修冥靠坐在龍榻上,渾身上下都是傷,模樣足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張太醫爲他診脈之後竟是一頭霧水,并沒有内傷,君修冥看似傷的很重,卻都是皮外傷而已。
“怎麽樣?張太醫,你怎麽不開方子?”難道是無藥可救了嗎?想到此,安笙心口一陣抽痛,屋内隻有她最緊張。
張太醫搖了搖頭:“都是外傷,不用喝湯藥,用一些金瘡藥便可。”
他說罷,背起藥箱,躬身便退了下去。
安笙不解的看向床榻上的君修冥:“怎麽回事兒?”
君修冥一副與我無關,是你太笨的神情:“我是去打架,又不是去打仗,阿笙,是你混攪了概念。”
安笙白他一眼,然後從一旁取來金瘡藥:“你這麽大的人了,還學人家打架,真是有夠無聊。”
話落,她便伸手解開君修冥身上的錦袍,開始爲他上藥。
他身上的傷比想象中還要多,肌膚上幾乎沒什麽完好的地方了。
她将金瘡藥倒在他青紫的傷腫處,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攤開,她的指尖帶着微涼的溫度,卻又出奇的柔軟,觸碰在他肌膚上,癢癢的,卻不忍心讓她停止。
每一次她指尖離開肌膚之時,心口竟莫名的失落,然後等待着她另一次的觸碰。
安笙費了些力氣才将他胸口和背上的傷塗好藥,然後是手臂,緊接着就該是腿上了,可她剛要解開他腰間的束帶,手突然頓住了,臉頰羞得绯紅一片。
隻因,她的手無意間觸碰到他腰間的某物。
安笙将藥瓶丢給他就打算罷工了:“你,你……剩下的你自己擦藥吧。”
隻是未等她起身離開,手腕已被君修冥握住。
他力道很大,安笙一個踉跄就跌入他懷中,他的身上還有金瘡藥淡淡的苦澀味道。
安笙微怒着說道:“做什麽?受傷了還不老實些。”
她掙紮着想要起身,無奈,君修冥将她抱的死死的。
他邪氣的用牙齒咬着她柔嫩的面頰:“火是你點的,自然也由你來滅。”
他說着,已牽着她柔嫩的小手沿着腰身向下,享受着被她觸碰的感覺,隻是,剛剛沉浸其中,腿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君修冥劍眉一蹙,睜開眼簾之時,安笙已經笑着跑開了。
這女人,竟然在他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我今天不想,皇上還是忍一忍吧。”她含笑說道,将手中金瘡藥丢在君修冥身上:“剩下的地方你自己擦藥吧,我今夜一個人回菀甯宮睡。”
哼,害她擔心的要命,哭的嗓子都沙啞了,還想讓她伺候他,做夢都别想。
君修冥無奈失笑,卻并未去拿她丢過來的藥瓶,眉心緩緩的蹙起,手掌捂住了胸膛,口中發出痛苦的聲音。
安笙站在一丈遠的安全距離,眯着眸子看他:“君修冥,别裝了,我不會上當的。”
然而,他的神情卻看似更痛苦了。
安笙出聲詢問:“君修冥,你,你怎麽了?”
他整個身體都蜷縮到一處,還微微的顫抖着。
安笙心頭一驚,遲疑的上前,伸手推了下他高大的身軀:“修冥,你……啊!”
她話音未落,已被他一把扯入懷中。
他将她放在身下,鼻尖與她輕輕貼合着,唇畔含着邪氣的笑靥:“阿笙,你還是上當了。”
安笙瞪了他一眼,粉拳舉起,落在他胸膛,明知他可能耍詐,卻還是關心則亂。
他朗笑着擒住她柔軟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一口:“朕不逼你,今夜留下來,我隻想抱着你入睡。”
“嗯。”安笙順從的點了點頭,臉頰埋入他胸膛,輕阖起眼簾。
君修冥緊擁她在懷,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唇,這是一個極輕的吻,與歡愛無關,他們不僅僅是戀人,還是親人,融入血脈,生死不離。
溫香軟玉在懷,鼻端萦繞着淡淡幽香,催人入眠,君修冥有些昏昏欲睡。
而安笙卻突然睜開了眼簾:“修冥,十五城的國書,你拿回來了嗎?”
君修冥微動了下身體,将臉埋在她肩窩,模糊的應了聲:“别吵,睡吧。”
安笙将他的頭推開,用力的晃着他身體:“君修冥,國書到底拿回來沒有?”
