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隻要你高興,都依你

入宮後,安笙想方設法的躲着君易潇,可如今這皇宮終究是他的皇宮。

想躲得徹底,也并不是件易事,多數時候,她隻能敷衍的與他聊上幾句。

這幾日她依舊住在菀甯宮内,身邊卻沒一個能信之人,想要打探劉氏與慕容姝之間的關系,還要她時不時旁敲一句。

不過想要了解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她還必須得見一見這個劉氏。

用過晚膳之後,安笙便覺得頭昏昏沉沉,不知不覺間靠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一盞茶的功夫,宮中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批兇神惡煞的女人:“賢妃呢?”

清流認得這些人,都是皇後宮中的嬷嬷與婢子,上前詢問道:“蘇嬷嬷,您這麽晚了來,是有什麽事嗎?”

那嬷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一點也不客氣:“皇後娘娘找賢妃去坤甯宮一叙。”

說着,便向身後的人示意,幾個婢女絲毫不顧阻攔直接闖進了内室,将昏睡過去的安笙拖了出來。

清流心裏一驚,将她派來賢妃身邊時,皇上便特意囑咐她好好照看賢妃,這可出不得岔子,但她又不敢公然與皇後爲敵。

于是,安笙就這樣被抓入了坤甯宮中。

清流匆匆忙忙的跑去了養心殿内,而此時,皇上卻正在和幾位大臣議事。

她焦急的向李公公禀報道:“公公,賢妃娘娘剛剛被皇後的人帶走了,隻怕是要出事了,您能不能進去跟皇上通傳一聲!”

李敏銳在門縫看了看眼裏面的情況,左右爲難:“這…皇上吩咐過奴才,不得入内打擾。”

清流隻好着急的在外面走了幾圈,不得已的又道:“李公公,賢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您不會不知道,倘若今日賢妃有個好歹,你我的腦袋必然都會不保的!”

李敏銳心下也想了,無奈的轉身步入殿内,在君易潇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才又小心翼翼的詢問:“皇上要去坤甯宮看看嗎?”

聽後,君易潇也頓時變了臉色,對殿内幾個大臣道:“朕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将安撫民心的政策拟好再來找朕!”

幾位大臣面面相觑了一眼,而後又才異口同聲的應道:“是,臣等告退。”

君易潇起身便匆忙的向坤甯宮内趕去。

彼端,安笙被扔在殿上,人仍還是昏迷不醒的。

一個年老的嬷嬷在月憐耳側不懷好意的說道:“娘娘,這就是皇上前兩日從宮外帶回來的女子。聽說是先皇的女人賢妃,閨名若離。”

“嗯。”月憐點了點頭,起身蹲在安笙面前,用手掌闆起她的下巴,這才入宮幾日,皇上便日日圍着這個女人的身邊轉。

當初還以爲他倆是清白的,如今一看,還真就是一早便勾搭上了。

而宮中的流言蜚語也日漸的水漲船高。

月憐冷哼了一聲:“果真長了張狐媚的臉,難怪能魅惑皇上,本宮今晚就撕碎了她這張狐媚臉蛋,看皇上還會不會喜歡她!”

她憤然起身,對一旁的小太監吩咐道:“給本宮将她潑醒。”

一桶冰冷刺骨的寒水從頭潑下來,安笙瞬間清醒,纖長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一雙眸子明亮如星,看在月憐眼中更是火冒三丈。

地上的女子,即便如此狼狽,卻仍如此美麗,這份狼狽甚至爲她平添了一股無助于柔媚。

與此同時,安笙微揚着下巴,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容貌姣好,身姿輕盈,隻是在美女如雲的深宮,卻絲毫算不得出挑。

她認識這個女人,曾送君易潇離開時見過一面,他的妻子,月憐。

月憐雙手叉腰,氣勢洶洶:“放肆,竟敢如此盯着本宮瞧,信不信本宮挖了你這雙動人的大眼睛,看你還拿什麽媚惑皇上!”

