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依依冷笑了一下:“也許不止雙面。”
說得倒也沒錯,她也曾陷入過幾方勢力之中,最終完全脫身還拿了個MVP,終究還是她演得好。
現在倒是簡單了一些,可這命卻要活不長了。
“切,不就是個背主的盜墓賊,一邊賣着線索求安全,一邊做着肮髒的勾當,說這麽神秘好聽做什麽!”
藍依依看向程顯煜:“讓她換輛車吧,否則我怕我真會對她做出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來。”
程顯煜知道她真能幹出這事,心裏也是無奈:“兩輛車是分開走的,這會兒要是換車的話,恐怕有點麻煩。”
女孩見她眼中确有殺意,方才的那份傲氣這才少了兩分,畢竟是個壞事做盡的女魔頭,要是真把她給惹急了怎麽辦?
而且邊上的程隊一直幫她說話來着,自己強勢點沒什麽不好,可要是吃了什麽虧的話也不太劃算。
所以便清了清喉嚨,自以爲聲音柔和着道:“話還沒問完呢,接着說。”
這個人莫不是腦子有病吧?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
藍依依盯了她一會兒,直把旁邊的男生都給盯毛了,這才移開眼神,耷拉着眼皮看向窗外:“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現在開始别吵我,我需要休息。”
女孩被她方才的眼神吓到了,一時也沒能接得上話,程顯煜見她肯放過趕緊接過岔:“好,你先休息,到地方之後我再叫你。”
這場問話可算是結束了。
一旁的男孩重新拿起了平闆電腦,在搜索系統上輸入了“藍依依”三個字,看到彈出來的一系列直播片段後笑了笑:這網絡世界真是玄幻呢,這樣的一個人物,居然也能包裝成這樣的一個網紅。
到底是該她僞裝得厲害,還是網絡的粉飾太過厲害了呢?
又是過了大半天,藍依依都睡了一輪之後,終于到了地方。
看着門口停着一輛一模一樣的車,程顯煜扶着藍依依走下來:“看來你的朋友已經先到了。”
趁着這會兒隻有兩個人說話,她握緊他的手臂:“他們兩個……怎麽樣?”
“上面已經說了,背調結束之後會給以評估,如果沒問題的話,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來。”
“有勞你了。”
“你難得會說出這句話。”
她突然歎了口氣看了看天:“這次的行動的确讓我收獲不少。”
方才在車上昏昏沉沉睡着的時候,她又夢到了小啞巴,那個平日裏壓根沒去關注的人,卻在死時給了她如此大的一個震撼。
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會在那種時候來一個如此極緻的浪漫。
爲她救人,推她出險境,以自己之身換取她和她相救的人,卻又偏偏留下那麽一張不可說的紙條。
若不是如此,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有那麽一個人會因爲她曾經的看不過去,而選擇犧牲。
不過想來也是,小啞巴和她命運相同,皆是被棄的可憐之人,隻是她能力強些會保護自己,而他則是一再地退讓軟弱,直到生命最後一刻才爆發出壯烈。
這樣的一個人,或許也想這樣深刻地留在她心裏吧。
但這件事的影響卻遠比她想象得要大。
任何人的生死去留本來都與她無關,她更不在意别人能不能活,可現在驟然出現了一個爲她而死的人,還真是有些不适應。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每一個能留下的人都不是善茬,她始終如一地相信着這個道理。
偏偏小啞巴打破了這個平衡,他仿佛在将已經要脫離渾水的她再扯進去,繼續卷進那無休無止地漩渦之中沉淪。
爲了這個人,她不得不去正視起這個圈子,也不得不再次拿起某些已經放下的事。
如果藍武他們不能出來也就罷了,如果還能出得來,那她勢必要回去那個圈子,去找尋一些真相。
程顯煜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當還在心悸自己的經曆,扶着她邊走邊寬慰着:“你也不必擔心,現下已經由我們接手,後續一切都會安排好的。”
“你有沒有經曆過……眼看着有人爲了保護你而死的場面?”
“有啊……”他笑了一下:“我們從事的工作本就面對着犧牲,有時候是身邊的戰友,有時候是對面的同胞。”
“那你是怎麽開解自己的?”
“這東西開解不了,隻有接受。”
隻有接受?
程顯煜并沒有多問她爲何會問這樣的問題,隻是繼續說道:“接受死亡,接受犧牲,接受生命的無常,也正是因爲這種接受,會讓我們更加尊重生命,以及想要去保護更多生命的安全。”
她突然釋然一笑:“您的這種思想境界,我這輩子恐怕都到達不了了。”
“其實你也不必自謙,你是心有大義的人,隻是總愛把大義虛化成個人得失。”
行吧,他這恭維起人來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險些就要信了他的話,覺得自己飄飄然了。
藍依依是個活得清醒且透徹的人,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現如今小啞巴的事雖然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也至此在她心中壓了一顆石頭,但她又能如何?
救不了他,總得救得了自己。
這家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規模不大,但設備還算齊全,做完一系列檢查之後,便給三人各自準備了一間獨立病房。
藍依依住在中間的那一間,正躺在床上吃着水果,看着電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時候,齊冰帶了一個醫生走進來:“依依姐,我讓我哥來看看你。”
“哦……謝謝啊。”她趕緊放下了手裏的水果盤子。
那人戴着口罩看不清是什麽表情,但他那副眼鏡後面的眼神倒是精明得很。
他瞥了一眼檢查報告後說道:“從報告上來看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部分指标的異常隻需要稍加調理調理,很快就能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