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她的眼神卻更加堅定了。
顧輕仍舊笑顔如花:“若有機會,還請向總引薦引薦。”
向司珩頭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對一個女人束手無策,明明真相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揭穿。看來,還是要等比利時那邊的消息。
他一口将夾在半空中都涼透了的豆子吃進嘴裏,又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機來翻了好一會後才遞到了顧輕面前:“顧小姐覺得這個新聞可信度有多少?”
顧輕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沉着的眸色不經意閃了一下。
這确實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沒有想到當時還有其他人,還被對方拍了照片和視頻傳到網上。好在當時夜色黑,她戴着口罩和鴨舌帽,一般很難有人把她認出來。
但向司珩不一樣。
昨天夜裏他追了半條路,不起疑才怪。
“妙齡美女,空手鬥惡徒,以一敵十。”向司珩認真觀察着她的一言一行,手指不禁輕輕敲打着桌面興緻勃勃道:“想不到顧小姐不僅是選美冠軍,頂級配音大佬,原來還是個散打高手。這不得不讓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顧小姐!”
顧輕驚愕的看過去:“向總,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不是你?”
“當然不是!”
視線相對,兩兩堅定的沒有一絲猶豫。
吓得一旁正準備上菜的老闆左顧右盼的看了好一會,硬生生的沒敢湊上去吱個聲,就怕一會他們打起來。
最後,還是老闆娘機智,笑眯眯的迎上來主動朝着向司珩道:“小兩口起争執很正常,男子漢大丈夫的能讓就讓讓。夫妻之間,貴在包容,才能走的長長久久。你說是吧?”
小兩口?夫妻?
向司珩聽着這陌生的詞彙,不知爲何卻覺得挺順耳的,忙軟了語氣和态度:“老闆娘說的是。”
“老闆娘,你可能誤會了。我們隻是普通的朋友。”顧輕看他一副死鴨子還敢承認的強硬态度,嫌棄的眼神就送到了向司珩的眼裏。
“我們懂,我們懂。”老闆和老闆娘兩口子一口一個懂懂懂,然後揣着我們也是過來人的眼神,笑眯眯的退場了。
這怎麽還越抹越黑了呢?
他挑眉看向向司珩,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還怡然自得,十分享受。
“顧小姐。”看她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向司珩心情大好,趁勢說道:“不知道你和江城顧家的人可認識?”
他忽然莫名把話題轉到了顧家那裏,顧輕的眼睑就在不易察覺之間,像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顫動了一下。
隻這一下,向司珩卻抓住了:果然,你們認識!
顧輕知道他是在試探,自然也不隐瞞,點頭承認:“顧家這些年在江城風頭正盛,我雖剛回國沒多久但也算勉強認識吧。向總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來?”
竟然還能穩得住。
“一時興起。”向司珩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越發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沉着冷靜身份成謎。明明不是顧家人,卻代替顧家長女嫁進了向家,三年來扮醜裝傻活得像個透明人。
這樣的隐忍蟄伏,這樣的心思之沉。可目的又是什麽呢?
餐桌上的飯菜已所剩無幾,老闆娘撤走了碗筷又添了一套茶具上來,烹了水。
隻見向司珩不疾不徐的往紫砂壺裏撥了幾片茶葉,高山流水般動作娴熟的洗茶,煮茶,語氣不疾不徐的接着說道:“我前幾日剛去拜訪了顧伯父,交談甚歡。你剛剛不是說希望我爲你引薦引薦我的前妻嗎?巧了,她剛好就是顧家長女,不若我現在就約個時間,屆時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我相信,你和顧伯父也一定會如這流水遇知音一樣。”
他字字珠玑,每句話裏都别有深意。
話音剛落下,一杯明黃色的茶就落到了顧輕面前。
茶香四溢,氤氲缭繞,味道很是不錯。隻是向司珩的聲音有些破壞這氛圍:“顧小姐覺得如何?”
“好啊。”顧輕捧起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笑容卻有些僵硬。
向司珩的話裏透漏出了太多的信息了,看來他已經去顧家求證過了。不過顧雄向來把向家當做往上爬的搖錢樹,自然是不可能在他随便的幾句威脅下就一股腦全都交代了的。
但按照他現在的執着勁,估計這件事情也瞞不久了。
她剛開口答應,向司珩竟然就已經撥通了顧雄的電話。
顯然顧雄也是被吓倒了,雖然他口頭上答應了,但支支吾吾口齒不清的肯定很疑惑。
顧輕頓時就變得有點緊張。
要是這個時候顧雄打電話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豈不是要當場揭穿?
她握着茶杯的力道就有些重,向司珩仍是溫柔笑着:“怎麽,顧小姐不舒服嗎?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他也在等。
等顧雄打電話過來,來個人贓俱獲。
片刻後,顧輕面前的手機果然急促的響了起來,驚得她下意識眉頭一鎖。
向司珩捧着茶杯有意無意的小口啜着,巴巴的等着她接電話,俨然是勝券在握。
可顧輕心中忐忑的拿起電話時,眉宇間的凝重卻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連忙接通了電話,那邊就傳來喬亦的狼嚎聲:“老大,我聽他們說你跟着姓向的那小子約會去了,真的假的啊!你們孤男寡女的,你不怕那小子獸性大發啊!我不管,馬上把地址給我分享過來,我要過去把那臭小子劈成一段一段的胡蘿蔔!”
噗。
顧輕當場笑出聲音來。
就喬亦那嗓子,都用不着她開擴音器,坐在對面的向司珩就聽的真真切切的。
“好。”她一口應下,挂斷電話後就把地址發了過去。擡頭看着向司珩那一臉的陰鹜不爽,又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到半小時,喬亦就在飛揚的濃濃塵土中,狂奔而來。
一下車就急躁的跟鬥雞似的:“姓向的,你丫的屬狗皮膏藥的吧,以後不準和我女朋友單獨見面!”
向司珩優雅紳士的擦了擦唇角的油漬,這才正眼看過去:“若我沒有記錯,你剛剛喊的是老大吧。這世界上,還有人把自己的女朋友喊老大的嗎?”
碎嘴子喬亦當場被堵了嘴,嘀嘀咕咕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個單身狗懂什麽?這什麽我們之間愛的昵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