随手便從身旁嬷嬷的手中接過皮鞭,“噼啪”兩聲脆響後,安笙身上便多出了兩條鮮紅的血痕。

月憐手中的皮鞭竟也不是普通的皮鞭,鞭子上有細小的刺,刺入肌膚中,劃開皮肉,頓時鮮血淋漓。

這兩鞭子下去,是徹底将安笙激怒了,一來,她對君易潇全然無心,被這女人找上她,着實冤枉了,二來,這女人身上的盛氣淩人的确欠揍。

安笙冷冷的瞪着她,月憐更是不滿:“你以爲是先皇的女人就很了不起嗎?不過是浣邺送來求和的女人,也敢瞪本宮,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

月憐說罷,揚起手中的鞭子再次落了下去。

隻是,這一次鞭子并未落在安笙身上,而是被她伸手握住。

她剛剛被捆綁着雙手,一時無法掙脫,才硬生生的挨了月憐兩鞭,現在她掙脫束縛,還想讓她做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那是絕不可能的。

安笙用力一扯,鞭子便飛出月憐的手,被她握在了手中,月憐被鞭子的力道牽扯着,踉跄兩步,整個人摔倒在地。

她憤怒的嘶吼一聲:“你…你想造反嗎?”

話音剛落,卻隻見安笙随手甩動鞭子,“噼啪”兩聲脆響,鞭子毫不留情落在月憐身上,隻聽得兩聲凄厲的慘叫。

安笙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冷冷看着她:“你打我兩鞭,現在我還你兩鞭,我們扯平了。”

月憐怒吼着:“你們還看着做什麽,還不将她給本宮拿下!”

那些被吓傻了的太監宮女才慌忙上前,可他們哪裏是安笙的對手,她手中皮鞭甩過,宮人們倒了滿地。

安笙嘲諷一笑,來到月憐身前,用鞭子支起她的臉:“你明知我是皇上帶回來的人,還敢對我動刑,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

你也不過是一個小小丞相之女,就敢如此的任意妄爲,别忘了,這北盛的江山姓君,不姓月。”

月憐用指尖指着她,氣的不停的顫抖:“你,你……”

安笙蹲身在她面前,眸中竟多了一絲玩味,手中皮鞭随意的戳在她臉上:“我怎樣?你還真是蠢,再抓我之前怎麽沒打聽清楚我的底細?你以爲就憑這幾個蠢貨就能制服我?”

月憐瞪大了雙眼怒吼着:“安若離,你等着,本宮絕不會饒過你的。”

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安笙冷笑着,将手中皮鞭摔在她身邊。

月憐以爲她又要打她,吓得緊閉上雙眼,身體不停的顫抖,與剛剛那副盛氣淩人之态簡直天壤之别,讓人越發覺得可笑。

安笙不耐的丢下一句:“下次威脅人的時候,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免得威脅不成,反被滅口。”

而後轉身,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君易潇也不知何時站在了殿門處,他高大的身體靠在梁柱之上,看着安笙,眸中竟是一片溫潤:“玩夠了?”

他了解她的性子,她一向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安笙僵持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此時,月憐突然開了口:“皇上,皇上要給臣妾做主啊。”

她強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步爬到君易潇的腳下:“皇上,這個野蠻的女人,她竟然鞭打臣妾。”

月憐哭的梨花帶雨,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君甯鳳眸冷眯着,眸中透出不耐之色:“朕正奇怪,她在菀甯宮呆的好好的,怎麽會跑到憐兒這裏來?憐兒是不是該向朕解釋一下,嗯?”

他手掌托起月憐的下巴,犀利的眸光直盯着月憐的眼睛。

月憐臉色頓時慘白,眸光左躲右閃,支支吾吾道:“臣妾,臣妾……”

君甯冷哼着,一把甩開她:“你不招惹她,她又怎麽會打你。看來是朕以前太寵你了,你才會恃寵而驕,禁足一月,在殿内好好閉門思過吧。”

月憐哭的極爲凄慘:“不,皇上,臣妾知錯了,你饒了臣妾這一次吧。”

禁足一月,這懲罰看似不重,可她才剛剛入宮,便被冷落,如此下去,他隻會越來越疏遠她的。

月憐的哭聲讓安笙越發頭疼,她沒心思留下來看這場鬧劇,擡步向外走去,在經過他身側之時,卻被他突然握住了手臂:“去哪兒?”

安笙不冷不熱回道:“除了回菀甯宮,我還能去哪兒?”

