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蘇收起眼裏的怒火,面對走過來的向司珩,笑容都快扯到後腦勺。
向司珩掃了眼剛才顧輕坐過的地方,聲線低沉,“你自己喝吧,我有事。”
說完轉身便走了,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汪蘇。
汪蘇愣在原地,之後快速反應過來,幾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向司珩的手撒嬌。
“哎呀二少!不是你約我來這兒喝咖啡的嗎?你怎麽能這樣說走就走呢?人家爲了過來陪你,還在家裏精心打扮了好久呢!”
向司珩腳步頓住,微微垂眸看着拽着他的那隻手,目光如刀子般冰冷犀利,“所以你爲什麽要浪費我這麽多時間?”
她神經一緊,感覺自己的手背仿佛被盯出了一個窟窿,連忙将手縮了回來,“二少......”
男人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咖啡廳,獨留下後背吓出冷汗的汪蘇。
向司珩離開後驅車來到向司言所在的療養院。
剛才接到向司言療養師的電話,說向司言又犯病了。
他趕到的時候卻看見向司言和療養師就坐在花園裏聊天,向司珩眉峰緊擰快步走了過去。
“向少,您弟弟來了。”療養師提醒了一句後便站起身笑看向司珩。
“怎麽回事?”向司珩擰眉問。
打量着向司言的身體,他近來又瘦了些,但面色還算正常,此時正用笑意盈盈的眼神看着他。
療養師是個二十出頭的女生,聽到向司珩的質問,她臉色一變慌忙要做解釋,向司言卻先開口了。
“是我讓陶醫生給你打的電話,你别怪她。”
說完又看向陶玉:“陶醫生你今天先回去吧。”
“好吧,明天見!”陶玉笑着跟向司言點頭,随後看了看向司珩便離開了。
花園裏隻剩下兄弟二人,向司言坐在木質長椅上,一隻手伸出摘了一朵菊花拿在手中。
向司珩擰眉看着他:“你故意讓陶醫生撒謊騙我過來?”
“不然呢?”向司言無奈的笑着,“如果不這樣,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看我?”
這段時間向司珩也很忙,已經長達兩個多月沒來看望向司言了。
他在療養院待着無聊,這裏又被向司珩包了,除了有幾個護士以外,就隻有陶玉每天下午會過來給他檢查身體陪他聊聊天。
向司珩許是覺得有些愧疚,抿了抿唇角沒說什麽,也坐在了向司言的身邊。
“我看到你收購多家小企業的新聞了。”向司言說。
“嗯。”
“司珩,向氏如今在你手上經營我很放心,更何況還有顧小姐在你身邊幫你.......”
“我們已經分手了。”向司珩聲線很冷,交握的雙手也在用力,手背開始泛白。
無論他怎麽去挽留顧輕,她還是那樣狠絕,沒有回頭。
聞言,向司言驚訝的睜大了眼,“你們分手?怎麽可能。”
在他看來,向司珩和顧輕這兩人愛得如膠似漆,不可能會分手。
但看見向司珩眼神中夾雜着肅然,向司言便沉默了下來。
微風吹拂,花園裏散發着花香,向司言無奈的搖着頭歎氣,“如果你們真的分手了,那應該是顧小姐有什麽苦衷,總之我覺得她不是那種随便的女人。”
“她能有什麽苦衷?”
想到那個女人和梁思安的種種,向司珩的心裏就像是堵了什麽東西,眼神也逐漸灰暗下去。
向司言不管手中掉落下去的菊花,隻是扭頭望着向司珩。
過了好久,他才沉聲開口說:“司珩,我心裏一直藏着一件事情,隻是覺得沒有臉告訴你,也不敢告訴你。”
向司珩聞言後輕笑,“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瞞着我什麽?”
向司言嘴角抿了抿,放在腿上的手也顫抖了一下。
是啊,他做了那麽多對不起老爺子,對不起司珩的錯事,變成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再瞞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深呼口氣後,向司言說:“其實很早之前有人給你發了一封郵件,是從M國發來的,那段時間一直是我的第二人格霸占我的身體,他把郵件删了,但我知道上面的内容。”
向司珩轉頭看着他。
“時間過去太久了,當時我神志不清,但我記得有一段話說的是......司珩,顧輕一家和你們家有血海深仇,你們是世仇,若在一起就該萬劫不複。”
萬劫不複。
這四個字在向司珩的腦海中炸開,他忽然就想到那天早上他對顧輕說的那番話。
當時他也說了萬劫不複......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才跟你說這些已經太晚了,我一直在懷疑這個發件人知道你的身世,不僅知道你的,還有顧輕的......”
向司言話還沒說完,身邊坐着的男人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腳步匆忙,背影慌張。
擰眉看着向司珩快速離開的背影,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黑色豪車在道路上疾馳而過,冰涼刺骨的海風從向司珩臉上刮過,他眼眶中的霧水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被風吹的,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着光。
兩隻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緊的握着方向盤,腳下油門踩到底,像是不要命似的往前開。
“可我已經在這場感情當中備受煎熬......”
“我們之間不隻是因爲一個紀雨晴......”
“就此打住吧......”
“向司珩,能别這麽下賤嗎?”
‘呲——’
是橡膠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發出的刺耳聲,豪車穩穩停在海邊,車後冒起黑色煙霧。
“萬劫不複......好一個萬劫不複!”
向司珩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指節頓時冒出鮮紅的血來,一顆顆的滴在方向盤上,在漆黑深沉的夜晚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
他苦笑着。
此刻他很想去清江苑問顧輕,逼他離開難道就是因爲那所謂的血海深仇?
可如若顧輕并不知道這件事,他說了,那他們之間還有以後嗎?
本來橫在他們中間的東西就夠多了,現在又鑽出來一個世仇,老天爺是真的想讓他不得善終啊。
與此同時,顧輕開車抵達顧家别墅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