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而過,紗衣飄然而飛。
等半斤尋來的時候,安笙已經昏厥了過去。
“娘娘,娘娘。”半斤急的差點哭出來,不停的搖晃着她的身體。
安笙繡眉微蹙,咳了幾聲,口中又湧出一股鮮血,人才漸漸清醒了過來。
她輕顫着伸出指尖,觸碰上半斤眼角的淚。而後,苦笑道:“沒想到最後爲我而哭的人會是你,半斤,謝謝。”
半斤反握住她冰冷手,顫聲問道:“娘娘,您說什麽傻話!我這就去找張太醫過來,您一定會沒事兒的,一定會的。”
安笙看着她笑,似乎根本不在乎生死:“半斤,我死了不好嗎?那所有人就都圓滿了,你可以回到浣邺,皇上可以毫無顧忌的疼寵清妍和他們的孩子。”
“不,不是的。”半斤哭着搖頭:“娘娘若死了,皇上會傷心,半斤也會傷心的。”
安笙苦笑着,緩緩合起雙眼,君修冥從不缺愛他的女人,一直以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冰冷寒風中,安笙再次昏厥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莞甯宮了。
張太醫坐在她身側,一臉凝重。
安笙一眼便知,定是師父,吃力的撐起身體,靠坐在床頭,溫笑開口:“你來了。”
白偌賢淡漠點頭,卻愁眉深鎖:“嗯。”
安笙與他相伴數十年,她極少在他臉上看到如此陰霾的神色。那隻能證明,她的身體很棘手。
她随意瞟了眼窗外,夜深薄涼,淡聲詢問:“我睡了多久?”
白偌賢淡漠的回答,指尖再次壓在她手腕内側:“你昏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是深夜子時。”
安笙嘲弄的揚了唇角,低聲呢喃道:“沒想到一覺睡了一天一夜,皇貴妃的冊封禮都已經結束了吧,原本還打算湊個熱鬧,粘粘喜氣呢。”
白偌賢冰冷的甩開她手臂,沉聲問道:“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咳血了吧?第一次是什麽時候?爲什麽不告訴我?”
安笙三言兩語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不是第一次,已經記不得了;告訴你就不用死了嗎?”
白偌賢被她氣的險些吐血,臉色更是難看,低吼了聲:“安笙,你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命嗎?”
安笙微揚着下巴看他,明眸坦蕩清澈,低笑問道:“師父,你能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嗎?”
在這個世界上,她所有的親人恨不得天死,她愛的人愛着别的女人,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師父,卻一次又一次利用她。
死對她來說并不可怕,反而是種解脫。
白偌賢深深的凝望着她,眸光凝重憂傷,他緩緩蹲身,半跪在她面前。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護在掌心,聲音低沉而沙啞:“安笙,你可以爲了師父活下去嗎?你知不知道你是師父僅剩的希望?”
安笙鳳眸微眯,眼前逐漸模糊。希望?威脅君修冥的希望,還是殺他的希望?
她的師父,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師父了……
而安笙也不再是以前的安笙了……
白偌賢長歎了一口氣,叮囑道:“無霜花以後你斷然不能再碰了,我已經開了藥爲你調養,一年半載,隻要你配合用藥,身子也會逐漸康複。”
安笙淡然的點了點頭:“嗯,師父,甯王最近有動靜嗎?”
白偌賢寫了藥方遞給半斤,回過頭看向她:“怎麽想起來了問這個?”
安笙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淡聲道:“清妍腹中的孩子不就是他的籌碼嗎?”