君易潇淡淡一笑,手掌緊握住她玉腕不放:“朕覺得乾祥宮更适合你居住。也不會有人膽敢打擾你。”

安笙身體微微的一顫,乾祥宮素來是皇帝的居所,輕聲回道:“還是不必了,皇上登基不久,惹來一些流言蜚語,便不好了。”

君易潇将她拽入了懷中,這些時日,他對她百依百順,可她卻連正眼看他一眼也不願意:“笙兒,你知道,我剩下的日子不對了,爲何我們就不能像從前一樣?”

安笙奮力的推開了他,退後了兩步,淡漠的說道:“今非昔比,自然也回不到過去,我還有事,先行告退。”

說罷,她快步的離去。

在她身後,君易潇緩緩的揚起唇角,笑意更深。

菀甯宮之中,安笙屏退了所有侍女,獨自站在銅鏡前,緩緩的褪下長裙,從鏡中看到背後那道長長的鞭痕。

安笙手中握着金瘡藥的藥粉,咬牙倒在背上,随着她的動作,傷口被扯裂,伴随着一陣陣的刺痛。

她眸中含着淚,緊咬牙關,沒有哭喊一聲。

她這一步步走來,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再大的疼痛她都忍受過,這區區小傷又算的了什麽?

“朕越來越看不懂你了,笙兒,現在的你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銅鏡之中,男子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現。

安笙一驚,慌忙的披上外衣,由于動作過大,再次的扯裂傷口,痛的她額頭布了層冷汗。

她随手從桌案上抓起一根金簪握在手中:“那麽師父呢?留着安笙,究竟還想怎麽樣?”

君易潇淺然的一笑,幽幽道:“笙兒,你何必明知故問,我待你的心意,莫非你就當真看不出?今夜,朕想留下來陪你,如何?”

安笙冷冷的說道:“皇上要留下,我自然不能阻撓,隻要皇上不怕一夜醒來,睡在身旁的人變成一具屍體。”

她将手中金簪抵在頸間,他每向前一步,簪子的尖端就刺入肌膚一分,很快血珠便順着她雪白的脖頸緩緩流淌而下。

君易潇終于停下了步子,他不敢再靠近,因爲安笙的金簪若是再刺入一分,就會有生命危險:“你将金簪放下來,朕保證不會碰你。”

安笙冷冷說道,手中金簪攥的緊:“皇上的話,我還能再相信嗎?”

君易潇十分自覺的後退幾步,與她保持着安全的距離。

他眉宇間一直含着笑,卻帶着苦楚:“笙兒,傻丫頭,朕怎麽舍得你死呢?”

安笙冷彎了下唇角:“皇上既然如此憐香惜玉,那就離開吧,我累了。”

雖然她下達了逐客令,但君易潇卻沒有要離開意思,踱步在桌案旁坐下,自顧倒了杯清茶:“最近宮外傳來一件新鮮事,笙兒有沒有興趣聽聽?”

安笙不語,眸子冷眯着,等着他的下文,她下意識的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事。

君易潇一邊品茶,一邊閑适道:“白尚書發現帝都近日來了一群奇怪的人,表面上看來好像是生意人,做的也都是正當生意。

可這似乎太巧合了一些,朕剛剛将你帶回來,緊接着就有一群人在金陵城内做起了生意。笙兒,你會爲了他,背叛朕嗎?”

安笙的身體輕微的顫抖着,但表面上卻維持着一貫的平靜。

她知道是君修冥開始行動了,他不會放棄她的。隻是依照他的謹慎,絕不會輕易被人發現行蹤。

如今,他故意暴露目标,就是要通過君易潇之口讓她知道,他來了,來接她。

隻是她段然不會跟他離開,因爲她的目的也還不曾達成。

安笙淡漠回道:“皇上都不信我了,又何必留在這裏?與我多說也無益。”

君易潇一笑,眸中平添了一分冷然之色:“朕當然信笙兒,就算他還活着,想必也是笙兒受了他的蒙蔽。”

安笙斂了斂眸子,飲了口冷去的茶:“師父錯了,他的确死了,我親眼看見入的殓,如果近日金陵城内不太平,也應該是他身邊那幾個忠心的奴才,不過現下大局已定,量他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但願如此。”他起身随意的推開了窗子,戲谑的眸光随意落在窗外。

安笙順着他的目光探去,眸色更深了。

窗外看似一片平靜,可她知道這菀甯宮之中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着君修冥的人來自投羅網。

或許他已經信了她的話,也或許君易潇是想親自看看,君修冥究竟是否還活着?

