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烏鴉制止了他們,開始調侃起來:“知道你們爲什麽到了淪陷區的時候這麽快被攻擊了嗎?這麽點人就敢開一輛卡車跑出來,那柴油動機的聲音十裏外狼都能招過來,看我們這輛,改造過的小面包,聲音特小。找輛小車,我叫人臨時改造一下。罐頭!罐頭?鹹魚,罐頭呢?找他過來。”
此時的罐頭,在市裏面,兩眼放光,盯着一個桌子上的十字架,“大熊,你認得他嗎?”
“俺不認識,他是誰啊?”
“我也不認識。”
“那你問這幹嘛?”
“大熊,你看過警匪片嗎?那些警察出去抓賊之前要拜拜關二爺,那些古惑仔出去砍人之前也會拜拜關二爺,反正,要幹點什麽危險事情之前都要拜下關二爺,能保命的。”
“好像很有道理,可這個又不是關二爺,拜他有用嗎?”
“有用,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一方水土一方神,凡是神明,都該拜拜,能保命的”罐頭自信滿滿的說,“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有三人跪在地上拜他,嘴裏還念念有詞的,什麽救命的,這不,我們就出現救了他們的命,所以,我覺得,這個肯定很靈驗。”
随後,罐頭掏出一把香和一個小香爐,分了幾根香給大熊:“拿着,你也來拜一下。”
“罐頭,你平常身上都帶着這些東西嗎?”
“當然,出來混的,要想活的長久,家當肯定要帶齊全。”罐頭再次自信滿滿地說。
兩人點了幾根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剛進來的鹹魚看到了這一幕,臉部極度抽搐:“大熊,你趕緊把香扔了!還有,下次打雷的時候,離這貨遠一點!”
安鶴翔依依不舍地揮手道别,目送安雨馨的車輛遠去,血烏鴉斜靠在牆上看着地圖:“你倆感情挺不錯的。”
“她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她母親在她幾歲的時候就死了,從小她父親就很忙,把她托付給我,我雖說是他二叔,基本上她就是我從小帶到大的,我已經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更何況現在她父母都不在了,她所能依靠的,也隻有我了。對了,我們這次能活着回來嗎?”
“後悔了?還來得及。”
“沒有,如果這次真能成功,我死也值了。”
血烏鴉擡頭看了安鶴翔一眼:“你放心吧,我不賺沒命花的錢。”
“有你這句話,我放心多了。”安鶴翔說完走開去收拾東西了。
血烏鴉低下頭繼續看他的地圖,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一個人自言自語:“都把我當神明了,總不能告訴你說,親愛安醫生,兄弟我,舍命陪君子,一起去送死。虧你還那麽淡定,也不看下自己去的是什麽地方,臨漢基地最前線,高級傀儡高度集中區域,一個月打十八天仗的地方。搞不好還能遇到s級……”
血烏鴉合起了地圖,擡起頭默默地看天空:“應該不至于那麽倒黴吧。”
兩輛小車緩緩行駛在鄉間小路上。
“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點細節嗎?我想判斷一下你那線索的可靠性。”血烏鴉雙眼不斷掃視周圍的環境,頭也不回問到。
“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算了,人也死了,世界都變成這樣了,有些事告訴你也無所謂了,是雨馨的父親告訴我的,他的真實身份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工。雨馨幾歲的時候大哥就把她托付給我,說工作忙,照顧不了,從此以後每個月偶爾會打下電話問下雨馨的情況。黑日之災前夕,他破天荒來看了雨馨,諷刺的是,我不在家,雨馨連門都不敢給他開。我回來以後,和他聊了幾句,才得知他在一家叫五陽制藥的公司工作。直到走的時候,雨馨也沒叫他一聲爸爸,一瞬間,我感覺隻有3o多歲的大哥很老,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安鶴翔很激動,呼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又繼續說:“黑日之災前一天的時候,大哥直接跑到醫院,滿身是血,告訴我在臨邬讀書的雨馨被他接走了,藏到一個地方,讓我帶着雨馨快跑,話還沒說完,就和後面追來的人交起火來,我當時沒見過這種場面,人都吓壞了,立刻就逃跑然後開車去他說的地方接雨馨,在我逃跑的時候,我的辦公室響起好幾聲爆炸聲,我知道,我大哥沒了。”
安鶴翔停了下來,目光全無神色,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後來,我倆一直躲在臨邬周邊,直到羅劍鋒找到了我,我倆才回的臨邬。前幾天我翻舊物的時候,翻到一張我大哥留給我的字條。得知道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國家安全局現五陽制藥公司有問題,就派我大哥進去做卧底。我大哥現這家公司私底下研究恐龍化石和基因,成功培養了好幾條小恐龍,雖說這對國家來說也算不上什麽高威脅事情,但是我大哥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所以繼續潛伏下去,直到有一天公司下令全廠工人停工一天,我大哥感覺到可能有重大行動,就冒險潛回公司,脅迫一個他跟蹤已久的高級科研人員說出他們的計劃,取得了科研資料,成功殺出重圍,把資料藏在了隻有我和他知道的一個老地方,我們小時候玩捉迷藏的地方。”
