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傀儡人漫無目的地走着,墨綠色的雙眼正在不斷搜索着任何能充饑的生物。
有聲音!等它轉身的時候“呯”的一聲就永久性解決了它的饑餓問題。
“噢耶!”罐頭腦袋伸出車窗外喊到:“死臭蟲,你媽沒教你過馬路要看車嗎?”喊完就縮回腦袋問:“大嫂,接下來怎麽走啊?”
“往右一直開。”安雨馨看到玻璃上的血迹,顯得有點惡心,一邊拍胸口一邊說,突然間想起什麽,“不要叫我大嫂,知道嗎?”
“知道了,大嫂。”
“……”安雨馨無奈地轉過頭,看到車窗了一小段紅紅粘在車窗上:“那是什麽?”
“那個啊,不就是……”罐頭剛想解釋。
“罐頭,”血烏鴉制止了他,接着說道“沒什麽,開雨刷刷掉。”
“哎呀,有什麽不能說的不就是腸子嗎。”
“哇……”安雨馨在車裏幹嘔了起來。
“原來,這個還真不能說。”罐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看來你不是個很稱職的護士。”血烏鴉遞給她一張紙。
“我隻是個讀大學的學生,學的是藥劑專業,抓藥的。才讀了半年世界就亂了,然後我也就因爲人手不夠被送到醫院藥房去抓藥了,還要兼職當護士。”安雨馨有氣無力接過紙。
“沒出過城?”
“沒有,我是在臨邬市就讀的大學,但是人體标本我見過很多,我也幫傷兵包紮過,我膽子夠大,不用你來擔心我。”
“那些小兒科的東西就别搬出來了,等下控制好自己,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低下頭拉着我的腰帶,别亂跑亂叫亂吐的,除了害死自己以外還會害死别人的,知道嗎?”
安雨馨弱弱說到:“哦。”
“好了,進入淪陷區邊緣了,所有人提高戒備,不要出過高的聲音,時刻觀察周圍情況,随時報告。”
“是!”
除了偶爾罐頭會問一下她路以外車内靜的可怕,“你們覺得我叔叔還活着嗎?”沒人回答她。血烏鴉看了看她滿臉擔憂的表情,就安慰她說:“别擔心,隻是淪陷區邊緣而已,這邊大部分的怪物都被臨漢城吸引過去,他有可能隻是遇到一些比較難纏點的臭蟲而已,說不定現在就躲在哪個幸存者小洞裏面。”
“淪陷區還有幸存者?”
“除了一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被扔了核彈變成了徹底的無人區以外,其餘的地方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很小型的幸存者聚集地,山洞,防空洞,地鐵,地窖等等都容易藏人,這裏隻是淪陷區的邊緣,所以你叔叔活着的幾率很大。”
安雨馨的憂慮表情放松了一點,“我就剩叔叔這一個親人了,希望不要出什麽事。”
“老大。”大熊喊了一下,血烏鴉順着大熊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一輛改造過的大巴傾斜靠在牆上,車上幾具尚未臭的屍骸和車身上個那個觸目驚心的大洞訴說着它自己的遭遇。
“出來前該翻翻老黃曆的,估計今天不會是個什麽吉利的日子。”血烏鴉自言自語到,同時眉頭皺得很深很深。
二十分鍾後,坐在樹上的鹹魚通過無線電說:“頭,我終于知道我們剛才爲什麽一路暢通無阻了。”
血烏鴉用望遠鏡觀察遠處被圍得水洩不通的市:“鹹魚,看到有活人了嗎?”
