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上,萬家燈火通明璀璨,河面之上酒肆畫舫緩緩而動,船頭的少女輕紗飛舞,歌聲曼妙,隻道此曲隻因天上有。
無數文人墨客,風流才子,相約遊湖,達官貴人在畫舫之上,尋歡作樂,開懷暢飲。
傍晚時君修冥帶着安笙出了驿館,領着她去看城隍廟的燈會。
安笙透過車窗簾的縫隙,看着街邊雀躍的百姓,而後又睨了眼假寐的君修冥。
她心裏禁不住郁悶,難道坐在馬車裏就是所謂的散心?
此時,廟會之中,人山人海,馬車在這裏很難前行。
所以終于如安笙所願,下了馬車,不由得深呼了口氣,看着四處衆多的行人,心裏盤算着如何逃走。
君修冥卻就像知道她的心事一樣,一路都牽着她的手,在人群之中穿梭,而常德則走在二人的身後。
街上時不時便引來衆人的視線,惹得不少男男女女竊竊私語,向他們投去羨慕的眼光。
安笙爲了消耗二人的體力,手中抓着各種各樣的零食,大多吃了一半,就丢給君修冥。
隻是最後這些吃食都到了常德的手上,眼看這拎着大包小包的,可前面的兩人偏生樂此不疲。
“那個看上去似乎挺好吃。”她嘴裏咬着山楂,手還指着不遠處的酥麻花。
君修冥二話沒說便掏了銀子将酥麻花買給了她,開口道:“宮裏的零嘴還比不上民間的嗎?”
安笙沒有答話,自顧自的吃着。
廟會上舞獅舞龍,火把成排點亮,黑夜恍若白晝。
一些小孩在舞龍的人群之中,跑來跑去,不時的傳來清脆悅耳的笑聲。
看着這樣的場面,安笙轉眼睇了眼站在一旁的君修冥,見他臉上也帶着笑,這才開口道:
“你在宮裏見過這樣真摯的笑容嗎?或許她們的生活的确沒有皇宮裏的好,但她們的快樂卻是發自内心的。”
君修冥一笑,便是夏花繁豔,也抵不過那抹不經意的魅惑:“朕明白了。”
安笙靜靜的端凝着他,燈火幢幢之中,她的眸中卻隻有他一個人的倒影。
此情此景,太過熟悉的一幕,就好像曾經她也這般看過另一個人。
君修冥潋滟眉目微微一動,看着她,眉目中帶着一抹墨染的思緒。少頃後,又收回了眸光:“前面有雜耍,要去看看嗎?”
安笙神情淡漠的點了點頭:“嗯。”
雜耍班在長街的盡頭表演,演員們臉上塗着五色的顔料,身着小醜的服侍,踩着高跷,有的在表演旋轉盤子,有的表演飛镖,有的表演噴火……
迎來圍觀群衆一陣又一陣喝彩之聲。
君修冥與安笙費了些力氣才擠入人群之中,站在最前排觀看表演。
倒是這樣熱鬧的氛圍惹得圍觀的群衆興緻頗高,不少的百姓用力的鼓掌,不停的呼喊喝彩。
安笙站在他身旁,對面前這些人的表演卻不足爲奇。
其中一個小醜走上來,不停的圍着她打轉,手中的七彩球不停的轉動。
而另外一個小醜也随之走上來,拉着君修冥一起跳火焰舞,不知不覺,兩人就被帶入了雜耍團中央,被幾個小醜團團圍住。
安笙看了眼在另一邊的君修冥,正準備逃走時,有人塞了一張紙條在她手裏。
趁着君修冥還沒過來,安笙迅速打開了紙條,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而後不動聲色的扔在了火堆裏。
正當她東張西望想要找到是誰給她的紙條,君修冥卻朝她走了來:“怎麽了?”
安笙回過神色,搖了搖頭:“沒事。”
常德拎着大包小包,氣喘籲籲上前:“爺,姑娘,天色不早了,要回去了嗎?”
安笙眸光微垂,清美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願,擡眼望着他。
君修冥看着她皺起的眉目,嘴角微微一勾,緩聲道:“沒玩盡興就去遊湖吧,岸上的人太多。”
安笙連連點頭,如寒星般的眼眸裏閃爍着不定的光茫。
君修冥看在眼裏,命身後的常德去岸邊租了一艘普通的畫舫,在衆多的遊船之中并不顯眼。
安笙與他分坐在桌案兩旁,欣賞着月樓上美麗的歌姬在台中央迎風而舞的舞技。
也的确是比岸上擠得不成人形好了許多,安笙唇角含笑,自顧飲酒,對面的君修冥完全的成了透明人。
君修冥定睛的凝望着她,薄涼的月光之下,她的側臉瑩白如玉,纖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眸底所有情緒,卻掩藏不住那一汪清瑩。
她唇角微微的上揚着,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世間一切,除了生與死,在她眼中都不過是一樁閑事而已。
君修冥自認閱人無數,但此刻,他突然發現他讀不懂面前的這個人,一點也不懂。
她深沉的像照不進陽光的深海。
離金陵城的日子越近,他就感到越不安,他希望她會選擇回去,哪怕是以公孫淑媛的身份。
在他沉思間,安笙突然轉過臉,目光與他不期而遇。
君修冥極淡的笑,輕慢的語調,帶着絲絲邪魅:“很喜歡看歌舞?”