夜風順着窗口灌入,掀動了安笙一縷墨色發絲,黑衣雪裙,美得如夢如幻。

君易潇含笑望着她,關緊了窗子。

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他自然也被她的美蠱惑着,隻是,他不想逼她太緊,他想要她也會在最恰當的時刻:

“朕忘了告訴你,這世上再沒有什麽賢妃,三日之後便是朕冊封你爲皇貴妃的日子,好好等着做你的新娘,朕會用皇後的儀式迎娶你。”

安笙彎了彎唇角,平靜的笑着:“與師父在一起十多年的時間,師父卻不曾碰安笙分毫,隻是這爲何冊封儀式會如此之快?難道就不怕倉促嗎?”

君易潇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淡然的回道:“朕等了你十多年了,當然希望這一切能早些到來。”

安笙隻是一笑,心下想着,大婚當日,這皇宮應該會布滿了暗衛。

師父是在用她爲誘餌,如果君修冥沒死,他就一定會來,但此番來,也許真的就是有去無回,若他不來,君易潇也許就會以爲他是真的死了。

而她下嫁師父,一切便塵埃落定。

所以這兩種結果,無論是那一種,對師父而言都是百利無一害。

君易潇走後,一對侍女魚貫而入,手中捧着珍貴的首飾,珠寶,還有奢華絕美的鳳冠霞帔。

安笙屏退了殿内衆人,跌坐在冰冷的漢白玉地面,不小心碰翻了桌案上的托盤。

“稀裏嘩啦”一陣碎響,珠寶首飾落了一地,鳳冠上牛眼大的明珠滾落出去,豔麗的嫁衣散落在她面前。

安笙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譏笑,美麗的嫁衣她看的太多,可惜,沒有一次她是穿着嫁衣嫁給最心愛的人。

一顆冰冷的淚珠順着纖長的睫毛滴落,她無力的閉上了雙眼,然而,淚珠并未掉落在地,而是落在了溫熱的掌心間。

那隻手掌将淚珠緊握在掌心間,如同握着無價之寶。

“阿笙,爲什麽要哭?”溫潤低啞的聲音,淡淡的彌漫那股熟悉的氣息。

安笙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她不敢睜開雙眼,生怕這隻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她顫抖着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真實的溫度。

而君修冥溫笑着,牽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便将她擁在胸膛中:“阿笙不是要爲朕做卧底嗎?這麽快就應付不來了?”

安笙錯愕的睜大了雙眼,尚未看清他的面容,炙熱的吻就落了下來。

她所有的疑問與不解都被他封在了口中。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張揚,她的雙臂慢慢的攀在他頸項,生澀的回應着他的吻。

她被他吻得幾乎窒息。

他卻邪氣一笑,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肌膚,癢癢的:“丫頭居然連換氣都不會。”

安笙惱怒的譏諷道:“臣妾隻有一個男人,自然不如皇上身經百戰。”

她負氣的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擁得更緊:“原來是怪朕教的不好,等朕将眼下的事處理了,朕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好好調教你。”

她身子輕微的顫動,粉拳捶打在他胸膛,而他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着。

他随意的掃了眼散落一地的珠寶與鳳冠霞帔,冷冷一哼:“看來四弟對你的确有心,鳳冠霞帔如此奢華,他就不怕惹怒了新上任的皇後。”

安笙反唇相譏:“你不娶還不允許别人娶嗎?真是霸道。”

他将她打橫抱起,放在軟榻之上,狠狠的吻了口:“除了朕,你休想嫁給别人。”

安笙被他弄得笑聲不止,驚動了殿外宮人。

掌事宮女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娘娘,您沒事嗎?”

