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之前其實是另有安排的,隻是也被自己人給擺了一道。
她突然同情似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有今天。”
“你也一樣。”
兩個人看似不同的境遇卻有着異曲同工之處,如履薄冰的日子過得久了,看見一個與自己相似的出現,心裏難免會産生共情感。
留下來的是一個叫齊冰的小夥,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長相清秀,身形單薄,除了日常風吹日曬導緻皮膚有些粗糙之外,看起來也是個俊秀的人。
他開着一輛很普通的二人座小車,接手了在這裏照顧她的工作。
與其說是照顧,倒不如說是個跑腿的,主要負責幫她置辦生活用品和飲食。
因爲這裏還是黔渝地界,但縣城離住處有些遠,一來一回也得要上個大半天。
也不知道江堯以前是怎麽生活的,難不成真在這麽遺世獨立的地方修仙?
她簡單地列了一個單子遞給齊冰:“麻煩你一定要幫我把上面的東西買齊,錢夠不夠,我轉賬給你?”
“不用,于哥留了一張卡給我,裏面的錢足夠用了。”
“你的這位大哥還挺大方。”
等人走後,她站在陽台上看了一會兒風景,确定了四下真的無人後,這才走回了房間,坐在了電腦前面。
看着屏幕上的監控畫面,她估摸着每個攝像頭的位置和監控範圍。
還挺厲害,基本做到了無死角。
不過,這還難不倒她。
一下就換掉了素日面對着人的樣子,她放下了嘴角弧度和眼睛的光亮,冷冽的氣質一下便騰了起來。
白皙的手指輕輕放在鍵盤上,隻不過用了半個小時便改掉了程序,讓監控畫面停滞在十分鍾之前。
爲了不暴露破綻,她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幾乎是下樓的同時,她便已經穿好了外套,腳程快得不像個剛骨折好的病人。
這幾天她已經把這裏的構造摸清楚了,在避過那兩隻狗的發現範圍後,直接單手撐着窗台跳了出去。
沿着房子的邊線走了幾步,來到了另一扇窗戶外,解下頭發上的卡子,手腳麻利地就開了窗戶上落着的鎖,直接一個起落翻了進去。
這是唯一一個屋内還挂着兩個攝像頭的房間,也是一直被鎖上的房間。
和攝像頭裏看到的一樣,這裏隻有一把椅子和一個箱子。
箱子不像是近現代的東西,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紋,走向大體是呈龍騰之勢。
掏出兜裏藏着的兩個一次性手套戴上,她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鎖,不是很難,但需要些時間。
取出手镯裏的鋼針,她蹲在地上附耳在鎖旁,一邊用鋼針和卡子撥着,一邊細細地聽着裏面的聲音。
幾乎是用掉了十來分鍾的時間,她的額頭上都起了細汗,這才聽到“咔”的一聲。
将鎖取下之後打開前蓋,發現裏面居然還有一個箱子!
“玩套娃呢?”輕輕地吐槽了一句,她還是重複着剛才的動作。
好不容易打開這個鎖後,已經是半個小時過去。
這玩意兒可比保險箱還難開,也不知道是誰弄的,工藝還挺不錯。
這才打開之後,裏面不再是箱子,而是一個被故意封閉起來的洞。
整個箱子應該是由内裏掏空蓋在了洞上,故弄玄虛地弄成了放東西的樣子,實則是爲了遮蓋裏面的東西。
伸手摸了摸用水泥封住的洞口,她輕輕地敲了敲箱子的内側,按這箱子的材質可挪動不得,那就隻有把這些水泥給……
其實她從第一天來這裏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隻是礙于攝像頭被遮住了所以不得其詳。
如今揭開了謎底倒是一時半會沒了主意。
這個年代誰會平白無故在自己家裏挖個地洞?而且還弄得這麽明顯?
藍依依在心裏隐約有了個猜測,江堯在這裏獨自生活多年,也許并不是沒有别的去處,而是爲了什麽東西。
這地下不會是一個類似于防空洞的東西,而是應該有着他要守着的秘密。
就連這個房子,也許也是爲了這地下的東西而建。
畢竟她發現這個洞口有不同時間澆築過的水泥痕迹,應該是多次開啓又多次封上。
這最新的一層,應該就在這兩天。
到底江堯和于非晚在這兒藏了什麽東西?
她本不該好奇,可是現在身上不是背負着所謂的“詛咒”嗎?
總得找點什麽東西說服自己,也得找點東西讓自己有所保證。
鬼知道哪天自己會不會就又是被舍棄的那一個?
開這東西就已經很耗時了,如果還要弄開這些水泥不僅需要的是時間,還得有工具。
回頭看了一眼攝像頭,這次的時間根本不夠,她隻好先幫箱子給鎖了回去。
沿着原路返回,她利落地回到了屋子裏,将手上的手套取下來,找了一個打火機燒了起來。
在火光中,她的眼神幾乎丢失了所有可以稱之爲人性的東西,那是一種遊離生死多年、看淡生命的冷漠,也是一種習慣被棄、不得不獨自穿上铠甲的堅韌。
她喜歡和别人談信任,卻又從來沒有信任過任何一個人。
即便心知肚明于非晚此行多是在爲她好,江堯也算對她不差,但心中那些多疑的因子始終會在作祟。
她不信命也不信詛咒,但相信自己稍有偏差便是萬劫不複。
所以即便是要被罵一句沒良心,也得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萬不能再随意被人擺布。
等到齊冰回來時,她已經讓監控恢複了正常,十分惬意地坐在院子裏曬着即将要下山的太陽。
這裏地屬偏陰,正當西曬,是個冬冷夏熱的地方,但好在現在已經是秋季,除了有些潮濕外,倒也不讓人難受。
齊冰從車上卸着貨,他十分不明白她這仿佛要置辦嫁妝的架勢是爲了什麽,但于非晚又交代過要盡量滿足她的需求,所以隻能勞累自己連家用的3D打印機這種東西都得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