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候,倒是一旁的慕容傷雪開口了:“他是我初中同學,姓劉,叫劉烏鴉。”
“劉烏鴉?”議事廳的衆人先是一愣,随後笑了起來。
血烏鴉此刻也反應過來,快接上話:“我叫劉無涯,有無的無,天涯的涯,爸媽起名字的時候沒考慮到諧音這一層,害我被笑了好多年,我剛才在想要不要改個名字叫劉鳳凰來着。”
一時間笑聲充滿了議事廳,這種解釋打消了慕容顧的疑慮,他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隻是表面上的,血烏鴉的可不是什麽天真可愛,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當然不會指望一個笑話就打消對方的疑慮。
“烏鴉小兄弟,謝謝幫我找回犬子,我曾經許下過承諾,救回犬子者賞金十萬,這個一分都不會少。”慕容顧鼓足中氣大聲說到,對于一個城主來說錢很重要,可名聲更重要,有名聲,就有法子撈錢。
“謝謝慕容城主,您太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常理,更何況我與傷雪曾是同學,豈有不出手相救之理。”血烏鴉也學着慕容傷雪的樣子雙手抱拳高舉,與臉部持平。
烏黑亮的臂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血烏鴉覺,就高舉右手笑了笑:“這個以前被火燒傷過,留了點疤,戴個東西保護一下,打架也更有利,一拳一顆牙。”
又是一陣笑聲,在衆人的初步印象裏,血烏鴉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錯不錯。小兄弟,你是從那裏來的啊?”
“北邊一個幸存者小城市,大概三天的車程這樣,現在那邊稍微安全了一點,我就弄了一點彈藥和物資南下,找我失散的弟弟,順便賺點小錢來了。”血烏鴉随口胡謅了一個理由,這邊離深度淪陷區那麽近,單單說是來跑商的,估計會被别人當成瘋子。
慕容顧聽完伸出了大拇指說到:“不錯,有情有義有身手,我家犬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強忍住想吐的感覺,血烏鴉開口誇到:“那裏那裏,令公子一表人才,英氣逼人,被人狼抓住的時候還能談笑自若,面如常色,在下自問是望塵莫及啊。”
幾聲細小的牙齒打架聲傳入了血烏鴉的耳朵裏,他用眼睛餘光看到慕容傷雪手背上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上面的慕容顧倒是笑得合不攏嘴,看樣子就是個把兒子當祖宗的人。
幾番寒暄過後,血烏鴉才終于借口有事要辦和慕容傷雪一起出了議事廳。
出了議事廳大門以後慕容傷雪趕緊挽起衣袖查看自己的雞皮疙瘩還在不在,用十分佩服的口吻對血烏鴉說到:“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人我見過很多,但是像你說得這麽溜還面不改色的,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目光落在玉雕似的兩隻手上,血烏鴉眉毛開始一揚一揚:“睜眼說瞎話的人又不止我一個,我們有一起念過書嗎?我隻記得我們一起光着屁股下河洗過澡。”
“你要死啊!”慕容傷雪舉起小拳頭對他一頓猛砸,怒嗔到:“你不會加上‘小時候’三個字嗎?”
挨了一頓小拳頭的血烏鴉樂開了懷:“好吧,我加,我加,我們小時候一起光着……”
又是一頓雨點般的小拳頭猛砸過來,慕容傷雪臉都紅透了:“你還說你還說!我後面有兄弟在呐,萬一讓他們聽到你讓我以後怎麽混啊。”
“怕什麽啊,昨天在農舍的事大夥都知道了吧,也沒見怎麽着啊。”
估計是這話有點過了,慕容傷雪瞪了血烏鴉一眼不就不再理他,自己大步走到一棟低矮的房子裏。
“大小姐。”譚人生譚理想兩兄弟閃到一邊,向慕容傷雪微微鞠躬,同時感到奇怪,平時她都會有回應的,今天怎麽一進門直接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血烏鴉也跟了進來,本想追上慕容傷雪道個歉的,可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低矮的破舊的房子裏面沒什麽像樣的家具,那些受傷的手下都是躺在木闆上,沒受傷的人隻能鋪張草席睡地上,這麽涼的天,怎麽受得了。
“烏鴉大哥。”一個人拄着拐杖走了過來。
“阿彪!”血烏鴉看到了熟人十分高興,可一看到他的腿臉上的笑容就減少了許多:“怎麽樣,還好吧。”
倒是阿彪絲毫不在意,樂呵呵地說到:“好啊,大小姐一直很照顧我,我現在就幫忙着看家做飯,現在外面多少人吃不上飯呢,我很知足了。”
“那就好,我先上去看看,失陪了。”血烏鴉用食指指了指樓上,随後來到慕容傷雪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還在生氣呐?對不起啦!”