被她這樣一晃,他想不醒都不行了:“又在胡鬧什麽?”
安笙闆着一張小臉,手掌攤開在他面前:“國書呢?”
君修冥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恍然大悟道:“哦,打架打忘了。”
“什麽?忘了?”安笙頓時氣血上湧,他弄了一身傷回來,結果将最重要的事忘記了。
這男人究竟長沒長心啊。
她正惱火着,而君修冥居然一副不以爲意的神情。
他手臂一攬,将她再次擁入懷中:“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明天向他要回來便是,睡吧,娘子,我累了。”
雖然都是皮外傷,卻也痛得要命,隻有睡眠能麻痹疼痛。
他臉上的憔悴安笙看在眼中,她手掌溫柔的撫摸過他英俊的面龐,眸中閃過疼惜之色:“嗯,睡吧,天亮我叫你醒來。”
君修冥唇角含笑,下巴抵在她肩窩,再次合起雙眼。
一夜直到天亮,清晨醒來,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下來。
他從龍榻上做起,随手扯過中衣套在身上,溫柔的低喚了兩聲:“阿笙,阿笙?”
而此時,安笙正坐在銅鏡前梳妝,她身着鵝黃羅衫裙,長發披肩,别有一番柔媚之态。
她溫聲回頭,莞爾一笑,正可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夫君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天還早呢。”安笙溫聲回道。
君修冥起了身下床,來到她身旁,從身後擁住她柔軟的嬌軀:“榻上少了溫香軟玉,倒也無心入眠。”
安笙微嘟紅唇,故作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那安笙不在的時候,皇上都是如何入睡的?”
君修冥苦惱道,“當然是徹夜難眠。”
安笙的語調有些微嘲弄:“皇上後宮三千佳麗,個個都等着皇上擁入懷抱,皇上又何必苦着自己。”
君修冥溫笑,卻在她雪白的頸項間輕咬了一口,引得安笙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是沒良心,朕可是在爲你守身如玉,你說,你該如何補償朕才是?”
安笙笑着回身,如水草般柔軟的雙臂纏上他頸項:“夫君想如何補償?”
說話間,她擡眸看他,眸中含着璀璨流光,像天上流動的銀河,随時都要溢出來一樣,而紅唇微嘟,唇片嫣紅,像極了剛采摘的紅櫻桃。
君修冥心頭一緊,而後毫無預兆的将她打橫抱起,丢在了身後龍榻之上。
安笙被他反鎖在胸膛中,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而身上是他炙熱的胸膛,她自然明白他接下來要做什麽:“不,不行,你該上朝了。”
他執拗起來的時候像個孩子:“朕不管。”
話音剛落,他便急切的吻住她唇,安笙在他身下微弱的掙動,半推半就,兩人糾纏一起,身上衣衫半褪。
而殿外突然傳來常德略微尖細的聲音:“皇上,該早朝了。”
他總是出現的如此不合時宜。
君修冥正欲火焚身,臉色極爲難看,語氣更是不善:“滾,别來打擾朕。”
常德戰戰兢兢的出聲提醒:“這……皇上,滿朝文武都已等候在朝堂之上。”
回答他的是君王的一聲怒吼:“今日罷朝,有事啓奏的,兩個時辰後到養心殿見駕。”
“是,是,老奴遵旨。”常德一躬身,自然不敢再違逆聖意。
他快步向離去,宮門處,小太監正躬身待命,焦急道:“師傅,皇上還未有起身嗎?這眼看着就要早朝了。”
常德一彈手中拂塵,嘲弄道:“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皇上今日罷朝了。”
那小太監不解道:“罷朝?咱們這位主子從登基以來,還未罷朝過。”
常德呵呵的笑:“你個小猴崽子懂什麽,自古食色性也。皇上爲了他心愛之人罷朝,也沒什麽奇怪。”
此時,寝殿之内,兩人正打得火熱,彼此靈肉合一。
雲雨之後,安笙伏在他胸膛,兩人的長發早已糾纏在一處,她耐心的解着,可還是有些死纏在一起,根本解不開。
嘗試了許多次後,安笙的耐心終于被耗光了,神色很是不耐。
而君修冥溫笑着,牽起她的小手:“結發爲夫妻,纏在一起也不錯。”
安笙搖了搖手中纏在一處的發絲:“那皇上就打算這樣出去見你的臣子?”
