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在一旁低聲回禀道:“皇上,昨夜王謙在公孫府邸裏搜出了大量的兵器以及一件龍袍。”
君修冥面色并無波瀾,顯然是知道這裏面有蹊跷。
想必王氏對此已然是蓄謀已久,公孫一族倒也的确留不得,以免再與君甯作怪。
隻是這上上下下數千口人命,皆将如此喪命。
君修冥深邃幽靜的鳳眸望向無邊昏暗之處,聲音極淡的說道:“這件事該落幕了!拿着聖旨去吧!”
常德睨了眼龍案早已拟好的聖旨,躬身應道:“是。”
而後拿着聖旨,便退出了養心殿。
一時間,殿内格外的空曠,耳邊隻有呼嘯過的冷風。
君修冥邁步走到龍椅旁,按下了座椅後的機關,直接步入了地下密室。
還沒進去,便已然聽見公孫淑媛嘤嘤哭泣的聲音,似覺得特别委屈,雖然這的确對她不公平,但她也是咎由自取。
如若當初她沒有狠下心找人去強女幹安若離,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個田地。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公孫淑媛擡起了一雙淚眼汪汪的眸子,看着他:“皇上打算将我囚禁到什麽時候?”
君修冥暗暗歎了口氣,眼眸微微黯然:“過了明天,你就自由了。”
公孫淑媛一臉期望:“真的嗎?”
君修冥淡應道:“嗯。”
但公孫淑媛也并不傻,問道:“可皇上爲什麽要将我關起來?是臣妾做錯了什麽嗎?難道,皇上就不處置安若離那個濺人嗎?她這是欺君之罪!”
聽到她的這番話,君修冥劍眉皺起,沉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嗎?這件事歸根究底,到底是因爲什麽?”
公孫淑媛笑了笑:“呵呵,這些年臣妾在皇上的眼裏做什麽都是錯,我能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還不都是爲了皇上!”
君修冥抑制着怒氣,壓低了聲音:“公孫淑媛!至你入宮,你殘害了多少人你心裏清楚,難道這也是爲了朕嗎?
别一口一句是爲了朕,你的所作所爲實則都是爲了你們公孫家,爲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
公孫淑媛眼底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滑落:“既然在皇上眼裏,臣妾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皇上不如送臣妾走吧!臣妾給那個女人将後位空出來便是。”
這一次,君修冥沒有因爲她的流淚,退讓而心軟,将她留在宮裏,也隻會增添更多的亡靈。
或許離開,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明日,午時三刻,去送你家人最後一程吧!别怪朕無情,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結果。”君修冥丢下一句話後,便決然的離開了。
聞言,公孫淑媛整個人都癱軟在地,看着他的身影,逐漸在自己的視野裏模糊。
他竟然連求饒的機會也不給她。
她十四歲入宮成爲他父皇的宮妃,爲了他,她不惜付出生命,不惜毀掉名節,如今卻換來家破人亡的結果。
若當初她選擇的是君甯,或許也不會落到今日的地步。
……
冬至難得有如此晴朗的天氣,冷雖冷了些,卻是萬裏無雲,天湛藍湛藍的。
安笙站在後宮最高的鍾樓上,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披風,然而,高處不勝寒,不停有風聲呼嘯。
站在這裏,放眼望去,可以将偌大的紫禁城收入眼底。
身後,君雯輕歎道:“那邊是以前你初次入宮居住的地方,自從你離開之後,早已沒有了原本的樣子,皇兄偶爾會過去看看。”
她本是去給母後請安,聽聞清妍懷了身孕後,便來莞甯宮探望了安笙。
她是女人,自然懂得安笙此時心中必是不好過的。
安笙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幾間小屋,此刻在眼中隻是小小的一個黑點而已。
安笙苦笑感慨:“我從浣邺到北盛不過兩載的光景,卻已物是人非了。”
君雯語重心長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是一層不變的,若離,如今你已身爲宮妃,隻有安心跟在皇上身邊,爲皇上再生一個孩子,坐上皇後的寶座,才是宮妃該走的路。”
在宮裏,這便是女人的生存之道。
安笙笑而不語,一雙墨眸卻比天空還要甯靜高遠。她要走的,絕非是步上這些後宮女人的後塵。
她伸出手臂,随意的推動銅鼎撞響銅鍾,“當當”幾聲,沉重渾厚的鍾聲在内宮中響起。
待鍾聲停止後,君雯才繼續開口道:“若離,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清妍懷有皇嗣卻是事實,也隻能接受。”
安笙随意哼笑,略帶戲谑的開口:“公主自幼生長在宮中,應該再清楚不過,這後宮女人的字典中從沒有‘認命’這兩個字,隻有争鬥才能生存。
清妍若懷的是男胎,孩子一出生便要占盡長子之利,我若要計長遠,此時便該未雨綢缪,除掉她肚子裏的孩子,公主覺得如何?”