門那邊傳來了她的聲音:“沒有,你進來吧。”
一打開門,幾件簡陋的家具就映入眼簾,慕容傷雪正坐在椅子上,背對着血烏鴉同時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走近一看,桌子上堆着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雖然血烏鴉不認識,也猜出來了:慕容傷雪在數錢。
敢情剛才她不是生氣,而是急着回來數錢!
“好了,這是你的,拿走吧。”慕容傷雪數完,拍拍手掌,把少的那一疊推到血烏鴉面前。
目測了一下,血烏鴉抗議到:“不是,這錢什麽時候領的,怎麽我的那份比你的少那麽多啊?”
“剛才我們在議事廳的時候阿彪就去領了,你那邊的錢我幫你分好了,你的手下都有,你的那份歸我了。”
“爲什麽啊?”
小腦袋一歪,慕容傷雪的眉毛揚了一下,理直氣壯地說到:“你敢占本小姐便宜,本小姐就敢放你的血。”
“這便宜也太不便宜了吧,目測一萬沒了,要不這樣吧,我現在脫給你看,我們那麽熟,我給你打個八八折,你還我八千八。”說完血烏鴉開始解開上衣的扣子了。
“我去,你穿上,你要看你這個臭流氓。”慕容傷雪笑了起來,在桌子上抓起個本子猛打血烏鴉,要把他趕出去,而血烏鴉任憑她打,依舊不緊不慢地解開扣子。
鬧着鬧着血烏鴉忽然張開雙手一下把她攬入懷中,時間就這樣安靜下來,兩目相對,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兩人的眼睛裏同時湧動着某些東西,然後慢慢閉上。
靠近……
再靠近……
柔軟的碰觸産生了一陣陣電流傳遍了全身,兩個人就這樣熱烈地擁吻對方,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對方的溫度,肆意地釋放自己的情感。
當年,湖畔的那次意外,讓這一吻遲到了整整三年。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與他們無關,所有仇恨都被短暫的遺忘。
血烏鴉睜開了雙眼,現慕容傷雪正羞澀地看着自己,然後扭捏了一下把頭埋到他的胸膛裏。調皮地把手指伸進衣服裏在自己的胸膛上畫圈圈。
心中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于是血烏鴉開口說到:“傷雪,關于你爸爸……”
“不用說了。”畫圈圈的手指停了下來,開始一下一下地刮着他的皮膚,引起一陣一陣的酥麻感:“上次我們分開的時候,阿彪跟我說了,當時他在直升機上面就看到我背後有幾個人起了殺心,還有他看到下面壓着我爸大腿的石頭上插有一截斷了的木棍和一根完整的鐵棍,我都已經知道了。”
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血烏鴉暢快地呼吸了幾口氣,用雙手扶住她的下巴擡起來,注視着她迷人的雙眸:“跟我走吧,我照顧你一輩子。”
羞澀地笑了一下,慕容傷雪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埋到了他的胸膛裏,過了半響,支支吾吾地說到:“不過,不是現在,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沖淡一下,因爲一看到你我還是會想起我爸,另外,很多兄弟當初都是爲了保護我而緻殘的,我想把他們安排好,讓他們在這裏安上家。”
心理多少有點失落,不過血烏鴉很理解慕容傷雪的做法,有異性沒人性也不是他的風格,其實轉念一想這樣也挺好的,現在無論是遷月者或者是松本繁都在找自己,不把這些事情解決掉,帶上慕容傷雪也是東躲西藏過日子。
尤其是松本繁,失去了兒子的他估計會陷入瘋狂,變本加厲地實施那些恐怖計劃,鏟除掉整個亞華聯邦的人類。
“你生氣啦,對不起!”慕容傷雪半天沒聽到血烏鴉說話,連忙擡起頭來看着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一點哭腔了。
“沒有啦,你這個小傻瓜,我怎麽可能會生你的氣,真的沒有,哦,對了,安置你兄弟的錢夠不夠?”說完血烏鴉又把屬于破碎十字的那一份錢推了過去。
“不要,全給我了,你的手下怎麽辦?”
“他們?在臨邬的時候一天到晚都厚着臉皮借我的去買買買,到現在那個沒欠我一屁股債,這事我說了算,他們誰敢放個屁啊。”血烏鴉說完一拍胸膛。
“真的不要,夠了,現在我叔父已經答應了建分支的事,這兩天就會分配新的房子給我們,醫藥費用、過冬的東西也用不了太多的。”
血烏鴉笑了起來,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真是奇怪,給你的不要,不給你你反而要搶,搶來的好一點?”
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慕容傷雪做了下鬼臉:“當然咯,我可是黑社會大小姐……”
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一個十分熟悉而又煞風景的聲音。
“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