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心中本就悲戚恐懼非常,聽聞老者這般言語,心中的不安感覺便又被無限放大:“奶娘你這是做什麽,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奶奶壽命長着呢,不會放下孫女不管。”
老者見碧城這般言辭,終究是歎了口氣,便閉上眼睛。碧城見奶奶累了,于是便擦幹眼淚,爲她蓋好被子,便将那桌子上的吃食都收拾幹淨。
碧城離家有個小幾日,這飯菜,早就壞了。
戰瑾瑜隻是在一旁看着這個堅強的碧城,心中終究不是滋味,又看了看那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老者,心中思緒繁多。
他是個随性的人,最看不過的,便是這世間的離别。
老人的狀态,叫碧城心中不安,于是一下午的惶惶不安,一言不發。戰瑾瑜心中知曉她的憂慮,但也無能爲力,便隻能默默看着她在陽光下發呆。
戰瑾瑜甚至是懷疑,這個憂傷的碧城,會不會随着那天上透明的日光一般,就這麽消失了。日落西山,又到了一日的末端。
碧城心中雖憂傷,但終究是個理智的碧城,爲戰瑾瑜整理好了休息的地方,便沉默着臉,又走出了房間。
戰瑾瑜看着她細心的爲老者蓋好了被子,又探了探她的額頭,最後做的,便是将腦袋放在老者的胸口,随後哦才舒了一口氣,悄悄走了出去。
戰瑾瑜看着碧城的動作,心中沒來由的“咯噔”一聲,随後便雙腳不由自主的跟随在碧城身後,與她一同出了這屋子。
戰瑾瑜知道,碧城不懂得醫術,唯一隻曉得,便是人活着,必定會有心跳,那邊是她确定奶奶還在世的唯一法子。
碧城知道戰瑾瑜在身後,但沒做理會,而是在那院落外面輕輕的邁着步子走動起來,戰瑾瑜怕她一個女孩子,出了什麽事,于是便一路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碧城才開口悠悠的問道:“公子說,人這一世,最多可有幾年壽命?”
“不過百年。”戰瑾瑜歎息。
碧城身形在這黑暗中一頓,随後幾乎是攙着聲音說道:“沒有别的法子了麽。”
戰瑾瑜歎了口氣,他不是個會騙人的人:“逆天之術,古今又有落得個好的下場?”
戰瑾瑜要說的便是個實話,他怕這個俊俏的碧城,爲了續命老者,做些逆天大不爲之事,于是繼續說道:“生死之命,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聽得這話,碧城終于将那淚水将臉哭花,走在前面,再也沒說的一句話。兩人回到家中已經深夜,碧城還是照常先來到老者身旁,探脈搏,随後将腦袋輕輕靠在老者胸膛。隻是這一次,碧城竟然遲遲沒将頭從上面擡起來,反而是一動不動,随後便見她肩膀抽搐,再随後,便聽到她低底的壓抑着的哭聲。
老者走了,就在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