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禍水東引向二房
“我瞧你眼裏就沒我這個母親,還敢當衆反駁我了。”
袁老太太恍惚是氣得不行,面色漲紅得厲害。
郭氏垂着頭,不知如何言語。
顧瑾瓊見狀勸慰道:“老太太莫氣.……”
她話沒說完,便被郭氏急赤白臉地打斷了,“這裏由得你來說嘴?你也别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這人是你帶來的,事也是你想要挑起來的,怎得,得了便宜還賣乖?”
回應郭氏的是重重的拍案聲。
郭氏冷不丁打了個觳觫,眼睜睜看着袁老太太撐着桌子起身,“你還說!這事緣由我雖不曉得來龍去脈,但你到底是掌管長房的,能不曉得一二?從前我想着你到底是嘉志的母親,長房的大太太是要與你些顔面,你倒好,變本加厲,是不是哪一天等我病榻的時候,你連管都不管我了?”
“母親,您這說得什麽話。”
郭氏伏惟下來,“我怎麽敢。”
袁老太太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努首示向李氏,“你說說到底所謂何事,這麽半天了,我還聽得雲裏霧裏的。”
李氏正準備說,卻被顧瑾瓊截了胡,“老太太,我帶大舅母過來,其實不爲其它,就是想着老太太向來是一碗水端平,所以想讓老太太來主持這個公道。”
李氏咂出不尋常的味道,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邊顧瑾瓊已經盈盈笑着開口了,“逵表哥爲貼補家用,聽二房的四爺去替人寫狀詞,然後出了事,我想着這事不能光說是逵表哥,還有二房的四爺不是?所以想借老太太的金口把二房的四爺叫過來,也好瞧瞧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辦。”
語音匝地,所有人都愣住。
不是來找長房讨要說法?
怎麽是來找長房評公道了?
袁老太太看着顧瑾瓊方才還冷峻的臉,倏爾就和柔了起來。
顧瑾瓊這招禍水東引不僅讓二房不能坐壁上觀,還硬生生的讓二房矮了長房一個頭,明着殺了他們的銳氣。
這般想着,袁老太太率先開了口,“歲闌,你去二房,叫四爺過來。”
頓了頓,袁老太太又道:“若是二房那邊不願放人,便說我們長房親自過去。”
二房再怎麽不羁,也不能不顧袁老太太的顔面,所以不下半柱香的時間,二房大老爺的太太丁氏領着四爺匆匆走了過來。
夏日的金光将他們的臉曬得熱蓬蓬的,但他們連氣都不喘,進到屋内便是跪下,“老太太安。”
陸郅平日裏好頑成性,卻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性子,如今見着袁老太太坐在上面威嚴赫赫的樣子,心頭直打鼓,連語調都顫了,“老太太,大太太。”
丁氏見自己兒子這般軟腳蝦,恨鐵不成鋼地咬緊了牙,面上卻撐起一副笑容,看向袁老太太,“老太太這麽着急叫我們過來,所謂是何事?”
說罷,丁氏又笑了笑,“歲闌姑娘來得急,也沒告知我們事情的細由,本來我想推脫的,畢竟老爺前個兒才擢了升,我正想着好好設宴款待一番,所以有些脫不開身,不過我想着到底歲闌姑娘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便不好拂了老太太面,就過來了。”
李逵那事不算小,更何況還是陸郅舉薦才招緻的禍事。
二房沒理由不知道。
所以丁氏這般說也不過是暗自提醒老太太注意着說話的分寸,畢竟他們二房今時不同往日了,到底是有兩個進士,更何況腰纏萬貫,便是這麽遭要來拿族譜,也是夠夠的。
果然郭氏聽到這話氣得不輕,“我記得二房的大老爺是原先是個宣撫使罷?這再怎麽升,也不過是個四品上或三品的官員罷了,有什麽可設宴的?”
丁氏一頓,氣得後槽牙緊咬,卻笑盈盈地道:“大太太說得是,不過這四品到三品是個坎,很多人一輩子都跨不過去,這但凡跨過去,日後擢升還少了去。”
她說着,歎了一聲,“不過,我們老爺也跟我說了,說這事沒必要宣揚鋪張,就關起門來自家曉得自家高興便是了,所以也沒打算說,這不是來到了長房,看到袁老太太這才忍不住說了一嘴。”
袁老太太點了點頭,眼角的皺紋浪似的推開,“二房的大老爺擢升是好事,不管如何都是一家人,合該阖家高興,怎麽能閉門不宣?”
丁氏蹲首,笑得嘴角快揚到天際去,“老太太說得是。”
袁老太太便接着道:“你既認我說的一家人,那我們便來說說這逵哥兒和郅哥兒的事。”
丁氏臉色一變,嘴角直扯道:“老太太,我聽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袁老太太依然是那副溫煦的笑容,“你大抵是不曉得,不然憑你們二房一向将陸家榮辱至于心上,不可能不想辦法解決。”
袁老太太說着,遞了個眼神給顧瑾瓊。
顧瑾瓊便将來龍去脈說了,末了還道一句,“丁大太太,原我也是沒法,隻是這事不關我們四房的事,我外祖母因此心悸差點暈厥過去,我人微言輕,不得已隻能找上袁老太太替我做主,也念着大舅母的情分,所以想問問郅表哥該如何解決這事,畢竟郅表哥既能打通關系叫逵表哥替人寫狀詞,那也能打通關系,叫他們酌情處理這事。”
丁氏顯然料到今日此行,會被要挾,也不慌張,當即一笑,“這麽來說我們郅哥兒是好心做了好事,不過我們郅哥兒一向心善,如今這事發生,逵哥兒到底是我們陸家的,當然不能不管不顧,這樣罷,我叫郅哥兒去問問熟人,看上頭到底是怎麽給逵哥兒量刑的。”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動一動嘴皮子的事罷了。
根本沒想誠心幫。
李氏聽聞不禁恸哭,“丁大太太,你可不能這樣啊,怎麽說,我們逵哥兒要不是聽信了你們郅哥兒讒言,怎麽會锒铛入獄呢!”
丁氏還是那副好笑容,抻着錦帕掩住嘴角的輕蔑,“那照李夫人你這麽說,這天子委任了官員重任,官員貪污納賄,徇私妄弊也是天子的錯處了?這分明是逵哥兒自己不中用,錯寫了,人家要告他也合情合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