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着急地擺了擺手,又指了指神像的位置,然後又比劃了幾下,她這才明白他表達的意思。
他是說這盤子是人像自己擦的。
不是吧,這人像不僅是活的,還有潔癖?
不過它既然是活的,爲什麽要守在這兒?擦盤子做什麽?給自己做飯?
對,它不敢出去!
方才她也是被于非晚背着出門這才脫離了控制……
等等,小啞巴怎麽會想到這個?
藍依依蹲下來指了指盤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這盤子是不是有什麽用處?”
小啞巴比劃了一下:吃人。
“遭了遭了……”
方才他們以爲上面那些被懸挂起來的屍體是人像所爲,現在想想那怎麽可能!
這麽大的工程,還有這條理清晰的分布,分明就是一開始就被挂上去的。
而這個人像的擺設方式,就是在請君入甕,真正要吃人的,是上面那些!
藍依依咬緊牙提着氣,和小啞巴上了二樓。
此時的二樓和他們來的時候已經不太一樣,那些被懸挂的屍體大多都已經掉了下來,有些趴在地上以一種很古怪的方式爬着,有些則是趴在人身上。
她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于非晚和江堯……
小啞巴拉着她手臂在牆邊走着,奇怪的是,他走的路線很安全,居然沒有任何的屍體發現他們。
與此同時,他還拿出一根不知道什麽油做成的蠟燭點燃,在燈芯染出藍綠色光芒的時候,那些附近的屍體也開始遠離。
所以這人是個隐藏的高手?還是掃地僧那種級别的?
那他幹嘛要委屈這麽多年?還任人欺負?
不過這下也能想通了,藍武這種唯利是圖的人,爲何願意把他這樣的人養在家裏。
小啞巴帶着她一路走進去,到了過半的位置時停了下來,把手裏的蠟燭遞給她,然後示意她别動,自己就跑了出去。
哈?
難不成還真是個高手?
不過藍依依這次猜得不是很準,他并不算是什麽高手,連跑出去的速度也不過如此,期間撞上了其他在亂竄的人,連躲都躲不太開。
看着他在人中跑着,渾似一個飄零的小草,她隻能大喊了一句:“喂!你先回來!”
小啞巴似乎沒聽見,依舊是用手抱頭在跑着,許是多年被欺負慣了的經驗,他躲起來倒是比其他人厲害許多。
所以沒有屍體撞上他。
手裏的蠟燭燃燒得很快,現在已經過了半數,藍依依打着手電仔細搜尋着那兩個人的身影,可實在是抵不過這些亂跑亂撞的人。
一點紀律也沒有,出了事就自顧自地亂沖,這要能成事才怪呢!
不過她也看到了藍文和藍武分别拿着一根和自己手上一樣的蠟燭站在角落,與她的位置正好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這兩個人淡定得很,連蠟油滴在手上了都不爲所動,就這麽看着其他人亂跑亂叫。
不一會兒,蠟燭快要用盡的時候,小啞巴扯着兩個人又跑了回來,他把已經受傷的江堯和于非晚推在她身側,然後就比劃着讓她帶人出去。
“走走走……”
她也沒多想,拉着已經快要倒下去的兩個人,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向着樓梯跑去。
還沒等到樓梯的時候,手裏的蠟燭已經燃完,滾燙的蠟油燙得她手指都縮了起來。
也就是在此時,那些在地上爬行的屍體也突然暴起,朝着她的位置就突然開始快速移動起來。
完了完了,這三個傷員聚一起,怕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小啞巴突然從後面推了她一把,把她連同另外兩個人推下了樓梯,用力地揮手讓她快跑。
順着樓梯滾下來之後,三個人雖然都摔得七葷八素,但也很努力地爬起來朝外面跑去。
還沒等跑到門外,本來還在樓梯口攔着的小啞巴也滾了下來,随之而下的是一具具爬行的屍體。
他們的眼睛已經睜開,泛着綠光看向這邊,速度快得以爲加了火箭助推器。
三人皆是重傷在身,連滾帶爬朝着門外走的時候,已經有兩具屍體爬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和于非晚的腳踝。
這一下,冷得透入心骨,她感覺自己的整條腿都像是被用冰給封住了,經脈連同骨頭瞬間脆化,失去了全部知覺。
下意識的時候,她一把把江堯給推了出去,而小啞巴也趕到,直接拉着兩個屍體就開始往後扯。
于非晚滿臉都是血,他趴在地上轉過頭剛想把藍依依給先扯出去,沒想到她和自己想的一樣,直接用沒把拉住的那隻腳給了他一個大飛腳。
見那兩個人都已經出去,她轉頭用刀劈開抓住自己的那隻手:“小啞巴,快走!”
可是這些屍體和剛剛趴在她背上的不太一樣,他們觸碰到外面投射進來的光的時候,是一點也沒有害怕,而且還能朝着門外去!
江堯扶着于非晚守在門口,一邊擊退着想要往外爬的屍體,一邊對她喊着:“快出來!必須得把門關上!要是這些東西出來就完了!”
她伸手想要去拉小啞巴的時候,感覺到他突然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接着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扔到了門外。
這下又是摔得眼冒金星,回頭想看的時候,隻見小啞巴從裏面把門給合攏,然後用身體堵住門,終于把門給關上了。
“小啞巴!”她爬過去用力拍着門:“你怎麽把自己關在裏面了!喂!”
江堯卻伸手攔住了她,生怕她一時情急再把門給推開:“他用身體在堵門。”
“我知道!可這不行!”
那些屍體一碰到人就會留下一個黑手印,還連帶着被碰過的地方無法動彈,他剛剛在情急之下把自己扔出來時,已經把其他的屍體攔在了身後。
這不就是用他自己來換她?
憑什麽?他憑什麽需要犧牲自己來換取她活的機會?
她趴在門上時,聽到了裏面襲擊的聲音,還有小啞巴因爲不堪重負發出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