“沒看到,但是看這陣容,裏面肯定有活人。”
“再仔細觀察,看準點有沒有a級的傀儡人,一但開打優先給我點射掉。”
“明白。”
“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怪物啊?”安雨馨走了過來,一臉的蒼白。
“不清楚,可能是市大減價吧?”血烏鴉放下了望遠鏡,閉上了眼睛,用左手沾了點口水,放在半空中,睜開眼睛時,嘴角向上彎了彎。
“所有槍械上消聲器,巫婆,大熊,過來。”血烏鴉說完,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五分鍾之後,血烏鴉爬到離市不遠的一處一層樓頂上,紅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聲響亮的口哨聲,讓許多正在努力扒門撓牆的血傀儡全停了下來,全部回過頭來看着他。
“來,怪孩子們,來玩捉迷藏咯,抓到我有大獎哦。”
一時間怪叫遍野,幾乎所有血傀儡全向血烏鴉的方向移動,看着黑壓壓的怪群,血烏鴉整了一下帽子:“我這嘲諷是不是太猛了點。”
随後,他現一道身影擋住了他上空的太陽,一隻跳躍者在半空中,向他撲來,在快接近他的時候,這隻跳躍者身形一頓,胸膛噴出一道血霧,整個身子無力地砸落在血烏鴉身邊的地闆上,滾了幾個圈,遠處的鹹魚端着槍嘴角撇了撇。
“呯呯”随着幾聲槍響,三條躍牆而上的傀儡狗掉了下去,血烏鴉把右手的手槍一抛抓起一把短刀淩空一劈,一隻撲向他的傀儡狗直接被削成兩段,後半截沒了任何動作,前半截用兩條腿支撐着身子向前挪動,嘴裏流着黑色的液體,綠色的眼睛死盯着血烏鴉,依舊想嘗幾口眼前的鮮肉。
可惜的是它的願望和它自己都被血烏鴉一腳踹到了樓底下去了,血烏鴉一甩短刀,把一隻剛跳上來的傀儡狗釘在了柱子上,随後接回空中的手槍朝那隻狗後背突起的地方補了一槍。
“老大,看樣子你掉進狗窩了,趕緊撤吧,很危險。”無線電中傳來了鹹魚的聲音。
“還沒到時候,還沒完全聚過來,還要近一點,還需要再近一點。”這時候,一隻傀儡狗突然從一個角落撲了出來,一躍咬住住了血烏鴉的右手。
“好吃嗎?”一邊問一邊把咬在他右手铠甲上的傀儡狗舉向空中,左手不停地向爬上屋頂的傀儡狗和傀儡人射擊,遠處一顆呼嘯而來的子彈打中傀儡狗,把它背後的血蟻帶飛出來,這隻傀儡狗終于松開了口,掉了下去,血烏鴉看準時機,一個橫掃腿把傀儡狗的屍體踢向一隻爬上來的傀儡人,兩者一起掉了下去。
持續戰鬥了五分鍾後,血烏鴉縱身一跳,跑進一條狹窄的長街,黑壓壓的怪群幾乎把兩旁的房子都要擠垮了,還一直窮追不舍,而血烏鴉卻不急,一直慢慢走着,一邊揮舞雙刀放倒跑的快的傀儡。
“巫婆,好了沒?老大過來了。”大熊把子彈上膛,巫婆正在給幾個瓶子點火,然後朝着傀儡群扔過去,火焰把地上事先布置好的汽油也點燃了,大火在風力地作用下瘋狂吞噬着後面的傀儡,大熊用輕機槍點射着最前方還能動的傀儡,擠成一堆的血傀儡動彈不得,一些成年的血蟻破體而出想逃跑,可惜兩邊都是牆體,沒有門窗,它們到處亂撞,無處可逃,瘋狂掙紮,最後被活活燒死。
二十分鍾後,衆人開始靠近市,邊走邊收割遊蕩的個别低級傀儡人,來到了市門口。
“門是從裏面用鐵鏈鎖的,大熊,上!”
血烏鴉和罐頭把門往外用力拉,大熊拿出大号斧頭朝着門縫砍了幾下,就聽到了鐵鏈掉地的聲音了。
“鹹魚,大熊你倆負責門口警戒,巫婆,罐頭掩護我突進。”
安雨馨一急就直接推門進去,被血烏鴉一把揪住衣領拖了回來:“你想死啊!”
“你幹嘛?你們不是說我叔叔可能在裏面嗎?就算不在,你們說裏面的肯定是活人,怕什麽!”
