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走遠,藍依依這才走回車内,深深地歎了口氣。
齊冰從後座伸出身子來:“依依姐你好厲害,居然還能拿捏住三爺的把柄!”
“這也是别人告訴我的,未必會管用,但能試試也不錯。”
于非晚也重新上了車:“所以你剛剛也隻是試探試探?”
“嗯,我要是真有他什麽把柄的話,也不至于在古寨時被拿捏成那個樣子。”
他挑了挑眉,似乎對她越來越喜歡掩藏自己的行爲感到好玩:“但凡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誰在拿捏誰。”
“于哥,你這話啥意思?”齊冰又看向駕駛座的人。
“知不知道一句話,高端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的形象出現?”
“不太明白。”
“好好跟着這位依依姐學,你會知道是什麽意思的。”
他什麽意思?
藍依依帶着一絲嬌憨的鄙視看着他,這人是打算底褲都不給人留的嗎?還是在諷刺她扮豬吃虎?
雖然是有那麽點意思,可這都被看出來了也不算是什麽高端的套路了。
不過她的表情雖然可愛,下手可是很重,剛剛的那幾下還是吓到了人。
所以于非晚問了一句:“我見小九對你挺好的,你怎麽這麽下得去手?”
她下手的确不輕,而且明明有其他很多看似傷重的方式,她偏偏選了這一種。
“那是你沒見過他綁人時候的樣子。”
“哦?那是哪樣?”
“當一個一直看起來都特别老實憨厚的人狠起來,你才會發現人性可以可怕到什麽地步。”
“展開說說?”
見他這麽好奇,而且路上開車也的确無聊,她倒也願意說說。
那年她也是受雇去一個海上幫忙收貨,那時已經到了公海範圍,所以遇上海盜什麽的都很正常。
小九和她乘着一個遊輪到了指定位置,在換了快艇之後被人截下,連同取到的東西也被人搶走。
那時的她身手已經很好,就在準備做點什麽的時候,小九卻已經先行動了起來。
他直接把挾持他的人手腕給掰斷,又送了旁邊的人一個斷子絕孫,然後直接拖着剩下那個人的腦袋跳下了水。
等他浮起來時,那個被他拖的人也浮了起來,隻不過脖子和腦袋分了家,在清澈的海水裏綻開了一朵血紅色的花。
即便如此,他依舊雲淡風輕地爬了上來,一腳踩在已經斷掉手腕那人的手上,滿臉冷漠地拿回東西。
然後摸出褲腿上别着的小刀,一刀一刀把人給活剮了,場面一度很血腥很暴力。
就連藍依依這種久經沙場的人也險些當場吐了。
齊冰聽到這裏也是打了個寒顫:“他還有這手藝呢?”
“而且那是把鈍刀。”
“鈍……”
于非晚的臉也暗沉了下來,鈍刀磨肉……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事:“他的确狠。”
“最後他還十分有興緻地喂魚,你們猜猜他是用什麽東西喂的魚?”
這畫面壓根不能想,會讓人生理不适。
齊冰捂着嘴吹了好一會兒的風才緩過勁兒來:“我沒想到他看上去挺憨厚一人,居然也是這樣。”
“這條道上的人沒幾個是軟弱的,更何況他是金老三的人。”
所以她一直才想把金老三這樣的人給弄進去,甚至不惜找外援合作,勢必要将其斬草除根。
可是哪有這麽容易,沒有當場抓住也沒有證據,隻能是讓其嚣張下去。
她素日裏雖然也不算是心慈手軟,可也隻是求财,做的是拿命換錢的生意,雖然見不得光但也不妨礙着誰。
可是金老三卻不一樣,在他的眼裏萬事萬物都是金子,任何人都可以有價值,也可以如同草芥。
這樣的人如果不早些弄進去,不僅這一行的風氣會越來越壞,而且還會犧牲更多的好人。
于非晚自然知道金老三是什麽樣的人,但從剛剛的對話裏他也明白了一個事。
藍依依骨子裏雖然善良因子很少,但始終是正義站在上風,行事可以激進但不可以違法。
“現在你和我們同路,他即便知道你的威脅沒用,也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她剛剛還嚴肅地講着故事,這會兒又突然變臉,笑嘻嘻地湊近了些:“意思是從前我抱叔叔的大腿,現在來抱你的大腿?”
“也不是不行。”
“我一直都特别好奇一個事,你們這麽厲害,怎麽以前就沒和我遇上呢?”
見她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于非晚的神色變了又變,但還是沒忍心說謊:“也許遇上過,隻是你忘了。”
“哦……有可能,但是更奇怪的一點是,怎麽誰都認識你們,偏偏我不認識?”
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怎麽也是混了多年,居然會不知道他這樣一個不畏懼叔叔也不畏懼金老三的人?
這不就奇了怪了嘛?
“也許是有人不想讓你知道,不過現在不也知道了嗎?”
他的話很有道理,但也是一句廢話。
車繼續在路上行駛着,于非晚和齊冰兩班倒換着開了一天一夜,終于抵達了地方。
這次于非晚帶的人不多,除了他們這一車三人,便隻有提前到這裏等待的六個人。
加上江堯正好十個,湊了個十全十美。
于非晚看了一眼已經在這裏紮好帳篷的人:“江堯呢?”
“他昨天早上就已經進去了。”
“怎麽沒跟着?”
“您也知道他的脾氣,他喜歡讓人跟着。”
藍依依站在一旁看似喝着水,其實在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心裏也覺得疑惑:這江堯有個性得不是一點點啊……
等所有人都聚攏之後,于非晚便組織着開了一個小型的會議,大體是如何分工,以及具體的行進路線。
按照江堯所說,他先進去探路,并且會沿途留下正确路線的記号,對于他們來說的确是會省事很多。
但現在也不能隻顧着省事省力,必須得加快進度趕上他的步伐,以免他遇上意外時無人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