白偌賢眼眸裏浮上了霧霾:“這是他們的事,畢竟還有太後娘娘做主。”
聞言,安笙一笑:“是啊,師父隻怕早料到了這個孩子,太後娘娘也勢在必得吧。”
白偌賢并沒有正面回答:“這些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先養好身子重要。”
安笙也不願再追問:“嗯,師父回吧,我倦了。”
白偌賢起了身,給她理了理被褥,轉身又對半斤交代了不少的事,而後才離開。
而另一端,長樂宮内,也就是清妍冊封之後新的居所,君甯正說着她腹中胎兒的事,一般沒什麽事,他也不會貿然找她。
隻是這一次,是她托人來找的他,并且還要了七石散。
清妍并未急着開口,而是品着茶,至有孕之後,所有人對她的态度瞬間逆轉。
因此她下定了決心,這個孩子她一定要平安的生下來,扶上皇位,如此才能複國。
君甯卻還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一心隻想着用她來掌控君修冥,看到現在這樣的結果,也甚爲滿意。
心裏還自以爲是因爲清妍,所以君修冥才遲遲未有對他動手。
總之兩人各懷鬼胎。
清妍細細端詳着自己十指蔻丹,聲音柔軟的問道:“王爺,您帶的七石散呢?”
君甯将懷裏的瓷瓶放在了桌上,而後才道:“本王很想知道,你要這個做什麽?七石散可不同于其他毒藥,這很危險,隻要稍稍沾到皮膚,也能滲入體内,蔓延至五髒六腑。”
清妍妩媚的一笑,笑容裏盡顯狠戾:“我自然知道,正是因爲這樣,我才選了七石散這樣好用的東西,如此她也能死的更快。”
君甯想了想,唇角同樣是一抹極具危險的笑:“賢妃?”
清妍将桌上的瓶子放在了手裏,沉聲道:“除了她,誰還有這個能耐?”
君甯卻起了身,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還真是最毒婦人心!”
清妍擡眼看着他的眼睛,淺然的笑着:“彼此彼此。王爺天色已晚,該走了,我這長樂宮中如今可處處都是皇上的眼線。”
“你好好養胎,本王希望你生的是男胎,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君甯說了句,便拂袖從窗戶離開了。
清妍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腹部,一個野種,有朝一日卻将是北盛的主宰,想到這裏,心裏就不由得感到愉快。
……
此時,菀甯宮中。
君修冥正陪在安笙身邊,寸步不離,這一月以來,她是第一次見他。
猶猶豫豫半晌,本想開口解釋,卻又覺得知道的太多,對她未必是件好事。
至少,他到現在也沒摸清她與白偌賢究竟是什麽關系?而白偌賢的存在又是想要得到什麽?
軟榻之上,安笙的頭枕在君修冥的膝上,沉默不語。
這幾個月以來,她的話越來越少了。但即便她什麽都不說,他能像現在這樣擁着她,君修冥此心足以。
君修冥溫笑詢問:“丫頭在想什麽?”
安笙淡聲回道,長睫低斂着,眸光渙散一片:“想你,信嗎?”
君修冥眸底含笑,低頭輕啄了下她唇片:“當然信,朕是你的男人。”
安笙微愣,擡起眼簾,靜靜凝望着他。而清澈的明眸中,卻沒有他的倒影。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眼神變得空洞,空洞的讓人害怕。
片刻的凝望後,安笙輾轉身形,将頭從他膝上轉移到柔軟的枕榻上:“再有幾個月皇貴妃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皇上應該多陪陪他們母子才是,何必整夜耗在妾身這裏。”
“丫頭這話好酸呢。”君修冥笑意不變,将她柔軟的身體扯入懷中,與她一同滾到在龍榻上。
鼻端萦繞着她幽幽體香,身下不由得有了反應。
安笙背對着他,若有似無的輕歎着。
君修冥闆過她的身體,低頭靜靜凝視着她,深眸中燃燒起一簇簇火焰:“丫頭若不喜歡清妍的孩子,那你給朕生一個好不好?