君雯有片刻的驚愕,但很快,她唇邊緩緩溢出笑容,回道:“若你當真如此,那便不再是我認識的若離了。”
安笙苦笑,搖頭道:“所以,我并不适合這裏。”
君雯凝了她片刻:“事到如今,你還是想要離開嗎?可既然如此,你又爲何回來?”
笑靥在安笙唇角消失殆盡,短暫的沉默後,她才再次開口:“回來自然不是因爲他,無論如何,離開都将是我最終的宿命。”
她話音落後,隻見半斤緩步而來,在安笙身前停住腳步,俯身道:“娘娘,眼看着就是晌午了,鍾樓寒涼,還是早些回吧,以免感染風寒。”
安笙回過頭看向她:“公主要留下與我一起用膳嗎?”
“自然是好的。”君雯含笑回道,并未推拒。
原本她也是過來當說客,聽說皇兄來過莞甯宮好幾次,都吃了閉門羹。
這一次她似乎是鐵了心不再理會他。
安笙很難想象,他在她面前的溫柔轉身又是如何給了清妍,每每想起,都覺得這是一種自作多情的諷刺。
她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男人不會是她的歸宿,所以留在宮裏,她隻等師父給她消息,再伺機行動。
此時,壽安宮。
至王太醫禀報說清妍腹中胎兒不穩,君修冥詢問過情況後,便離開了。
侍女司樂端着溫熱的湯藥走進來,半跪在她身前道,“娘娘,該喝藥了。”
“滾,給本宮将王太醫傳來。”清妍臉色極爲難看,一揚手便掀翻了藥碗,啪的一聲,藥汁與瓷片四濺。
“是,奴婢馬上就去。”司樂絲毫不敢怠慢,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很快,王太醫便在侍女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一挑衣擺,屈膝跪拜:“老臣參見娘……”
然而,他話音未落,已被清妍揮了一巴掌。
清妍厲聲吼道:“混賬東西,竟敢在皇上面前亂嚼舌根,是誰允許你将本宮的狀況秉承皇上的?”
王太醫吓得不輕,匍匐在地,身子不停的發抖:“娘娘,事關皇嗣安危,茲事體大,老臣必須将娘娘的狀況如實回禀皇上,昨日,娘娘已經見紅,有小産的征兆。”
清妍臉色沉冷,因爲身體不适的緣故,依舊泛着不正常的白,那猙獰的表情,像極了怕見光的夜叉:“本宮再說一次,本宮腹中胎兒一切正常,若你下次再說錯一個字,本宮決不輕饒。”
王太醫戰戰兢兢的回答:“是,是,老奴遵旨。”
清妍在侍女的攙扶下重新坐回榻上,而後道,“過來爲本宮診脈吧。”
王太醫将單薄的白綢置于清妍腕間,又将兩指搭在清妍脈息之上,半響後,才躬身退開,恭敬的拱手回道,“娘娘的脈息微弱,時急時緩,有血虧之狀。”
清妍沉聲問道:“别和本宮說這些,本宮隻想問一句,這個孩子,你能否保得住?”
王太醫面有難色,遲疑道:“如今還不好說,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并不是十分嚴重,微臣會盡量用藥爲娘娘調理身體。”
清妍淡淡點頭,又道:“不是盡量,而是要全力以赴,若你保不住本宮腹中的小皇子,本宮就用你全族陪葬。”
王太醫順從回道:“是,是,微臣定當全力以赴。”
清妍面上已有憔悴之色,微擺手道:“本宮累了,你退下吧。”
“是,老奴遵旨。”跪拜之後,王太醫躬身退了出去,直到離開壽安宮,才敢抹了把額頭冷汗。
殿内,清妍坐在銅鏡前,司樂正在爲她精心打扮,好在今日司琪跟着君修冥離開了,如若不然,她還找不到時機警告王太醫。
清妍指尖拂過蒼白的面頰,吩咐道:“粉塗得厚重些,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本宮的臉色明顯憔悴許多。”
雖然皇上對她并無情意,但表面怎樣也得光鮮亮麗,如此後宮的女人才會認爲皇上的心都在她這裏,也會因此更加的對她敬重。
司樂卻含笑道:“娘娘懷着皇嗣辛苦,臉色差了些也實屬正常,隻是這胭脂塗的多了,可能會影響到孩子。”
清妍手掌溫柔的撫摸着小腹,冷冷輕哼:“本宮的事輪不到你來多嘴。本宮聽說公孫一族上下數百口人命,前幾日都被斬首示衆了是嗎?”