安笙回以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隻是喜歡看美的風景線罷了!”
君修冥挑了挑眉:“你的目光都在她們身上,朕會吃醋。”
安笙心底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很顯然她難以相信這個男人會說出這樣肉麻的話。
君修冥又是一笑,手執杯盞,優雅的飲盡一杯酒:“緊張做什麽?”
安笙白了一眼,端起酒盞一飲而盡,視線再次四處徘徊不定。
酒過三巡,畫舫緩緩駛向河岸,而原本風平浪靜的水面突然躍出無數黑衣人,一躍而上。
君修冥一把扯過安笙,将她護在身後,手中明晃的利劍,見人便砍,船上頓時亂作一團,鮮血順着船闆不停流入河水中。
十幾個黑衣人将安笙與君修冥團團的圍住。
不得已之下,安笙奪過一名黑衣人的手中長劍,擋開刺客的進攻,腦海裏迅速翻飛着剛才紙條上的内容。
難道是有人故意将她引誘到此處?可不對啊,剛剛那個身形明明就是讓她替他報仇的男人。
這群刺客的身手都是上乘,容不得她再想更多,一時間想要脫身也并不容易。
安笙一邊應敵,一邊想着脫身之法。
她可不想錯過最後的機會。
而正是此時,君修冥已被刺客逼退到船邊,以他的身手,本可輕易應付,卻不知爲何,他一個翻身,被刺客踢下船闆。
安笙一驚,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出手抓住了他:“君修冥小心……”
隻是,她話音未落,手臂已被他反握住,直接躍上了船艙頂部:“舍不得讓朕死?”
安笙被他如此一捉弄,心裏有些惱火:“沒有什麽舍不得!”
說着,她便将君修冥往黑衣人利劍的方向推了出去,正當她欲要趁亂離開時,卻見君修冥不躲不閃的站在黑衣人面前。
眼看那柄利劍離他心髒隻有寸許的距離,安笙迅速飛身而去,徒手握住了劍刃。
她面色一疼,就這樣凝視着他略微震驚的神情:“這樣你滿意了嗎?”
君修冥沒想到她會這麽做,看着鮮血染紅的長劍,一時他有些失措,對于她嘲諷的話語,啞口無言。
如果試探她對他的愛有多深是建立在傷害她的前提下,他段然是拒絕的。
也在這時,一波又一波黑衣人破水而出,容不得再兩人對峙下去。
此刻,月樓上忽然躍下一名男子,直接抓住了安笙的手腕:“跟我走!”
安笙很确定,果然是他,所以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他離開。
就在君修冥面臨一擁而上數十個刺客難以分身的時候,那名男子将她帶走了。
他見她對那個男人沒有絲毫的反抗,想必那個人定是和她認識。
安笙跟着他離開後,直接坐上了早就在不遠處接應的馬車,一路上她都十分沉默。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包紮着傷口,眉目微蹙:“那個男人真的值得嗎?”
安笙眸閃過一道幽光,白嫩的臉頰柔婉如水:“值不值得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淡然的回道:“當然有,你死了,何人替我尋仇,對了,過幾日回宮後,你應該多接觸接觸公孫止。
至少從他那裏還可以得到甯王最近的動向,你不是在乎那個男人嗎?或許還可以幫到他。”
安笙卻不以爲意的哼笑了一聲:“說的還真是好聽,不就是想讓我得到公孫止與君甯兩人是否同流合污留下的證據!”
他挑了挑唇,反問道:“這難道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安笙話裏有話的冷嗤道:“呵,我倒真希望你的敵人是公孫止,而不是他。”
他明顯感受到她的話裏帶着敵意,忽而想起方才刺客的事,開口道:“你想說些什麽?”
安笙也不再回避,直言不諱:“剛才那些刺客不是你安排的嗎?”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賢妃擡舉我了,在下可沒有那個能耐請那麽多一等一的殺手。”
安笙擰了擰眉,仔細一想,倒也的确如此,他若真有那本事,爲何不自己解決公孫止?
随後又不解的問道:“哪你怎麽知道這個時候可以趁亂将我帶走?”