安鶴翔停了一下,繼續說:“和前面整整齊齊的字不同,最後面幾行字歪歪扭扭的,應該是臨時寫上去的”
血烏鴉結果紙條,最先入眼的是後面歪歪扭扭的大字:瘋了,這群人徹底瘋了,我也瘋了……。
安鶴翔接着說:“我看完了紙上的内容以後我去調查了一下,五陽制藥,雖然名義上是兩國合資,但是實際是恒日帝國一手包辦。我還查到,黑日之災所有最初的爆地點,都有這家五陽制藥的影子,所以,我覺得黑日之災不是單純的血蟻入侵,更像是恒日帝國的陰謀,他們對我們土地觊觎已久,很有可能在背後幫助血蟻攻陷我們亞華聯邦,所謂的生命之淚,是他們來清洗這些怪物的東西。”
沉默,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聽來的消息,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天準備入黑了,血烏鴉一行人棄車改爲步行向目标地點悄悄前進。
血烏鴉時不時指揮罐頭在狹長的過道,門口這些地方安裝炸藥,以便撤退斷後。
在穿越一棟搖搖欲墜的二層小樓時,血烏鴉揮手讓罐頭在一根承重柱上安放炸藥,突然間又一把拉住罐頭的衣領,用手勢示意所有人趴下,随後指向窗外:
皎潔的月光下,一隻身形瘦小的人影徘徊在對面屋頂上,冒着綠光的雙眼表明了它的身份,奇特的是它四肢并不達,似乎風吹就倒,但是脖子出奇的大,就像蛤蟆一樣,看起來讓人感覺到十分的詭異。
血烏鴉用手指彈了一下鹹魚,鹹魚就匍匐前進到窗子邊上,探出半個腦袋仔細查看周圍情況。
“那是什麽?”安鶴翔壓低聲音問。
“哨兵,單a級傀儡人,血傀儡中很無賴很無恥很無敵讓人很無奈的角色。它本身并沒什麽強大攻擊力,非常瘦小,自己抓個活人都困難,一般都是和别的傀儡集體覓食,背後的臭蟲輪廓很容易看得到,非常容易擊斃,但是視力,聽力強。不要小瞧它,對付它,絕對,絕對,絕對要一下緻命,如果讓它嚎上那麽一嗓子,那就等着被趕過來傀儡群踩成照片吧。”
這時鹹魚面向血烏鴉伸出三根指頭,然後摸出消聲器給狙擊槍擰上,舉起槍靜靜地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衆人都有點不耐煩了,月光下,雕像一般的鹹魚依然紋絲不動。
突然間,槍口冒出火焰,一隻哨兵應聲倒下,鹹魚馬上一拉槍栓,一挪槍口馬上就開火,另一隻哨兵反應過來,還沒來得急轉身就軟了下去,子彈繼續飛行,鑽進第三隻哨兵的身體裏,帶出半隻血蟻的殘體,那個哨兵的脖子已經鼓起了一半大小,此刻定在那裏,然後慢慢跪了下去……
“安全。”鹹魚低聲說。
“三隻哨兵。”血烏鴉自言自語,忽然覺得頭皮有點麻。
繼續前進了半個多小時以後,就能模糊看的到臨漢基地的高牆和上面的探照燈了。
“希望前段時間兩邊打膩了,今晚能安分點,要不然我們這小命就難保了,”血烏鴉放下望遠鏡,回頭問安鶴翔:“快到了嗎?”
“嗯,穿過這條街就能看到藏東西的房子了。”
血烏鴉探出腦袋看着下面寬5o多米大街上擠擠攘攘的各種各樣血傀儡,微微歎了口氣:“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穿過大街不驚動任何臭蟲是不太可能的,想要安全過去,我們隻能采用一個很冒險的辦法。”血烏鴉右手不停地在地闆上畫着簡圖,“我以前經常用的一招:先用煙花吸引臭蟲的注意,趁它們注意力集中在煙花的時候快潛進去。但是,這次和我以往不同,這是交戰區,現在的臨漢基地很容易杯弓蛇影,煙花有可能引起血傀儡的聚集,而血傀儡的聚集有可能引起臨漢的炮擊。所以我并不想采用這個方法,你們誰還有好一點的主意嗎?”
沒人說話。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戰決,去那邊人不宜多,四個人夠了,我,老安,巫婆,還有那個你,你個子小一點,比較好行動。”血烏鴉看了看手表,招手讓大家靠近:“其他人沒任務的人原地防禦,十分鍾後開始行動,所有人過來對表。”
一朵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盛開,所有眼冒綠光的腦袋全部呆呆地盯着那轉瞬即逝的美麗,接着又是一朵煙花盛開,當煙花熄滅的時候,緊接着亮起來的是臨漢城牆上一盞又一盞的探照燈。
當第三朵煙花在空中綻放的時候,四條人影迅橫穿大街。
“咚”不知道是誰踢到了一個易拉罐,最近的一個傀儡人察覺到了聲響,緩緩轉過身來,血烏鴉一個箭步躍上前快抽出短刀順着傀儡人脊髓劃了一刀,馬上用雙手托住它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放下。
終于穿過了大街,躲進了小巷,四人才敢大聲喘氣,隻休息了十幾秒以後,四人就順着小巷走下去,到達了目的地:一棟三層舊式小樓,屋内的寒氣一直拼命往毛孔裏鑽,踩上去“嘎吱嘎吱”響的木地闆讓人心顫,木頭的腐朽味摻着血腥使人神經繃緊,月光照在屋内顯得格外的陰森慘白。短短的三層樓梯用了将近五分鍾才爬完,到了三樓确定室内安全以後安鶴翔才現後背全濕了。
血烏鴉靠在窗邊的牆上,探出了頭,看着密密麻麻的血傀儡大軍,長長呼出一口氣:
“乖乖,今天趕廟會的臭蟲有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