他邪氣一笑,手臂纏上她柔軟纖細的腰肢:“若你願意,朕可沒意見。”
他溫熱的鼻間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頸項間,癢癢的,引來安笙一陣低笑。
笑聲之後,她拔下頭上金簪,将兩人發絲割斷,然後小心翼翼的收入荷包中,又将荷包放在貼身的裏衣。
結發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君修冥擁着她起身,溫聲道:“阿笙,替朕更衣,昨日想着天色太晚了,便沒有将清妍送去,朕現在派人去送給他,順便讓人将國書拿回來。”
“嗯。”安笙點頭,起身披上外衣:“夫君,溫孜言身邊的沈惠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若他真将清妍接回去了,隻怕是不得安甯了。”
“操這些心做什麽?無論怎樣都是他的決定。”
安笙微微的歎息了一聲:“也是啊,現在我隻想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健健康康的長大。”
君修冥回以一笑,目光溫柔的看着她。
……
長樂宮
清妍端坐在銅鏡前,手中琉璃梳将淩亂的發一下下梳理的整齊,她在等,在等他來将自己帶走。
司樂将一支琉璃步搖插在她鬓發之間:“娘娘,奴婢還真是想不明白,燕國太子居然将十五座城池就這樣白白的又還給了北盛。”
清妍肌膚白皙如玉,映襯着碧綠色的琉璃步搖,極是清雅。
她放下手中梳子,接過司樂遞來的溫茶,飲了口潤喉:“十五座城池不是說能收複就能收複的,況且,本宮的目的也本就不在此。本宮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她隻是要溫孜言付出血的代價,隻要燕國的太子死在北盛,兩國開戰,必然是難免的。
司樂如實回道:“娘娘,都已經安排妥當。”
“嗯,很好,這茶的味道不錯。”清妍将茶盞置于梳妝台上,溫熱的水汽倒映在銅鏡之中,女子隐在霧氣後的容顔變得恍惚。
司樂低笑:“回禀娘娘,這是太後宮中的嬷嬷剛送來的,還有剛剛的這陣子虧欠的份利銀子,内務府大太監剛剛也一并送了過來,那一副巴結的模樣,奴婢看了都惡心。前些日子也不知是如何欺淩我們的,娘娘可千萬不能輕易饒恕了他。”
清妍睫毛輕顫,眸光随意的散落:“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她一定會讓傷害過她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君修冥,安若離,溫孜言,你們就等死吧!
而也正在此時,司琪接到皇上的命令,帶着已梳妝好的清妍直接去了驿館。
當溫孜言看到她的時候,有片刻的錯愕,因爲她和安笙真的很像。
清妍凝視着他,眼底隐匿着深深的仇恨,唇邊卻是清淺的笑:“太子殿下,好久不見,可别來無恙。”
她還記得,當年那個站在梨樹底下呆呆看着她起舞的男孩。
那時,他出使梁朝,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遠遠地躲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卻從來不曾在意過,因爲他不過是衆多愛慕她的男孩子其中的一個。
溫孜言失笑的搖頭,他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不過她倒的确是生的越來越清麗雅緻。
隻可惜那雙幽深的眼睛,讓她像是一顆染了塵埃的明珠。
清妍站在門前,看着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唇邊一抹笑:“怎麽?這就是太子殿下的待客之道?”
溫孜言紳士的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一面問道:“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清妍極力隐忍着,淡聲道:“做皇上的女人有什麽不好?倒是太子殿下,一别十年,讓人刮目相看。”
溫孜言一掀袍子在她對面坐下,命人斟了茶:“見笑了。據我所知,北盛皇帝已有了最寵愛的女人,清妍,在他的後宮,你真的能過的開心快樂嗎?”
清妍美眸裏散發出濃濃的恨意,就這樣看着他:“所以,太子殿下今日邀我出宮相見,就隻是爲了來看清妍的笑話,是嗎?我過的開心快樂與否,跟殿下又有什麽關系呢?”
溫孜言蹙了蹙眉,溫聲解釋:“清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既然北盛皇帝已有了所愛,你又何必再留在宮中孤獨終老。”
清妍嘲諷的哼笑了一聲,她如今所承受的一切,難道不是拜他所賜嗎?現在在這裏惺惺作态又是爲了什麽?
“太子的意思是讓我一個身子不潔的女人,出宮後無依無靠的過完一生嗎?”
溫孜言歎了口氣,想要說些什麽,但有的話卻又如鲠在喉,他不想辜負了沈惠。
但清妍卻又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并且,她在他的記憶裏長存了十年,他自然不能放任着她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