朕給他取了一個乳名叫‘無憂’。朕一定會好好教養他,讓他做太子,繼承北盛皇朝的江山。”
“無憂?”安笙低念着這個名字,無憂無慮,多好的名字啊。
她的腦海間一片混亂,而他的吻卻已經落了下來,在她柔軟的唇片上輾轉。
安笙早已麻木了,任由他的動作,自己卻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就這樣躺在他的身下。
這一刻,她厭惡他的觸碰,甚至感到惡心,或許,她就不應該見他,心裏還奢求他會給她一個解釋,哪怕是一句謊言。
到最後不過是自欺欺人。
……
翌日。
安笙醒來,竟然已是午後豔陽高照時,身旁一片溫涼。
半斤伺候安笙起身,當看到她頸間殘留的吻痕時,不由得掩唇低笑。
安笙有些尴尬的别開眼簾,淡聲問道:“已是晌午了,怎麽不喚我起床呢。”
半斤低笑回道:“皇上上朝前特意吩咐奴婢不要饒了主子休息,奴婢自然是不敢的。”
安笙坐在銅鏡前梳妝,忽而又道:“半斤,今日的‘落子湯’沒有備下嗎?”
半斤微愣片刻,而後回道:“皇上倒是沒吩咐,隻說了句:娘娘不喜藥味,不喝也罷。”
藥喝了大半年不見效,畢竟是藥三分毒,君修冥也不願安笙再喝。
每次見她蹙眉喝藥的模樣,他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安笙淡淡道:“去備一份端來吧,我想喝。”
半斤應着,躬身緩緩褪了出去:“是。”
喝過湯藥,安笙便坐在窗前剪花枝,乍暖還寒的春,黃色迎春花争相開放。
瓶中插着一簇剛采摘的迎春,安笙手握銀色剪刀,低眸專注的修剪,絲毫沒有留意到殿外的躁動。
“奴婢叩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半斤屈膝跪拜,擋在了清妍面前,阻擋住她的去路。
清妍冷掃了她一樣,淡哼道:“半斤姑姑起身吧,本宮可受不起你這一拜。去通禀你家主子,就說本宮來了,讓她出來迎接。”
後宮曆來等級深嚴,皇貴妃之位在衆妃之上,按位份,安笙是該出來跪拜迎接。
半斤依舊跪在她面前,匍匐道:“回禀皇貴妃娘娘,我家主子昨夜服侍皇上辛苦,仍未起身。皇上口谕,閑雜人等不得驚擾娘娘歇息。”
若不提起此事還好,提及安笙侍寝,更是刺痛了清妍。
她單手托着凸起的肚子,冷挑繡眉,厲聲道:“放肆,本宮也是閑雜人等嗎?本宮腹中懷中皇上的子嗣,你诋毀本宮便是诋毀小皇子,诋毀皇子便等同于诋毀皇上,半斤,你真是膽大包天。”
見自家主子惱火,一旁司樂插話道:“大膽奴婢,還不将路讓開,腦袋上的脖子難道不想要了嗎?”
