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藥師手緊緊握住缰繩，上下一動，兩腳一用力，胯下茯苓加快了速度，清風如刀在耳邊飛馳而過，蕭姜的那兩句話不斷在腦海中回響，眼前仿佛出現那日張冉失魂落魄的身影。
“都說江湖豪傑潇灑肆意，我倒是看到了張冉的潇灑，反而看到你的扭捏，或許這是你們男人口中的顧全大局，或者爲别人着想，”蕭姜輕聲一笑，“但在我看來，确實顧頭不顧尾的自以爲是。”
昨日烏承重傷逃入桃花縣城，他沒有去蕭家調坊，在昏迷之前去的是房家，被房清筱所救後，給她報的信，果然人的本能是不會騙人的。
烏承重傷，房清筱卻在給她的信上全是哈哈哈！
蕭姜看到那封信就能想到房清筱那家夥開心的模樣，這烏承算是栽了，這栽了就栽了，你還要逃，這房清筱小魔頭要開始作了！
“我沒經曆過感情一事，沒資格說你，但張冉是我好友，我能爲她做的，便是求一句實話，癡情五年，即便最終你們不在一起，我想她有資格得到一份實話，”蕭姜看了一眼身側的李藥師，“她受得住。”
即便你不說實話，隻怕張冉心中在無法容納他人，依舊會孤獨終老。
紅衣如血，她熱愛所以一直都是紅衣，即便縣城很多人指指點點，她依舊我行我素，張冉那女人的固執程度，是她平生僅見。
隻要她下定決心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李藥師緩緩間一笑，“或許是我執念了，替她和自己做了決定，”轉眸看了一眼蕭姜，“少主，多謝。”
“駕！”李藥師眼眸劃過一絲堅定，眼前仿佛出現了那一抹血色嬌豔的人兒，就算隻能在一起一天，也算不枉此生。
天下之亂，她與天下不沖突，即使沖突，她也有一搏的資格。
郊外，破敗房屋組成的兩條紛亂的街道。
空空蕩蕩，小風吹佛着那破舊的窗戶，“哐”一聲，不遠處一側一個隻剩下幾根木棍支撐的窗戶掉落，“嘶嘶”兩聲，幾道蛇影爬過，在地上留下了波浪的線條。
“沒想到這裏連難民都不會來，”蕭姜看了一眼那些破舊的房屋，一般這樣的房屋，現在來說，都會有些難民去住，但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李藥師指了指遠處，“有，隻是如今已經成了屍骨，”已經腐敗，但依稀能看到是逃難的一家四口，大人孩子一個都沒放過。
“中毒？”蕭姜捂着鼻子，看着那身側死了幾隻老鼠，看向上前查看的李藥師問道。
李藥師起身，“五步蛇，還有……鶴頂紅。”牽着茯苓繼續往前走，“這是黑蛇的風格，無論敵人強弱，黑蛇都會一招緻命，她從不輕敵。”
所以基本不會敗，除非是真的不如對手！
而江湖中人，不，應該是大多數人都會有所輕敵的時候，但黑蛇不會，就算面對一個孩子，黑蛇也從不放松警惕，她能活到現在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遠來是客，故友之徒來看望老妪，老妪倍感榮幸，”一道沙啞仿佛枯柴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周圍仿佛狂風一般吹得窗戶霹靂哐啷的抖動，好多都給抖動下來了。
蕭姜眼角一抽，本來就夠破了，這樣下去，她都懷疑這裏會成爲廢墟，能不能不要這麽花裏胡哨，咋滴，還要起霧啊！
還别說，真的起霧了！
“少主！這是瘴氣！”李藥師警惕聲傳來，擡手一顆黑色的藥丸出現在蕭姜眼前。
蕭姜眼角一抽，麥麗素？
張嘴吃了下去，雖然她百毒不侵，與葉塵的百毒不侵不同，葉塵是喪屍核融入體内導緻，而她自己是異能外加後期服用過百毒丹而緻，如今的百毒不侵。
蕭姜手腕一翻，腳下如蛇，在四方來回遊動，手中内勁散發，就在眼前形成一股氣流，面前的濃霧放入一跳蟒蛇一般，随着蕭姜的動作而不斷遊走一樣。
一旁李藥師掌心一顆白色的藥丸捏碎，伴随着蕭姜的内勁，四散到濃霧之間，倏地，蕭姜強大的内勁之力彙聚在掌心，連環三掌，那遊動的巨蟒濃霧，随着周圍破敗房屋搖擺的四散。
如今倒是依稀可以看見遠處，耳邊破碎的聲音由小到大，周圍房屋仿佛有跳起了節奏，倏地，陣陣清風吹來，吹散了僅存的淡淡霧氣，在五米外，一綠衣白發仿若二八年華的女子拄着拐杖面朝他們二人而立。
“好久不見，小鑰匙，你身邊這個就是你的鎖嗎？”沙啞的聲音從那女子口中而出，本來陰冷的話，隻是略微有些搞笑。
蕭姜眼角一抽，她不想秒懂，但……“你誤會了。”隻是蕭姜也沒有解釋，“你是黑蛇？”
這明明是綠色的！
李藥師眼角抽搐了幾下，“黑蛇前輩誤會了，身邊是我師妹，”這外号……好久沒有聽到了。
“無所謂，或許我都見不到你的鎖了，這位你師妹？他收的？”黑蛇搖搖頭，白發輕輕飄蕩，“不會是他的弟子，你這師妹身上血腥味太重，他那人即使如今，也不會收如此殺戮的女子爲徒，她是李星的弟子！那老家夥竟然還收了徒弟？”
“哈哈哈……我就說我活夠了，看來今日是來取我性命的，李星的弟子，将水夜墜拿出來給老妪再看一眼，”黑蛇一步步靠近兩人，眼神一直盯着蕭姜，即使模樣如同二八年華，但眼神中的滄桑清晰可見，沙啞的聲音略顯疲憊。
李藥師擋在蕭姜面前，被蕭姜拍了拍肩膀，“師兄，不必，黑蛇前輩想看故友之物，自然滿足她的好奇心，”蕭姜一臉從容，從脖頸處拿出了水夜墜，“可看到了？”
站在兩米外的黑蛇停住了腳步，眼神直勾勾盯着蕭姜手中的水夜墜，将手中的拐杖扔掉，“砰”一聲，雙膝跪地，那一聲啐響，蕭姜都替她疼。
“河部暗使之主第一代龍鲵李河座下黑蛇，叩拜少主，”黑蛇雙手平放在地上，頭靠在胳膊上，緊緊貼着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