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石門一開,所有的機關也都停滞,他們隻需要繼續往上走,便可以尋到路。
于非晚說得沒錯,要不是想着江堯還在後面,她還真想把門給關上,讓他們再在裏面多走一會兒。
藍文看到于非晚也是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不錯,年輕有爲啊!”
藍武卻把藍依依給拉到了身前:“這一趟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那些能掐會算的本事,隻怕我們還得繞彎路呢。”
“叔叔不是準備了強堿嗎?肯定早已經識破了這個局,倒也不必加功勞在我身上。”
到了這兒,什麽也都想通了。
藍武知道的資料已經足夠詳盡,所以他讓金老三故意洩密,讓于非晚帶人來先打頭陣,并且深知于非晚能克制住藍依依,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并且有了砝碼控制于非晚。
接着帶着人尾随而來,一面是爲了挑撥,一面當然是爲了能讓藍依依作爲先行棋過河。
過河之後,他更是猜到了他們會選擇性地救人,所以才如此安排,爲的就是讓他們沒辦法急着登山。
所以藍文來了之後,他們以極快地速度搭起了腳架,也故意留下的是好對付的人。
如此一來,他們也會跟着趕上來,在陷入困境的時候,再由藍依依來破局。
說到底,她就是把十分合适的槍,指哪兒打哪兒,而且被無形地架着走了每一步。
唯一的疑惑就是那些石化人到底是因爲什麽,爲什麽後來人過河就沒事了?
或者說藍武分批次地派人過河,也是在試探着什麽?
可如果藍依依的角色這麽重要,爲何次次都把她放入險境之中?是覺得她的确厲害到可以絕地反擊,還是已經确信了她不會有事?
更或許,是二者有之。
看着這些昔日熟悉的藍家人,藍依依已然覺得陌生,雖說從來不曾有過經曆生死的情誼,卻也沒想到可以陌路至此。
在他們眼中根本沒有人權可言,隻有可以利用和被迫利用。
她轉身走到了旁邊,選了塊地方坐下來,一臉平靜地發着呆。
如今這場面已經如他們所願,自己還能做什麽呢?一個一個把他們給丢下去?
他們現在可隻有兩個人。
于非晚也拒絕了藍文虛假的寒暄,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本來就是你早預料到的事,怎麽還郁悶起來了?”
“可能是真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才發現結局有多蒼涼吧。”
“心寒了?”
“換做是你的話,你會怎麽想?”
他跟着她擡頭看着前方,觀賞着這猶如騰雲駕霧般的仙境,看着一向流動的雲層突然到了腳底,也生出了一絲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化被動爲主動,有時候并非是無力還擊,而是自己始終陷在了泥濘裏,所以看不到早就有繩子抛在了一旁。”
“你是想說我當局者迷,你旁觀者清?”
“要不然你試着站在我的角度來看看問題,不要把自己再當做藍依依,而是當做于非晚,看看這局面又是怎麽樣一回事?”
藍依依還真就依他所言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是主動現身沼澤,也在陷入之後并未做太多的掙紮。
她是知道一旦走入沼澤之中,無謂的掙紮隻會讓自己陷落得更快,倒不如躺平,也許還能有機會爬出去。
可卻沒有想過也許在沼澤邊上,早已經有人給她扔了一根可以爬上來的繩子。
興許是靠自己習慣了,興許是從來未信任過别人,所以和不寄希望于别人。
就像在上來之前于非晚說的話一樣,他看似在故意引導她去想藍武準備的就是有去無回。
實則是在拉她一把,讓她不要再陷入無謂的思想負擔之中,不如想得簡單一點,他就是來這裏找東西的,一切看似突進的行動就是來送死的。
就算最終發現不是如此,但至少自己求得了一時的清靜。
她的确需要靜靜心,需要卻撇開這些沉重的包袱,不再去細想别人在如何算計,而是灑脫地、放開地做自己。
就好比在醫院和江堯家裏的那段日子,她雖然也在忙活,可始終是難得求到了一份清靜。
可這樣一想,她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于非晚,這個人好像自出現後就一直随在身邊,指引着她也開導着她。
甚至用他自己的方式,想要爲她尋一個安生。
許多時候他明明才是那個看透一切的智者,卻也願意給她抛磚引玉,配合她的方式卻解決她的問題。
這樣的做法,成熟到讓人無法發現,如同潤物細無聲的細雨,綿綿密密地撒下,卻不似勁風驟雨那般,隻爲了給她帶來難忘。
也就是這一刻,腦袋裏的那些讓她煩悶的亂線也順了起來,直直地指着心裏盡頭的那個人。
他或許是來治愈自己的。
“謝謝你啊,這麽不計功名地安慰我。”
“我倒也沒有……”于非晚欣慰地笑了一下,但嘴上還是依舊謙虛:“你本來就很聰明,遲早都能想明白的。”
“既然你不邀功,那我可得邀一邀……”
他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尴尬地想要起身,卻又被她按住肩膀坐了回來:“你想邀什麽功?”
“我可是破了局诶,雖然是被人算計的,可也算是幫你脫困了對不對?而且我還救了你的兩個兄弟呢!”
“你……你想怎麽樣?”
她撐着下巴想了想,臉上的逐漸呈現出一種貪婪而又壞得透徹的笑容:“送錢呗,那玩意兒最好使,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于非晚感覺自己腎疼,她才剛坑了一輛車,這又要坑錢?而且她的胃口可不小。
“要……要多少?”
“你看着給呗,我這個人不貪的。”
可她明明滿臉都寫着貪心。
“這樣吧,金老三給你的多少傭金,我翻一倍給你?”
“好啊!成交!”她欣然應下,甚至還高興得鼓了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