“皇貴妃娘娘……啊……”半斤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司樂一腳踢開了。
清妍挺着個大肚子在司樂的攙扶下緩緩走入菀甯宮中。
她時間緊迫,不得不加快行動,畢竟她好不容易甩開了司琪這顆眼中釘。
殿内,安笙迎窗而立,背光修剪着花枝。
這還是清妍第一次近距離的打量安笙,她真的很美,青絲如墨,肌若凝脂,雙眸剪水,一颦一笑,都帶着一股空靈。
别說是男人,即便是她一個女人都要心生疼愛。
清妍不由得蜷起手掌,指尖深陷入皮肉,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而她打量着安笙的同時,安笙也發現了她的存在。
隻是,她神情淡淡,輕擡眼簾,低柔一笑道:“皇貴妃大駕,臣妾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一旁司樂怒斥道:“放肆,見了皇貴妃娘娘,賢妃還不跪拜。”
安笙淺然一笑,雲淡風輕的模樣,而後,放下手中銀剪,三兩步來到她面前,屈膝跪拜:“臣妾參見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她雖跪在地上,脊背卻挺得筆直,眸中一閃而過璀璨流光。
清妍凸起的肚子,的确刺痛了她。
清妍哼笑,由司樂攙扶着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四周打量着殿内陳設,倒也算得上古樸雅緻,卻遠遠不及長樂宮金碧輝煌。
如此,清妍倒稍稍安心一些,皇上待她與自己終究是不同的。
她懶散的目光最終在安笙身上停留,趾高氣昂道:“賢妃快快請起,你這一跪本宮可承受不起。”
安笙淡漠,一挑衣擺起身,站在了一旁。
清妍眸底一片冷厲之色,面上卻笑靥嫣然,溫聲道:“本宮早該來探望賢妃,無奈腹中皇嗣着實不讓人省心,皇上又極爲重視,日日千叮萬囑,連宮門都不許本宮踏出半步呢。”
她的确是十分厲害的女人,專揀他人痛楚,并狠狠的用力踩下去。
一旁安笙靜默不語,臉色卻不由得變白,甚至不敢去看清妍凸起的肚子。
那凸起的肚腹中,是她心愛男人的孩子。
安笙隐在衣袖下的手緊緊蜷起,指尖刺入皮肉之中,她承認,她仍做不到無動于衷。
清妍的手掌一下下撫摸着肚子,又道:“既然同在宮中伺候皇上,以後本宮與你便是姐妹,等本宮的孩子出生,就認妹妹做姨娘如何?”
安笙微低着頭,淡聲回道:“皇貴妃說笑了,臣妾高攀不起。”
清妍哼笑着,心道:這安若離還有些自知之明,而後又道:“妹妹何必見外,你我姐妹,以後要多走動才是。本宮聽聞妹妹泡得一手好茶,不知本宮今日可有口福?”
安笙也不傻,她來此,絕非讨一口茶那麽簡單:“稱不上好茶,隻怕皇貴妃不會喜歡。”
“妹妹過謙了,連皇上都贊不絕口,自然是極好的。”很顯然,今日她若喝不到茶,隻怕是不會離開了。
而此時,清妍袖底的指甲蓋裏的七石散也已備好。
惠貴妃腹中的胎兒既然能如此死,那麽她安若離也不會例外。當然,這也是事後君甯才告知她的。
“半斤,去準備茶具。”安笙淡聲吩咐。
半斤雖極是不情願,卻還是利落的将一應物件擺放上來。
安笙淨了手,青蔥如玉的指尖一根根挑揀着嫩綠的茶枝,日出前收集的露珠,燒到七分熱,沖泡出的雨前茶,茶香四溢。
清妍走到了溫水的爐前,趁着安笙在清洗茶具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将指甲蓋裏的七石散放了進去,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這水應該是可以了。”
“嗯。”安笙淡應了一聲,忙活了會才端着精緻的青瓷茶盞,半跪到她身前,淡聲道:“皇貴妃娘娘請用茶。”
清妍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緩緩伸出手去接安笙遞上來的茶盞,然而,指尖突然一滑,剛握住的杯盞便順着指腹滑了下去。
而此時,安笙的手尚未來得及收回,整杯滾燙的茶水都濺在白皙的手背上,瞬間通紅了一片。
“娘娘!”半斤驚呼一聲,快步上前,托起安笙被燙的紅腫的手,而後者卻隻是微抿着唇,眉心微蹙,僅此而已。
“哎呀。”清妍卻一副驚愕狀,慌忙問道:“賢妃妹妹有沒有傷到?都怪本宮一時大意,妹妹莫要怪罪姐姐才是。”
她看着那燙傷,唇角揚起一抹陰險的笑。
安笙斂眸不語,而半斤卻瞪大了一雙眸子,狠狠的瞪着清妍,心中憤然想着:好一個假仁假義的皇貴妃,真該拿杯滾燙的水潑在她身上才解恨。
安笙緩緩從地上站起,過長的衣袖遮住了紅腫一片的手臂,淡然一笑:“煩勞皇貴妃憂心,不過被水濺了一下而已,并無大礙。”
清妍假惺惺的笑,手掌輕搭上司樂手臂,在她的攙扶下,扶着凸起的肚子,緩緩起身。
既然目的已達成,她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那本宮也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探望賢妃妹妹。”
安笙再次屈膝跪拜,淡漠的聲音,無波無瀾:“臣妾恭送皇貴妃娘娘。”
清妍離開後,半斤手忙腳亂的翻出藥箱,将燙傷膏塗在安笙手背上,好在水隻有七層熱,否則,安笙此刻隻怕要脫層皮了。
半斤低頭爲她上藥,口中卻不停的嘀咕着:“這皇貴妃分明是故意來尋娘娘的麻煩,平日裏看着極是溫婉親和,卻沒想到竟是個笑面虎。”
安笙含笑不語,唇角邊卻含着幾絲嘲弄。
這後宮之中,她不犯人,卻并不代表人不犯她。
半斤擡頭,不解的詢問:“娘娘爲何不躲呢?憑娘娘的武功,皇貴妃這點小伎倆又怎能傷到娘娘分毫!”