他一直都密切關注着君甯與公孫止二人的舉動,隻是到現在還沒找到兩人的把柄罷了,開口解釋道:
“因爲這裏是襄城,是離金陵城最近的一個城池,若是到了這裏還不動手,那可就真的沒機會動手了。”
安笙在他話裏聽出了一些眉目,卻不敢十分确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而他也不再遮掩,直接将話攤開了說:“皇上遲遲不動清妍王妃,自然是狗急跳牆。如今的朝堂,倘若真的打起來,皇上未必會赢。”
安笙恍然明白過來,君甯想要清妍有個帝王的孩子,唇邊一抹冷意:“原來甯王将清妍送入皇宮打的是這個算盤,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掌控大半個朝堂。”
他笑了笑,卻也掩不了眼底時時刻刻帶着的仇恨:“賢妃果然聰明,一點就通。”
安笙沒再開口,而是看着外面寂寥的夜色,心裏或多或少還有一絲的擔憂。
*
三日後,他們抵達金陵城。
安笙匆匆忙忙的去小廟裏整理了一些易容的蠱蟲,問過他一些宮裏的情況,也便入宮了。
好在半斤如今再宮裏經過磨練,也越學越聰明,在她不在的這些時日,她都隻能稱病閉門謝客。
再次回到坤甯宮,安笙隻覺得恍若隔世。
她多數的時間都是坐在窗前看天,紫禁城很大,頭頂卻還是四方的一片天。
除了望着天,她每天要做的隻有三件事:等吃,等睡,等死。
君修冥安然無恙的回宮之後,第一時間便去了坤甯宮,安笙想起那日船艙上刺客的事,心裏還有火氣。
于是他一回來,也沒給他好臉色,莫名的朝他撒了一通氣。
而君修冥一心由着她鬧,之後漸漸地安笙的氣也消了。
至從君修冥回宮之後便開始夜夜留宿坤甯宮,白日偶爾也會将奏折拿到坤甯宮中批閱。
安笙雖然不明白他的轉變會如此大,但也不曾多問,心裏卻仍舊會爲他對公孫淑媛好而吃味。
這些日子,她午睡的時候,大半是被他抱在懷中,他一面翻閱奏折,一面哄着懷中的她入睡。
等她醒後,再讓她泡一杯上好的雨前茶。
兩人坐在園中品茶,偶爾也會下幾盤棋打發時間,當然,無一例外,她仍是輸棋。
這樣的日子,安笙過得不好不壞,而君修冥卻是樂在其中。
隻是,帝王獨寵皇後,後宮謠言四起,而半斤辦事穩妥,将一切流言都攔了下來,從未有隻字片語傳入安笙的耳朵。
這日,午後陽光正好,安笙躺在院中軟榻上小憩,身下柔軟的白虎皮上蓋着一層涼席,不僅舒适,而且涼爽。
她一頭青絲随意的散開,襯得安笙姣好的面容蒼白而柔弱。
君修冥負手而立于在殿門處,遙遙的凝望着她,并不忍上前打擾了她的酣夢。
“皇後睡了多久?”
身後半斤俯身回道:“回禀皇上,午後開始,已經睡了近一個時辰。”
日暮西沉時,天氣逐漸涼了下來,君修冥才将安笙抱入殿中。
兩人簡單的用了晚膳,而後,君修冥回養心殿批閱奏折。
剛剛入冬,晉南等地便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災情嚴重,君修冥一直在爲救災的事忙碌。
救濟糧已經送往了南方受災嚴重的地區,并派了欽差專門負責赈災情況,與此同時,君修冥又命戶部侍郎親自去北方籌糧,以保南方百姓能順利過這個夏季。
他與幾個受命大臣在養心殿議事,回到坤甯宮已是深夜時分。
安笙以爲今日他不會來了,便早早睡下。
“奴婢參見皇上。”半斤出來接駕,慌慌張張的吩咐小宮女去将安笙喚醒,卻被君修冥阻止。
“别擾了她休息,你們都退下吧。”君修冥吩咐了句,而後自顧進入内室。
彼端,安笙躺在寬大的床榻中,身上蓋着明黃被單,安然沉睡的小臉,如同出生的嬰兒般純淨。
他脫衣上榻,輕輕掀起被角躺了進去。
然而,安笙淺眠,還是被他擾了清夢。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清澈的眸中尚有幾分未清醒的茫然。
她一臉無辜的看着他,模樣誘人的想讓人一口将她吞入腹中。
他目光亦停留在她容顔上,低柔淺笑,情難自控的吻上她櫻紅的唇片。
他的唇與她膠合着,溫熱的氣息萦繞在她如玉的面頰。
因爲剛剛醒來的緣故,安笙的頭腦還有些迷糊,眨着一雙無辜的眼,靜靜凝視着他,半響後,才意會出他是在侵犯她:“君修冥,你這是非君子所爲也……”
她些微的惱怒,伸手試圖推開他沉重的身軀,卻反被他擒住了手臂。置于唇邊輕啄了下:“隻是一個吻而已,皇後倒是越發小氣了,你要是覺得不公平可以親回來。”
安笙惱了一眼他,轉身側到了一邊,不再理會他。