安笙冷聲道,險些吓出冷汗:“沒事,我要休息了,你們都退下。”

她再次掄起拳頭落在君修冥胸口,壓低聲道:“都怪你。”

君修冥笑而不語,鼻尖卻與她貼合着。

安笙面頰羞紅,帶着幾分羞怯,眸中卻難掩擔憂之色:“你來的好快,我都還沒開始行動。”

君修冥不屑的哼了聲:“難道等他布下了天羅地網後再來?那才真是死路一條。”

安笙心虛的看着他,剛剛又聽他喚她阿笙,不解問道:“剛剛你在殿外?所以說你什麽都知道了?”

“嗯。”君修冥淡漠的點了下頭,墨眸忽然深沉,将這些天日日萦繞在心間的疑問向她問道:

“阿笙,爲什麽要瞞着朕?爲什麽要裝作不認識朕?當年救朕之時,你知道朕是質子的身份,可你爲什麽從頭到尾都不願意與朕坦白?”

安笙聽得一塌糊塗,擰着眉看着他:“我的确非安若離,但也不記得與皇上在浣邺時就認識。”

君修冥感到難以置信,但阿笙沒理由裝作不認識他,可爲什麽她會忘了他們之間的曾經?

彼此沉默了會,安笙才略帶緊張的問道:“皇上是不是弄錯了什麽?我是平南侯之女安笙。”

聞言,君修冥擁着她的手緊了緊,眼眶微微的泛紅,是他太糊塗了,世間也許會有兩個十分相像容貌的人,而那種微妙的感覺,卻隻有她能給。

他聲音有些黯啞,在她耳邊低喃:“阿笙,你怎麽會忘了呢?你還記得初次救我時的情形嗎?那時你牽着我的手,不惜得罪權貴,也要将我救出去。

阿笙就是個傻丫頭,做事總那麽莽撞,因此還着了容恒的奸計。那時我心裏卻慶幸你出手傷了他,隻有這樣,才不用委屈你嫁給他。”

安笙好像有印象,她也的确與容恒有過婚約,但她忘了是什麽緣由取消了婚約。

從而心裏也因他的這番話變得緊張,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愛的女人,他心裏一直不曾忘記的女人,是她,是她安笙。

君修冥接而說道:“阿笙,你還記得上元節的那個晚上嗎?你喝了很多酒,也說了很多胡話!萬花谷裏,我們那麽多難忘的回憶,你都會忘了嗎?”

安笙看着他那雙深情的眸子,怎樣也不忍心告訴他,她不記得了!隻隐隐約約還記得那個夢。

她忽而笑了,因爲那不是夢,竟是真實的存在。那個她一直看不清的身影,原來是他。

可她爲什麽會忘了這一切?

安笙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都記不起來。”

君修冥握住了她的小手,親吻着她的額頭:“沒關系,你不記得的,都由我來記着,以後我會慢慢地講給你聽。”

安笙在他懷裏自責的點了點頭,又喃喃說了句抱歉。但又十分的慶幸,因爲在他心裏的那位姑娘,是她自己。

君修冥抱着她又安撫了會:“阿笙,這次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安笙覺得心裏無比的幸福,唇邊也洋溢暖暖的笑,那是難以抑制的高興:“恩。”

而君修冥卻無意間看到她頸項間的傷痕,如玉的指尖輕輕觸摸着那道傷口:“疼嗎?”

安笙笑着搖頭:“一點小傷而已,我有分寸的。”

“丫頭,傷在你身,卻疼在我心上。”君修冥低頭,溫柔的吻着她的傷口處:“丫頭,跟我離開好嗎?我不需要卧底,我有把握對付他。”

安笙沒有正面回答,眸中彌漫了一層水霧,問道:“皇宮守衛深嚴,你能混進來已屬不易,我們要如何離開?”

他身上穿着禦林軍的金黃色軍服,才瞞過暗衛的眼睛混進來,可是,要帶着她全身而退,卻并不容易:

“混進來的不僅朕一個人,還有朕的暗衛,他們會掩護我們離開。你現在喚一個宮女進來,換上宮女的衣服跟我走。”

安笙擔憂的說道:“修冥,我還不能跟你走,你聽我說,燕國的儲君溫孜言過些時日會抵達金陵,我擔心會有變故,你就讓我留在宮裏好嗎?”

