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中何有鋒出行就必須要有出行證明,但要承認自家倆孩子今年暑假百分百偷跑去那邊肯定不行。
無關信任與否,就算如孩子爺爺所推測一般,隻要倆孩子沒被當場逮個正着,他當爹就絕對不能承認。
“去年暑假,我就聽咱們家倆孩子跟我提到沈家輝。”徐啓光邊說着,邊琢磨着措詞,“衛民那孩子就說有人居然想方設法找他道謝,剛開始他收到他一位在外族叔轉交的來信還吓了一跳。
當時這孩子就考慮到和那邊有聯系會不會有影響找我來談心了,說是他十一二歲的時候無意間幫了個人。
那一年正好荒年,這個沈家輝和随他媽回老家探親,聽着爸沒了的,怪可憐的,他就偷摸着私下送了口糧。
後來那對娘倆離開要去投奔舅家,他還以爲往後和對方再無交集,誰料到後來局勢突然有變化,對方舅家出事。
當時他就收到一封信也沒多想,還讓對方有事直接回老家就行,又擔心對方沒路費,他就彙錢讓那位族叔轉交。
隻是後來一直沒見着人回老家,隔了有段時間他這才從他那位族叔那裏得知對方娘倆随他大舅偷跑去了港城。
這種事吧,秘而不宣的,原本沒幾個人得知,他見人都跑了就更沒放心上。這點,我相信孩子沒撒謊。
主要是因爲這孩子打小起就仗義,連石叔都知道這孩子明的暗的幫過的人就有不少,可他就壓根沒放在心上。
就像這個沈家輝一樣,别的不說,您說當時荒年口糧多精貴,他就舍得,還不要名不要利就舍出去了。
所以他說去年快要放暑假的時候沈家輝聯系他,說是幸虧他當年兩次幫忙,想哥倆找個機會見一面,我信。
就是他哪敢?首先他就說他自己沒幫上什麽,其次要是萬一傳出他資助對方偷跑,他擔心于我和他舅無利。
所以今年這個暑假他說想和咱們家長青要去他姐那一趟,我當時在家裏就尋思着一準逃不了想和對方見個面。
就這孩子的心思,他肯定想有話面對面說清楚,免得讓誰傳話傳出事端。現在聽您這麽一說,可以聯系上了。
應該是您說的那邊有家村辦制衣廠是他和咱長青私下承包,那沈家輝就注冊公司以投資名義和他合股。
不得不說這孩子腦子夠活絡,石叔都知道這孩子打小起就機靈,在别的孩子傻吃傻鬧,他就懂啥叫以物換物。
手上呢,确實攢了不少私房錢,分家拿了他爸三百塊,他就先在老家起了房子,就是沒上大學日子都不會差……”
說到這裏,徐啓光見程老聽得津津有味,他索性接着又提了提自己爲何這麽早就答應兩個孩子婚事。
總之他家這倆孩子出色吧?無需置疑,也是夠出色的緣故,倆孩子就絕對不會爲省錢而冒險偷跑去港城。
明明有辦理邊防證,加上倆孩子手上又不缺錢,何必冒險偷溜過去不是?聰明人就絕對幹不出這種蠢事!
程老聽兒子說完先點了點頭,同樣的遞茶杯給兒子,隻不過不同的是他示意兒子添熱水,而不是讓兒子直接喝。
在這間書房裏倒熱水很方便,不提原本就有灌了開水的熱水瓶,壁爐就被沈衛民改制出一個擱水壺的地方。
徐啓光接過杯子就是去拎起壁爐前的水壺續上熱水之後遞給程老,又給自己也續上杯水再倒回原地。
所以這孩子對這個姑爺還是很滿意的,大姐(沈老太)有個好孫子,也好,就這樣吧,一切就到此爲止。
程老喝了口水擡頭看了看兒子,是啊,兒子,他的兒子,看着回到原位挨着自己坐的兒子,他笑了。
“爹?”
這孩子,知不知長青就像足了他這個爹十分,連忐忑不安時喊爹的語氣都一模一樣,程老拍了拍兒子。
“第一,這個沈家輝就是咱們家衛民無意間搭救的族兄弟,他去年聯系上咱們家孩子,孩子就想試試水。
關鍵不在金錢上,是一個要謝恩,一個想借此趟一趟‘三來一補’的深淺,于是便有了今年孩子們南方一行。
包括那個何有鋒在内,他是第一批去探路。至于其中進貨出貨這事,孩子們也是想看看市場反應如何。
所得利潤已全部投入到制衣廠,這就是起因和過程,沈家輝當年出走就是衛民那孩子無意間搭救。”
定性了!
您是親爹,是孩子們親爺爺,徐啓光重重點頭以示知曉。
程老拍了拍他,“就如我之前所言,改開必然進行。第二,明晚,還是等會議結束好了,咱爺倆和何老大見個面。”
徐啓光詫然,“要和他談這些事兒?”
“是,也不是。”程老失笑,“有些事隻能和何老大提,就是不方便和你陳叔他們提起。”
明白,外甥嘛,還是受寵的外甥。徐啓光點頭,“現在何老大還沒和鄭大爺他們站一條路線?不應該啊。
據我所知何老大如今雖說沒有公開支持,但在表決上就偏向鄭大爺他們,這點衛民那孩子不會開玩笑。”
“是啊,沒錯,那就是個人精,爹這回就先帶你去敲他一筆竹竿!”
徐啓光聽到話尾,一時都顧不上程老所言的人精指的舅還是外甥,“您是想借此讓何老大拉兒子一把?”
“開什麽玩笑。”程老嗤笑,“我兒子要他拉?”
驕傲了!
“倒是他外甥,有這麽一個我兒子費心費力帶出來的好外甥,得了隐形好處,他不多護着些我孫女能行?”
這話說的……徐啓光忍俊不禁輕笑,“還要他護啊,您不打算帶孩子們出去溜溜,回頭好接您的班了?”
程老聞言不由跟着輕笑出聲,“看來白天你石叔還是忍不住跟你瞎嘀咕上了,沒有的事兒,接啥班。
我當時就覺得咱們家這倆孩子很有潛力,一方面也是擔心照目前這個情況,讓他們出去學習沒準更好。”
“是。我懂您意思,在外面受約束少,更有利于他們自由發展。”徐啓光緩緩搖頭,“但不行啊,爹。”
“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