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與徐大根一樣暗自感歎的還有沈老爺子,瞟了眼不遠處如同得了大便宜似的孫媳,他都沒臉多瞟半眼。
就他老兒子家的這個皮小子,他能好說話到啥啥都不要不奇怪,但還能好說話到還不幫他大哥搶了?
居然還主動好心提議他老子娘多分些家什給他二哥?要說沒點算計,估摸連他家還沒滿月的小狗崽都不信。
他是年紀一大把了懶得費腦子,反正這皮小子的便宜是絕不會讓人白占了去, 還是讓他格外不喜的人白占了。
沈衛民還不知他的狐狸尾巴差點被揪出來,他這會兒正樂呵着。剛剛那傻娘們的眼珠子就來回盯着他房間,那還得了?
他不擔心衆目睽睽之下當嫂子的敢闖進小叔子卧室搜查,他是真怕了母上大人被對方挑唆得非要上他屋裏獻愛心不可。
那真要了命。随着今晚飯桌上的一番暢談,有些記憶再捋一捋,捋清了這才發現合着自己年少時不止腦子靈活,還安全意識特強。
一般人是狡兔三窟,年少時他就翻倍幾個窟, 光兩個大櫃子和房梁藏了東西?他還真給忘了就連炕圍子貼紙背後還有不少散錢。
這些散錢是哪來的?
說來還和他爺奶有關。這一年年前他爺奶就讓正好上省城送年禮的他換些嶄新的散錢帶回來好給他們二老發壓歲錢。
他有四個姑姑, 還是嫡親的姑媽,就這還沒包括未出五房的堂姑們每年正月回娘家都會帶上一兩個自家孫子孫女給長輩拜年。
加上已出嫁的堂姐和族姐她們也會正月帶孩子回娘家拜年,他爺奶是不算上親孫子親曾孫,光給她們家孩子一人一毛就是筆巨款。
老人的錢是哪來的,除了兒女和早前帶出來的徒弟逢年過節孝順給他們二老,也就手頭上沒分出去的幾個養老錢罷了。
爲此,他爺奶就别出新裁,反正是打從他記事起每年收到他爺奶的壓歲錢就全是那種剛出銀行,還嶄新沒個折的紙币外面用細長的紅紙片繞了一圈繞得齊齊整整,就連紅紙片接口都不帶塗出丁點糨糊的發紅包。
去年就是他給換的新錢,當時怕老人手頭緊張,也是擔心萬一有哪家親戚帶多了孩子突然來拜年一時不夠,他就另外又換了些新的帶回來。
結果還真被他給料準了。這一年他爺奶準備的紅包還真不夠發,就連他換的新零錢全湊上過了正月十五算是不發紅包了才剛剛好。
後來他爺奶就非還他貼的錢, 推也推不了,說是他不要就還給他們老兒媳婦, 他豈敢!要是被他媽發現他手上居然有錢不說?
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兒大不由娘,他的娘想當初也是巾帼英雄,還是爲偌大一個機械廠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女強人。
他要是被他這樣的娘盯上還有好果子吃?她要是不徹查清楚他手上到底有多少錢和錢的來龍去脈,她還真能幹得出大義滅親之舉。
結果他爺奶還給他的錢,他是收下了,收了也就尋思着先放一個容易讓在老家萬一手頭緊的二老找得着又不費勁的地方。
正好那時炕圍子貼紙有一角不知是發黴了還是掉了怎麽的,反正是忘了,換上新貼紙的時候,他就将這些錢給一張張鋪平塞進裏頭。
印象中好像有五十多塊,具體的其實也記不大清楚。前世這錢,包括此時應該還藏在偉人畫後面的散錢,應該不是被楊曉琳拿走。
那是剛被他逮住搬他東西。
她怕他得很。
有?
也就是在他離家上學之後被聲稱他不在家會幫忙“看住”他卧室的小四給收走了,那混蛋後來變得還不如老二。
如果說老二後來是從退讓又退讓他媳婦成了隻想過他一個人自己清靜日子的僞君子,那小四後來就成了真小人。
再則,那時節剛得知徐家出大變故,他匆匆趕回來其實根本顧不上這些小頭,正生怕長卿一個想不開随她老子娘去了。
再後來就是高考。高考結束後他比先前更要緊張萬分,又是擔心自己落榜又是操心長卿萬一落榜又該找什麽借口帶她出門。
好不容易和長卿,包括剛子在内一一收到通知書, 那傻丫頭又不走了, 結果又是哄又是騙的一直到上了火車他才安下心, 哪還顧得上這些。
就是後來長卿休學不辭而别跑去南方,等他再去找她時那會兒身上還有小黃魚,更是顧不上先回老家一趟。
再後來,在姐夫的幫助之下幾經折騰他已在南方立住腳,這些錢更是不會放心上,或許說他潛意識就不敢多去回憶年少時的蠢。
要不是蠢,他又如何會在明明動心還吓得躲到省城丢了長卿。今晚爺奶要不提等他結婚就沒有壓歲錢,他還真給忘了這些散錢。
自然,他也終于想起了很多早已遺忘的“窟”點,那會兒的他可真不是一般的能藏東西,怕被父母搜到,那是到處分散風險。
送走幫忙分家以及作證的沈老爺子老倆口和沈老大老哥倆,沈衛民再倒轉回房時就直接拎了一桶水進屋洗澡。
“就你瞎講究。”
何佩英對這個兒子有些作法是無語的很。好比如就此刻,誰家小子不是大夏天直接在院子裏沖把涼就行了,但她三兒子就不行。
他也不是說他二嫂今晚住在家裏不方便有意爲之,他就是去河裏遊兩圈回來也是先要非提水回房擦一把不可。
這毛病也不知是幾時養成的,等她發現時已經改不了了。“要不要給你找找看家裏還有沒有舊蚊帳?”
“不用了,等會兒我還要出門。”
聽到兒子在房間傳出來的回話,何佩英看向正嘀咕着他家怎麽可能有舊蚊帳的沈明全,“老沈,咱家專門出情種呀。”
“那是當然,他們老子就是好榜樣。”
邊去,沒臉沒皮了。何佩英失笑,想想她挨近沈明全身邊,“小三連訂婚都沒個影兒,能分到宅基地?”
“他有法子。”
何佩英沒問那爲何之前兒子還請老爺子幫忙打聽誰家老院子轉手,就她這個兒子搞不好又動起了什麽鬼主意。
“你給他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