司樂點了點頭:“是,公孫衍與公孫止犯的是謀逆的大罪。”
清妍唇邊一抹笑意,似在盤算什麽,而後又道:“讓内務府再做一些新的裙衫過來,再過兩天本宮的肚子就該大起來了,裁制些懷孕的宮妃适合的裙衫,本宮可不想穿的太醜。”
“娘娘天生麗質,無論怎麽穿都是極美。”司琪含笑,似乎想起什麽,又道:
“娘娘爲何不讓王太醫如實禀報小皇子的狀況?娘娘身體嬴弱,皇上才會更疼惜娘娘。”
清妍搖頭,不以爲然,除了如今被替換的司琪知道此事,無人再知,君修冥根本就不在乎她,身體羸弱又如何?
所以,她一定不能讓腹中的胎兒有事,這個孩子是她對付安若離最有利的武器。
她淡然的說道:“皇上是因爲本宮腹中胎兒才更加疼惜本宮的,若讓皇上知道這個孩子有可能不保,他隻會責怪本宮無能。本宮一定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殿外,司琪躬身來報:“豈秉娘娘,内務府大太監李福泉求見。”
“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大太監李福泉就在司樂的引領下步入内殿。
他身後還跟随着幾個太監宮女,手捧绫羅綢緞與奢華的珠寶。
李福泉堆了一臉的笑,跪倒在地:“老奴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清妍拂手道:“李公公請起,賜坐。”
李福泉從地上爬起,卻依舊弓着身子,一臉的奴才相,奉承道:“奴才給娘娘道喜了,皇上已經下了冊封的聖旨,三日後吉時行冊封禮。
到時常總管親自到内務府督辦冊封的事宜,督促奴才将喜服與賞賜先給娘娘送來,若有不合身之處,也好吩咐奴才們更改。”
清妍面色難得有了歡喜的顔色,她入宮時日已久,皇上卻遲遲不肯冊封,如今她身懷皇嗣,也該是時候了。
如今在明眼人裏,她懷的可是皇室之中的皇長子,也不知他會許她什麽樣的地位來博取君甯與各方勢力的信任?
清妍想到這裏便不由得勾了勾,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恰好,公孫一族皆被斬首。
想必公孫淑媛也是在劫難逃,這皇後之位,隻怕會是她的。
然,李福泉命小太監将喜服捧上來,卻并非是正紅的鳳袍,而是豔紅的宮裝,顯然是貴妃服制。
清妍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比雪天還有陰霾:“這些都是皇上讓你們送來的嗎?你們沒有大意弄錯?”
一下子由晴轉陰,李福泉吓得不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回道:“回禀娘娘,奴才們有幾個膽子也不敢粗心大意,皇上冊封娘娘爲皇貴妃,奴才們都是按照祖制辦事。”
“隻是皇貴妃嗎?”清妍低低呢喃,恍惚了片刻後,才吩咐司樂收下賞賜。
李福泉帶着衆人離去後,清妍起身,陰霾的目光一一掃過托盤中閃光的珠寶與首飾,而後,憤怒的揚起手臂,将幾個托盤一一打翻,寶石朱玉碎裂一地。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壽安宮中的奴才跪了滿地。
清妍雙手撐住桌沿,皇貴妃看似榮寵,卻遠不及皇後之位尊貴,從她入宮那一天起,便一直做着母儀天下的美夢,到如今才恍然大悟。
那個耀眼奪目的後冠,君修冥是要留給安若離的。
她與自己同樣生了一張與那個女人相似的容貌,爲何他的态度卻會如此之大?
腹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清妍手掌緊捂住腹部,痛的大汗淋漓:“啊!”