君修冥摟着她的腰,将她抱進了懷中,在耳邊低語了一聲:“朕好累,睡吧。”
安笙有時也會看到他堆積成山的奏折,想必這兩日他也是爲大旱的事忙壞了。
而此時,坐落于宮中西南隅的壽安宮偏殿之中,清妍站在門口翹首以待着。
侍女司樂匆匆而回,戰戰兢兢的跪倒禀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打探過了,皇上已經在坤甯宮歇下了。”
“什麽?又是坤甯宮!”清妍氣的臉色發紫,緊咬着唇片,尖銳的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這已經大半個月了,君修冥日日宿在坤甯宮,而她卻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
也不知這皇上究竟是中了什麽邪,對皇後的态度忽然轉變。
司琪陪笑着,端上溫熱的茶盞:“娘娘息怒,喝杯茶消消氣吧。”
卻被清妍一把推開,啪的一聲,茶盞墜地,摔了個粉碎:“走開,别煩本宮。”
清妍惱火的低吼了聲:“濺人就是會欲擒故縱那套把戲,不過跪了一次,真不知那日她給皇上下了什麽迷魂藥,讓皇上回來後日日都離不開她了。”
司琪吩咐司樂将地上的殘片收拾幹淨,添油加醋的對清妍道:“回禀娘娘,奴婢聽太後身邊的小李子說,皇上此番剛回到宮中便直接去了坤甯宮,本來是好好的回來,去了皇後那裏一趟卻反而受了傷。
太後對此事頗有微詞,皇後失憶後的性子又冷,不喜與人交好,連那些讨好的人都被拒之門外,現在整個後宮中,沒有一個人待見她。”
清妍冷哼了聲,在軟榻上坐了下來,又不冷不熱道:“可咱們這位皇上卻拿她當心尖疼着呢。若長久下去,本宮遲早會被皇上抛在腦後。”
司琪繼而道:“娘娘,如此長久下去,公孫淑媛有孕隻怕是遲早的事,這後宮之中到時唯她獨大,娘娘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爲今之計,娘娘隻有先下手爲強。”
可不,君甯這些時日也爲此事惱透了,隻盼着這個女人能争些氣,免得皇上日日纏着他的心上人。
清妍面帶爲難,神情有幾分尴尬。生孩子的事兒也不是她想要就有的,她将皇上留下的次數也不少,隻是他卻不碰她,就是她想懷也懷不上啊。
司琪似乎看懂她心事般,繼續慫恿道:“奴婢知道太醫院首王太醫有一副祖傳的方子,當年太皇太後便是用了此方才誕下皇長子,聽聞這方子極靈驗,屢試不爽。”
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司琪接而道:“娘娘不必憂心,隻要娘娘現在将身子調理好了,與皇上圓房的事王爺自會去安排好。”
清妍問道:“當真有此良方?”
司琪信誓旦旦的回道:“奴婢不敢妄言。”
清妍眸中閃過幾絲雀躍,忙吩咐:“那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将王太醫請來。”
司琪離去後,很快便将王太醫帶來,那小老頭一聽清妍要的東西,吓得不輕,撲通一聲癱跪在地上。
他的确祖傳一副得子的偏方,但此方極是兇險,當年太皇太後便是因此而喪命。
清妍臉色一變,隻以爲這小老頭是舍不得給她:“王太醫不必擔心,本宮若一舉得男,必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王太醫拱手道:“娘娘說的哪裏話,祖上傳的方子,本就是造福世人的。隻是那方子藥性猛烈,隻怕會傷了娘娘鳳體。還望娘娘三思啊。”
一旁司琪插話道:“那是娘娘的事,容不得你多嘴,王太醫,将方子交出來吧。”
王太醫在宮中當值了大半輩子,人老了,也越發謹慎并膽小怕事。
他向司琪要了筆墨,在白宣紙上寫下了藥方交給清妍。
之後,才躬身告退。
清妍拿着藥方,多少是有些猶豫的,但所謂富貴險中求,她甯願冒險産子,也絕不能讓公孫淑媛那個濺人霸占皇上。
司琪望了眼天色,出聲道:“娘娘,今夜皇上不會過來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清妍随意掃了眼窗外,輕笑道:“天色尚早,我們去太後那兒看看她老人家。”
司琪攙扶着清妍向正殿而去:“是。”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