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彭城有煙雨樓?”老村長眼睛亮起,随後眉頭一皺,看向老婦人問道。
老婦人臉上頗爲得意,對着那馬車輕哼一聲,“我那小兒子就在彭城,可是有頭有臉的人,這點事咋能不知道,要不然,我能帶你們來彭城投奔嗎?村長,聽我的沒錯,我們還要安家呢!”
“現在就走,快走,”老村長立刻會意,看了看那馬車的背影,一咬牙,什麽愧疚見鬼去吧,他要帶着家人活下來,要是能有錢安家那是最好了,要怪就怪這老婆子吧!
這邊的事蕭姜不知道,但心中有些防範,畢竟那老婦人陰險嫉恨的眼神,她可是看到了。
這一路上沒有在看到難民,到了彭城後,城門口有兵在檢查,難民都不得進入,好歹看到蕭姜的馬車,沒有檢查便讓進去了。
進入彭城後,街道上往來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大概受到外面難民影響了。
“葉塵,我們先去牙子處,将馬車賣掉,然後尋一些破舊衣服,”蕭姜從馬車内探出頭,這一路上難民不會少,甚至反賊山匪也不會少,他們這樣出發,就是擺明了讓人劫的。
一行四人隻留下了四匹馬,馬匹上都有大大小小兩三個包袱,身上已經由淡雅的長袍換成了江湖便衣,衣服沒有破洞,但都是洗的發白,一副江湖行客的裝扮,從牙子鋪中換好衣服出來,在大街上尋找合适的住宿地方。
本來從牙子處便可找到酒樓,隻是牙子處推薦的都是大型酒樓,他們想找一家普通的民宿,一家小院,幾處平房,周圍鄰裏話家常。
蕭姜掃向街邊有些乞丐,而靠近乞丐的邊緣處蹲着一些穿着簡樸,身上衣着破舊卻異常幹淨,發絲雜亂卻有形的綁在腦後,整體妝容破而不亂,舊而不髒,基本年紀都在十五歲一下,一臉的稚嫩,兩隻眼睛四處搜尋。
蕭姜眼眉彎了彎,那邊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跑了過來,臉上雖然有些膽怯,但還是壯着膽子跑到自己面前,“大姐姐,你需要引路嗎?我很便宜,隻……隻需要兩個饅頭就行。”
如今糧價上漲,饅頭也都是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兩個了。
“一個饅頭也行,”小姑娘緊緊捏着她自己的衣角,有些局促,已經快要天黑了,她今天一個饅頭也沒賺到,哥哥還在家餓着呢,哥哥生病,她沒錢買藥,但想着哥哥吃飽了身子好了,就能挨過去,可是今天沒人找她問路。
“我給你兩個饅頭,你帶我找一家清淨的民宿,那家民宿周圍不能太吵,能找到嗎?”蕭姜低頭看着小姑娘笑着道。
小姑娘眨眨眼,“什麽叫民宿?客舍?客棧?”她不知道民宿啊,怎麽辦?
蕭姜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描述和小姑娘認知的有些對不上号,耐心的解釋道:“就是普通人家提供的住處,不是那種經營住處供給客人落腳歇息的客棧。”
小姑娘了然,“你說的是客舍啊,”眼睛一亮,“要安靜?我家就有,隻是稍微簡陋一些可以嗎?我家周圍鄰居都很好,也都在出售客舍,都很便宜,要是大姐姐不喜歡我家可以去我家隔壁幾家,都很幹淨的。”
頓了頓,“一天一夜隻要十文錢,不提供吃飯,水随便用。”
“你叫什麽名字?”蕭姜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小啾啾,問道。
“我叫悠悠,是哥哥給我起的,哥哥說青青子佩,悠悠我思。”悠悠揚起小臉,眉眼含笑,隻是提起哥哥後小臉有些悲傷,不過片刻又揚起笑臉,“大姐姐,你要去我家嗎?”
“悠悠帶路,”蕭姜點頭,先看看環境再決定是否居住,他們對住處沒有過多要求,人不要太極品,周圍不要太亂,房間不怕破舊,隻要幹淨整潔就好。
悠悠笑着點着腦袋,在前面走着,“大姐姐往這邊走,我家那條巷子比較偏僻,我們稱爲三食巷子,我奶奶說是大家想盼望着和富裕的人家一樣一日三食,所以大家就稱呼三食巷子。”
小姑娘悠悠一路上叽叽喳喳,說着巷子的小事,還說起彭城最近發生的事。
“大姐姐,你一定看到外面的官兵了吧,那是因爲有好些的難民強行闖入彭城,在彭城搶了好些東西,我們縣令大人才讓官兵阻攔的,”悠悠小臉很氣憤,揮舞着拳頭,“我哥哥就是被那些難民踩傷了的,那些難民跟土匪一樣。”
“那縣令沒說怎麽處理那些難民嗎?”蕭姜眼眸一閃,和葉塵燕元相視一眼,将手中缰繩遞給周雙,上前和悠悠并列往前走,一手拉起悠悠,問道。
悠悠小臉垮了,“我聽和我在一塊的大叔說,我們被朝廷放棄了,朝廷不管那些難民了,我們縣令想捐糧食給城外的難民,但是城裏的大戶人家都不捐,說自己都快吃不上糧食了,爲什麽不用縣衙裏的存糧。”
“大姐姐我們縣衙還有存糧嗎?爲什麽有存糧還要增加賦稅啊?”悠悠小腦袋往四周看了看,悄聲問道。
蕭姜低頭看着悠悠的大眼睛,緩緩出聲道:“因爲那些存糧是朝廷的,縣令大人無權拿出來,那些存糧一批批運送給征戰在外的軍隊,還要給其他朝廷的軍馬,所以存糧沒了就繼續征收糧食,糧食就存在縣衙内,就成了大人們所說的存糧了。”
悠悠還是不太懂,爲什麽有糧食還要給他們要糧食,“我家都吃不上飯了,我認識的好些人都餓死了,爲什麽大家有糧食卻還要我們的糧食,”原本他們家有好些存糧的,可是都被征收上去了。
蕭姜沒有欺騙悠悠,但有些也沒法跟悠悠解釋,這些存糧不是正常賦稅中的,而是多存的糧食,就跟将銀錢每月存入銀行多少一樣,本來這一部分應該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隻是後來慢慢的成爲了朝廷的糧食,百姓無法取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