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王芍藥進門見到大明就呆了，直直的看着，要不是大明反應快先伸手去扶住人，王芍藥就差點厥倒地上。
大明扶着她兩個人坐在地上，大明叫了一聲芍藥，說了一句我回來了，咱兒子養得很好，王芍藥那眼淚啊。
它就沒停下來過，可嘴唇都咬破了，她還是不敢哭出聲來。她啊，心裏藏了太多不敢對人言的秘密也不容易。
“……整個人哭得都快要斷了氣。”沈老太歎氣，“幸好你老丈人那天還請了你田奶奶在西屋待着。”
沈衛民蹙眉，“徐家爺爺沒在場？”
“是不是覺得我和你石爺爺不厚道，先讓他們兩個人見面？”沈老太搖頭，“這裏面事關你徐爺爺是否知情。
你徐奶奶當年要是連你徐爺爺都沒說實話，你舅公就不好先見你徐爺爺，爲了安全起見就必須先找的你徐奶奶。”
“這倒是。”沈衛民贊同，“就是徐爺爺現在是啥态度，他知不知我爹不是他親兒子，讓不讓我爹認祖歸宗？”
沈老太感概搖頭，“能有啥态度，他早就知道你爹不是親兒子，想來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挺老實的一個人。
他舅公向他道謝，他就說幸虧當年遇上你徐奶奶，要不是你徐奶奶，當年他一大家子能活下幾個都不知道。
說他原本心裏頭還老擔心你老丈人親爹不是個東西，壓根沒敢跟你老丈人提半個字，現在你舅公回來就好了。
反而還說他耽誤了你老丈人，要不是他這個爹沒用，你老丈人當年都不至于爲了還債連大學都不去考了。
又說了你老丈人打小起幫了誰誰誰，連你老丈人上學期間攢了錢給他兩個親兒子湊彩禮都一五一十說了。
别說你舅公，連你石爺爺聽了都沒好意思提起讓你老丈人認祖歸宗，倒是你老丈人當場就提到他不改姓。
到底是你舅公的兒子，有情有義，半點都不講虛的，連你小舅子如今還小，往後就照孩子心思都實話實說了。”
沈衛民算是聽明白了，三方坐下來和平解決了，但還是有疑問的，好比說：“徐奶奶呢，她不會想跟我舅公走吧？”
沈老太還以爲她孫子停了會兒要問啥，居然問出這話來了，她都差點忍不住笑了，“咋會突然想到這兒？”
“您不是說他們兩個人抱着哭了？”沈衛民說完自己先笑了，“說錯了，是徐奶奶抱着我舅公哭是吧？”
沈老太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孫子，“混小子！大半輩子的夫妻作假的？又不是你們年輕人，沒緣分了。”
“是啊，沒緣分了。”這樣最好，不然又是一樁麻煩事，比起暴露老丈人身世還讓他媳婦接受不了。
沈衛民眯了眯眼，“那如今呢，我爹的身世就不跟老徐家其他人提起了，還是咋打算，總有個譜吧？”
沈老太遲疑了下，想想這沒什麽不好跟孫子說，她家小九還是大明孫女婿，瞅着大明爺倆也沒想瞞孩子。
“是有譜了。等你們兩口子辦完喜事，你老丈人身世年底不會聲張出去，誰要猜着就讓他們猜好了。”
那就是過了年？
“等過完年，你老丈人可能就要調到省城，到時候老徐家就是知道你老丈人不是他們徐家子，影響不大。”
沈衛民一下子坐起身，“可能要調到省城，這事兒倒不奇怪，我老丈人上京城開會之前我聽到風聲。
可，奶，你們咋知影響不大，據我所知，徐二爺，我指的是徐爺爺他二弟徐二根，他可拿我爹當寶貝。
再一個，就算是他不鬧好了，您這話是不是說明我爹的身世調到省城就公布了，那我舅公又是啥身份……”
沈老太舉手攔住。
沈衛民會意，“沒人。我昨晚聽着你們提到我舅公就是從港城回來，這身份會不會影響到我爹工作？
我舅公跟您說了他是咋打算的沒有，可甭沒給兒子帶去啥好處，反而還禍害了兒子，你孫媳婦兒真氣死的。”
沈老太再不想不雅地翻白眼，聽知道這些話，她這一下子都忍無可忍地白了眼孫子，“你想到，你舅公能不考慮？”
這我自然明白，可不是想讓您老跟孫兒好好念叨念叨嘛。沈衛民失笑，“誰讓你孫兒我笨呢，奶，說說呗。”
“還說？”這混小子，還笑，差點被這混小子蒙了！“你想餓死你奶？趕緊的起來，你舅公快進屋了。”
“沒這麽快。”說歸這麽說，沈衛民還是飛快縮回腿再屁股一轉的轉到炕沿，可不能餓着他奶，“我去喊我爺。”
“沒必要，到點了你爺自然會和你石爺爺一起回來。”沈老太拍了拍蹲下要幫她穿鞋的孫子，“傻小子喲。”
“福氣大嘞。”沈衛民麻溜兒的接過話，果然他奶就樂得笑了。“奶，我跟您說個秘密哈，就您一人知道哦。”
沈老太樂得配合孫子，“快說，是啥秘密？”
沈衛民半蹲着稍稍站起身，伸長脖子附在沈老太耳邊悄聲笑道，“你孫子我現如今就老有錢……”
“知道，你手頭那些東西都出手了。”
沈衛民一個踉跄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沈老太太樂得哈哈大笑。
聽她這笑的，沈衛民都不由跟着暢笑出聲：真好！您老健在才是孫子的大福氣，看這回兒誰敢攔住你孫子姻緣。
“等吃了就去鐵頭家一趟，好讓你大爺大娘他們心裏踏實了，你不去，他們連來看你九姑都不敢，會怕你誤會。”
祖孫倆人出卧室時眼看要到房門口要掀起門簾子，沈老太先叮囑了一聲非要扶着她走不可的沈衛民。
沈衛民欣然道好。
“你回來的時候你明軒叔沒說要回來喝你們小兩口喜酒？”沈老太見孫子會意，她就問起沈明軒兩口子。
“我沒提，如今明軒叔忙得很，他倒是有提過想讓嬸子帶孩子回來祭祖，不巧得很他老丈人就摔了一跤。
所以我和長卿上上周去探望常姥爺以後就沒跟他們提起年底辦喜事，免得他們百忙之中還要派誰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