“就算裏面是你叔那一夥人,被圍了這麽久神經處于極度緊張狀态,你不出聲這麽沖進去第一時間會被當成血傀儡給嘣了。而且你是不是覺得裏面就算不是你二叔隻要是個活人你喊兩句話他們就肯定會拉個橫幅列個隊鼓個掌歡迎你進去?給我在外面老實呆着,沒我信号不許進來。”血烏鴉冷冷的說到,。
随後三個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别怪他,他是爲了保護你,搞不好裏面的是人狼,被他們拖走的話,我們就算想救你都不一定能救的回。”爬上了屋頂的鹹魚一邊警戒一邊解釋說。
“什麽是人狼?”安雨馨不解地問道,“是怪物嗎?”
“怪物?應該算的上了吧,最簡單的說法,就是那些爲了生存不擇手段,完全喪失理智,隻剩下最原始動物本能的人類,在淪陷區裏最不缺的被寄生的傀儡人,那些就是人狼的主要食物來源,而且被寄生過的傀儡**基本上都會被改造過一點,殘留很多激素,吃了那種肉的人狼也會受到影響,變得不成人形,沒有理智的人狼,不管你是傀儡人,死人還是活人,他們都吃。”鹹魚瞟了安雨馨一眼,“或者,玩夠了以後再吃。”
安雨馨打了個冷戰,退後了幾步,遠離門後的那片黑暗。
“上帝啊,難道你真的要抛棄這個世界嗎?難道你真的要放棄你的子民嗎?請你伸出博愛的手,救救我們吧。”三個人正跪在地上祈禱着。
“我的手沒那麽博愛,也好幾天沒洗了,伸過去你們不會嫌棄吧。”黑暗中傳來這麽一句話,一旁的六個士兵立刻擡起槍,準備好随時給黑暗中冒出來的家夥一槍。
“兄弟們,放松,别緊張,是我,南區,破碎十字的血烏鴉。”血烏鴉舉起雙手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的,所有被困的人繃緊的神經全都放松了,喜極而泣,互相擁抱着。
确認安全以後,巫婆把焦急不安的安雨馨拉了進來。
“我二叔呢?在哪裏?他在哪裏?”
“安醫生嗎?他受了點傷,在那間房間裏休息。”安雨馨立刻跑進了房間裏,撲進了安鶴翔的懷裏,“雨馨,你怎麽來了?”
“二叔,你沒事吧?你吓死我了。”
“傻瓜,沒事,我就是手臂被抓了幾道口子,包紮好了,沒大礙。”
“安醫生。”血烏鴉打了聲招呼。
“原來是你啊,那我放心多了。”
“别,回到安全區你再放心吧。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趕快收拾一下回去吧。”
“不行,我還要去拿一樣東西,你保護我去,我會給你酬勞的。”
“我剛才和外面的士兵聊了幾句,知道你要去哪個地方,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那個地方,絕對不好玩。有命花的叫酬勞,沒命花的叫閻王錢,沒人喜歡要閻王錢的。”
“我還是想去,這東西很重要,我也希望你能幫助我。”
“可以告訴我是什麽東西可以讓你連命都不要嗎?”
安鶴翔猶豫了幾秒,擡起頭回答血烏鴉:“一個公文包,裏面有可能是生命之淚的資料,或者,和生命之淚有關。”
這回輪到血烏鴉沉默了,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有規律地敲着自己的手肘。
“安醫生,你是個醫學博士,還是軍隊血蟻研究所的所長,人類抵抗病毒的能力遠遠比血蟻要差的多,如果真的有一種叫‘生命之淚’的病毒能整死血蟻,那我們人類呢?會不會一起陪葬?”
“我不敢确定,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需要資料和樣本來驗證才能下結論,這個線索或許能讓我們一直耿耿于懷的疑問找到一個方向。你也應該知道,萬一生命之淚真的存在,現在的格局就會完全改變了,人類就不用像現在一樣隻是苦苦支撐。”
血烏鴉再次陷入沉默,考慮了幾分鍾,歎了一口氣。
“好吧,這筆閻王錢,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