安笙一笑,明眸中散開淡淡冷然:“她來此便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的,若沒有得逞,又怎會離開。”
她随意撇了眼發紅的手背,卻沒發現其中的端倪,哼笑道:“一點小傷便将她打發,至少,我耳根清淨了。”
……
另一面,清妍乘着轎辇,搖搖晃晃的向長樂宮而去,一路之上,所見的宮女太監皆跪拜一地。
她心裏想着方才在菀甯宮的事,心裏越發暢快。
“司樂,你去怡景宮走一趟,将柳嫔給本宮叫來。”清妍突然出聲吩咐。
“娘娘不親自走一趟嗎?”司樂試探詢問,畢竟有求于人,總該放下姿态才是。
清妍忽然面色一沉,厲聲回道:“她一個小小的嫔位,難道還要本宮去拜見她不成。”
司樂吓得不輕,再不敢多言,微一躬身後,匆匆向怡景宮而去。
柳妃自從被降爲嫔,爲人處世更是小心謹慎,若非必要,極少走出怡景宮半步。
皇貴妃的召見,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長樂宮中,清妍坐在主位之上,柳妃匍匐跪拜,禮數周全:“臣妾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柳嫔快快請起,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大禮。”清妍臉上含着笑,像模像樣的虛浮一把。
“後宮尊卑有别,禮數不可廢。”柳妃溫聲回道,頭微低着。
心中幾分忐忑,按理說,她與清妍從未有過交集,她又不被君修冥寵愛,對清妍完全夠不上威脅,而清妍偏偏找上了她,其中必要蹊跷。
“司樂,看座。”清妍對侍女吩咐道。
“謝皇貴妃娘娘。”柳妃微微一拜後,在一旁坐了下來。
兩人随意閑叙幾句後,清妍便直入正題,她從未将柳妃一個失了寵的嫔妃放在眼中,自然也懶得與她繞彎子。
清妍是笃定隻要她開口,柳妃便不敢不給的。
“本宮近日時常心神不甯,心口悶慌的厲害。”清妍故作柔弱狀,手掌輕撫了幾下胸口。
“娘娘身懷皇嗣辛苦,身子稍有不适,便牽動着皇上的心。不像臣妾,已經半載未被皇上寵幸過。”柳妃微歎。
清妍一笑,還口道:“這有何難,本宮倒是可以幫柳嫔這個忙,皇上一向疼寵本宮,隻要本宮開口,皇上斷然不會拒絕的。”
柳妃自然明白她不會如此好心,隻客套回絕:“臣妾怎敢奪了娘娘的恩寵。”
清妍輕笑擺手:“本宮如今身懷六甲,也服侍不了皇上,倒不如給柳嫔一個順水人情,隻不過,本宮亦有一個小小請求。”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