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阿昆被帶入了梧桐林當中,那裏已經建好了一座木樓,就是爲了阿昆所建的。老族長抱着阿昆,将他放入了這座木樓的最頂層。
這個做木樓從風水上來克制阿昆體内的那種死氣,其實,老族長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他希望風水氣運的作用能夠淨化阿昆體内的那種死氣。讓他徹徹底底變成一個普通人,讓他擁有他本該擁有的童年。
所以,在我們進入那木樓之後,阿昆出現的一點記憶當中有一位白老人将他關入了那個木樓當中。
當時我以爲會是阿昆的老爹,可現在看來,其實并不是。
真正将阿昆關入木樓的其實是這以爲阿昆的爺爺,他那麽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阿昆都生活在這座木樓當中,他的記憶也開始變得亂七八糟,有時候能夠記起一些事情,有時候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剛開始還稍微好一些,他開始去寫筆記,他害怕忘記自己是誰,那種感覺甚至比死亡更加可怕,就好像是一個人突然到了一個漆黑一片的空間當中,任何東西都看不到一般。
阿昆在那木樓當中整整被困了将近四十年,他的記憶也在一點點沖撞之中渙散,最後徹底消失。
一直到最後,他再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已經幾近崩潰的時候,他面前的那扇木門打開了。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正是我二爺爺楊青松,阿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任何記憶,他更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我二爺爺當時隻對阿昆說了一句話,他說道:“跟我走吧!”
隻是這麽普普通通的四個字,卻看阿昆看到了一點點希望,他至少認識了這麽一個人,他至少有了那麽一點點的依靠,并不是黑暗當中的一個人。
阿昆就這樣跟二爺爺走了。
踏出這個門的時候,阿昆甚至不知道,三十九年前自己被關入這座木樓的時候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如今他已經是大人模樣,隻是他鳳凰一族的人有着五百年的壽命,此時看來也隻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很是稚嫩。
從木樓出去,二爺爺甚至與看守木樓的人打了一次。那兩個人不敵二爺爺,自然就逃走了,然後,二爺爺就帶着阿昆離開了梧桐林。
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阿昆并不是一個普通人,當他看到二爺爺那些術法的時候,他的内心當中是悸動的。
在出了梧桐林之後,他們看到一直青鸾在梧桐林便等着他們。那是一隻個頭不太大的青鸾,也是一隻阿昆出生之時隻能夠遠遠地看着的青鸾。它當時希望能夠成爲阿昆的同命鳳凰,卻在當時也隻能是想想而已。
青鸾一直把他們二人送出了鳳凰寨,送出了那一道青銅門。在西寨的梧桐樹樹頂之上,青鸾落了下來,将他們放在梧桐樹上。
二爺爺帶着阿昆離開,那隻青鸾一直目送他們,一直在雲層之上,一直到看不見爲止。
出了西寨之後,阿昆便暈了過去,二爺爺扛着阿昆一直走了很遠。等他醒來的時候,二爺爺與他是在一家旅店,他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有一些奇怪,那句話是鳳凰一族的語言,也沒想到二爺爺竟能夠聽懂。
那句話的意思便是:你剛才與那些人打架用的是什麽?
二爺爺一想,阿昆還不知道這都已經是他昏迷之後的第七天了,他也沒說什麽,因爲他知道阿昆對時間也并沒有什麽概念。所以,二爺爺便直接說了一句鳳凰一族的話,他說道:“那叫陰陽術!”
從此,這三個字深深地烙印在阿昆的内心當中。事實上,當多年之後,二爺爺再次提及這件事情的時候,二爺爺才告訴我,那次的事情并不是偶然,他其實是老族長親自請過去的,老族長不遠幾百裏路到了洛陽找的他。
原本是要去找我爺爺的,到了洛陽卻并沒有找到我爺爺,倒是機緣巧合在洛陽老城那邊的一家茶肆見到了我二爺爺。當時老族長是将我二爺爺給認錯了的,以爲是我爺爺,不過,最後找不到我爺爺,我二爺爺便随着老族長去了鳳凰寨。
到了鳳凰寨,然後,演了那麽一出戲。
讓阿昆認識到一種新的術法,那邊是陰陽術。一種這個世界上最無形,卻最爲強悍,又最爲幹淨的術法,一種能夠淨化心靈的術法。
老族長希望二爺爺能夠收阿昆爲徒,二爺爺沒有任何猶豫答應了。他從來沒有收過徒弟,當看到阿昆這樣資質的年輕人也是激動不已。
之後的事情,就是阿昆跟着二爺爺修煉陰陽術的事情了,這些沒什麽波折的故事。過去阿昆的話雖然不多,但是他也提到過一些,畢竟在那之後的記憶,阿昆一直都有的。随着他陰陽術的日臻成熟,甚至已經達到與二爺爺相近的水平,他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身世。
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事情,大梨樹村的事情,還有楊家莊的一些事情,當時阿昆也察覺了我的特殊,所以他以爲我與他之間或許有着什麽關系。
他其實一直在調查自己的身份。
這次,二爺爺并沒有來,其實,二爺爺知道他早晚會想起過去的事情。二爺爺是沒有子嗣的,他早就把阿昆當做自己的孩子了,知道了過去的事情,或許阿昆就會選擇離開,畢竟當年二爺爺是與老族長合起夥把阿昆給騙走的。
這是一種父愛,沒有什麽複雜的感情,更多的也就是不舍。
當阿昆提起這點的時候,他的那雙眼睛有一些濕潤,一瞬間想起了那麽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夠承受的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根本就碰不到他,但還是那麽做了。
這個時候,阿昆緩緩地張開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上全然都是黑氣,那是一個鳳凰印記的黑氣,已經将之前的那一團陰陽魚給吞噬掉了。
陰陽術似乎并沒有能夠壓制住那種可怕的死氣。
的确是那樣的,想要壓制那種死氣是非常複的,并不是單純的陰陽術就可以的。在青岩山的時候,我靠的是那種守護的力量,在鳳凰寨的時候,我靠的是那鳳凰五象的力量,沒有那麽容易。
不過,說到此處,我便好奇,爲什麽當時的老族長沒有使用那種鳳凰五象的力量?
阿昆看着我,他語氣有那麽一些慌張地說道:“當年不是沒有嘗試過,那種力量靠的是一個人的大氣運,隻有命數當中有那種大氣運,才會有大氣象。與你相比,我并沒有那麽幸運,不過,我阿昆來到這個世界上,有了你們,更有了二爺,這已經足夠了!”
他這句話一說完,一個翻身,快的朝着身後掠去。
剛剛沖出去幾丈那麽遠,我便已經看到阿昆的周身已經被那種黑氣徹底纏繞。他剛才慌張,一定就是覺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壓制那種力量了。
想起阿昆之前說的那些話,就好像是交代後事一般,我的心中便是咯噔一聲。
“卧槽,小哥快住手!”沈越那邊的臉色也變了,他朝着那邊沖了過去。
雖然他的術法隻能夠撐幾分鍾,但他還是快的掠起,朝着阿昆那邊沖了過去。
我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以術法讓自己快的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一道虛影,朝着那邊極的追過去。
我看到阿昆的手上已經有了動作,他在掐一種術法,那是一種陰陽術,也是一種禁術。在太爺爺秘記當中,太爺爺曾經無數次提及,千萬不要練習那種術法,因爲那種術法無用,對于一個陰陽術士來說,自殺是便是一種恥辱。
可此時的阿昆卻捏出了這種指訣,很明顯,他這是要毀了自己,通過那種同命的關系,徹底斬殺了那始祖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