君修冥一臉的爲難,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安笙成爲君易潇的女人啊!

安笙卻拉着他的手撒嬌道:“你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更何況,延平王現在還有慕容将軍支持,他很可能趁着你與君易潇之間争鬥時在裏面渾水摸魚。”

君修冥揉了揉她的腦袋:“傻丫頭,這些道理你明白,朕就不明白嗎?好了,我自有主張,你隻需乖乖地呆在我的身邊。再過半個時辰,就是換崗的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安笙卻執意的坐在軟榻上:“修冥,你能再聽我這一次嗎?”

君修冥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爲他知道,這就是他阿笙的性格,幾番猶豫之後,隻好作罷:“過幾日,我會将墨白送入宮裏。

如今雖然看似這皇宮是君易潇的,實則也有一部分是朕身邊的人,尋了機會将司膳司的秋檀調到自己的身邊。”

說着,他又遞給安笙一塊玉佩:“秋檀是差遣隐藏在各宮細作的關鍵,所以當她看見這塊玉佩,一定能明白,司膳司的交接便是芙蓉酥,記住了嗎?”

安笙見她一臉的不放心,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離換崗的時間就快到了。”

君修冥歎了口氣,将她摟在懷裏不舍的擁吻了一會,而後才被安笙催促着離開。

次日,晨時。

安笙想着要将秋檀調到自己的身邊,便故意發了通脾氣,将桌上的膳食倒了一地。

而依照往日來看,君易潇下了早朝通常都會來她宮裏坐會,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他見菀甯宮内一片狼藉,向跪在地上的清流質問道:“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好好伺候皇貴妃娘娘嗎?”

清流顫顫巍巍的回道:“今日的膳食都不合娘娘的胃口,所以…所以…”

君易潇還以爲是什麽大事,不耐的說道:“不合胃口,就讓禦膳房做到皇貴妃滿意爲止!”

安笙起身向他行禮,君易潇伸手将她扶了起來:“這麽大的人了,怎麽突然耍起脾氣了?”

安笙指尖翻過手上的書頁,喝了口清茶道:“昨兒那麽一鬧,想必皇後娘娘心裏定也不舒服,皇上應該多陪陪皇後才是,畢竟她是丞相之女。”

君易潇無奈的笑笑:“你知道的,朕的心在你這裏,娶她,是迫不得已。”

安笙将手裏的書放了下,撚了塊芙蓉酥咬了口:“我不知道。”

君易潇早已習慣了她這脾氣,也沒發火,倒了杯熱茶給她遞過去。

安笙抿了兩口,才又道:“皇上别讓禦膳房做了,我喜歡吃芙蓉酥的點心,當初八兩也很會做這個,将司膳房做芙蓉酥最好的宮女調到菀甯宮來吧!”

君易潇這些時日對她一直都是千依百順,這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會應:“恩。”

安笙怕他起疑,則又道:“還是讓那些小宮女比試一番吧!說不定還會有青出于藍勝于藍的宮女。”

她這樣做,一來可以彰顯皇帝對她的寵愛,見劉氏時,稍稍暗示,以後那劉氏段然會來巴結她,二來免得他多心。

君易潇溫和的一笑:“隻要你高興,都依你。”

安笙微微一怔,心裏卻不由得覺得諷刺。

如果換做是以前,她定然會爲他的話而開心很久,隻可惜,現在就是現在,以前就是以前。

君易潇陪着她又聊了會,便将事吩咐了下去。

後宮卻因爲此事沸騰起來,隻因爲菀甯宮的那位喜歡吃芙蓉酥,後宮裏所有會做芙蓉酥的宮女,便都要參加此次的比賽。

比賽的賽試還格外的嚴苛。

坤甯宮的月憐知道這件事後氣的直接找君易潇鬧了一通,卻被搪塞了過去。

月憐冥思苦想,隻好拿着這件事大做文章,直接将安笙說成了惑亂君主的妖女,而後又讓她爹爹聯合衆臣上書。

月憐看了眼身邊的侍女,問道:“流言都放出去了?”

那侍女恭敬的應道:“是,這次皇上定會以大局爲重。”

月憐冷哼了一聲,她倒要看,朝堂與後宮,究竟容不容得下這個女人。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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