司樂等人也慌了手腳,她急忙将清妍從地上攙扶起,驚叫道:“不好了,娘娘又流血了,快去傳王太醫。”
壽安宮偏殿内亂作一團,殿外卻是一片平靜,這還要歸功于清妍治下嚴禁,血腥之下,倒也很見成效。
王太醫爲清妍診了脈,而後,吓得大驚失色,忙跪地磕頭:“請娘娘恕罪,娘娘若再如此下去,孩子隻怕是保不住的,微臣束手無策,還望娘娘請張太醫前來。”
“你給本宮閉嘴。”清妍躺在床上怒斥一聲:“王太醫,若今日你救不了本宮腹中的皇嗣,本宮就要你全族陪葬。”
“娘娘,微臣惶恐啊。”王太醫一頭磕在地上,幾下就見了紅。
清妍本就是用藥懷孕,身體羸弱不堪,這兩個月以來,他被清妍逼着,藥量不停加大,才勉強保住胎兒。
但是藥三分毒,若時間長了,難免傷到腹中胎兒,若後果嚴重,隻怕要胎死腹中。
“還不去用藥,難道真不想要項上人頭了!”清妍又是一聲厲吼,而後,持續不斷的嚎叫着。
王太醫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最後一咬牙,還是寫了方子讓司樂熬藥。
喝了藥之後,清妍很快止了血,氣色也好了很多,已經能在侍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但王太醫仍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司樂,給王太醫看座吧。”清妍清冷一笑,又對他道:“你倒還算有用,你放心,本宮隻要順利誕下太子,定然少不得你的好處。”
王太醫吓得不輕,哪兒敢坐,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娘娘明鑒,老臣的确心有餘而力不足,懇請娘娘允許老臣奏明皇上,讓張太醫來爲娘娘保胎,如此才更爲穩妥。”
提起張太醫,清妍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手掌啪的一聲重重落在桌案上:“放肆,本宮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點。你給本宮小心一些,若本宮和腹中皇嗣有個三長兩短,你全族都賠不起。”
“娘娘!”王太醫老淚縱橫的跪在地上,他心中那個悔恨啊,早知今日,當初便不該将藥方交出去,若皇貴妃未懷有皇嗣,也不會橫生枝節。
清妍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小口飲着司樂遞上的燕窩羹,邊喝邊道:“王太醫,您今日能保住本宮的龍胎,就說明你的醫術精湛,本宮對你很有信心。隻要本宮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了,你全族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王太醫今日已然被吓的快沒了魂,冷汗淋漓的回道:“娘娘過謙了,微臣醫術淺薄,不能擔此重任。
今日的湯藥中,微臣加了止血補氣的千年靈芝草,才保住了皇嗣,下一次,隻怕就沒這麽幸運了。娘娘若要保住皇嗣,隻有請張太醫才行啊。”
清妍繡眉微挑,淡笑着道:“既然千年靈芝草這麽有效,那就繼續用藥吧。”
王太醫爲難的搖頭:“回禀娘娘,這千年靈芝草本是西域貢品,千年開花,千年成藥,是世間難尋的至寶,自北盛建朝以來,不過才得了這一支。
柳妃娘娘素有心悸之症,入宮那一年,皇上已經将整根靈芝草賜給了柳妃,太醫院剩下的就這些,已經都給娘娘服了,老臣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清妍冷眸微眯,冷哼了聲:“不過一個小小的柳妃而已,本宮若管她要,諒她也不敢不給。”
王太醫拱手又道:“回禀娘娘,若是有了千年靈芝草,老臣便有九層的把握保住娘娘腹中皇嗣。”
清妍眸子忽而一亮:“當真?”
王太醫鄭重道:“微臣敢用項上人頭擔保。”
清妍滿意的點頭,手掌一下下撫摸着凸起的腹部,記得國破那日,她跪在父皇的腳下。
父皇死前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好活着,抓住君修冥這個男人。
隻有緊緊的抓住他,爲他生個皇子,讓梁國皇室血脈注入北盛皇朝核心,隻有她的兒子當了皇帝,梁國才能複活。
也是因爲這樣,她才隐姓埋名,原本是等待選秀,卻不料讓她遇上了白楉賢,終于尋來了機會。
清妍懶懶擺了下手:“本宮累了,你下去吧。至于千年靈芝草,本宮勢在必得。”
折騰了整整一夜,清妍的胎像終于平穩下來,整個人卻消瘦了一圈兒,而她心裏卻打着柳妃那顆千年靈芝的注意。
……
轉眼,便是三日後的冊封大典。
看得出君修冥對此十分重視,皇貴妃的冊封典禮異常隆重。
即便當年王氏封後,左右也不過是這個陣仗了。
安笙站在高高的鍾樓上,遠遠的隻見清妍身着妖娆華美的豔紅宮裝,在衆人的簇擁下,一步步榻上漢白玉石階。
石階盡頭,君修冥一襲明黃,含笑靜候着她的到來。
他看着清妍時,溫潤含情的目光,生生的刺痛了安笙的心。
沖天的長号聲嗡嗡作響,震動着安笙的耳膜,她看到君修冥緊握着清妍的手,将玉印與金冊親自放在她手中。
從此以後,清妍就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
清妍皇貴妃笑靥如花,接受着百官與後宮嫔妃的朝拜。
安笙泛着青白的指緊緊的扣在石柱上,手背上的肌膚蒼白的幾近透明,一道道血管由青變紫。
心口中是一陣強過一陣的悶痛,安笙吃力的靠在石柱旁,開始不停的咳着。
隻覺喉中一陣腥甜,一口腥紅的鮮血便噴了出來,落在胸口雪白的裙紗上,如同雪地綻放的朵朵紅梅。
安笙唇角揚着一抹嘲諷的笑,随意的用手背抹掉唇邊的血痕。
至上次,使用了無霜花後,也便給身子留下了病根。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