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真是我多想了,看似水性楊花的許老闆,其實也不簡單。
不過,這許老闆用這種辦法給我送信,很顯然是爲了掩人耳目,這足以說明,這個地方或許真的如那船夫所說,很危險。我立刻将那跟手指粗細的小竹筒給塞回了口袋裏,以免被人給盯上。
然後,我立刻将我屋的窗戶給關上了,查看了一下周圍其他處,也沒有什麽透風的地方,就緩緩地躺下來,假裝睡覺,在床裏邊拔開了小竹筒上的木塞子。
果然如我所料,裏邊是張紙條,上邊是有字的。
展開一看,我一眼就辨别了出來,這是我老爹的字體。老爹不像我媽,他的字不是那麽成熟,但是也有着自己的明顯特征,就是筆畫特别的硬,很有力道。
如此說來,這竹筒就是我老爹給那許老闆的,許老闆通過那樣隐秘的方式交給我,肯定是爲了告訴我什麽。
我将字條給完全展開,上邊寫道:凡娃,本來不想讓你跟過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既然來了,那就小心點兒,不要去西寨!還有,在你們這幾個人中間,有一個人不對勁兒,你小心點兒,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就是這麽幾句話,我以爲老爹會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兒,讓我到哪裏跟他接頭,沒想到隻是這麽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
我将字條翻到背面看了一遍,也沒有現更多的信息,頓時就感覺有些郁悶。
老爹他肯定是去了西寨老梧桐樹那邊,他托人傳過來這紙條目的很明顯,就是不讓我們跟着他。這怎麽行,我們這次過來就是爲了找我老爹,他說不讓跟着,我又怎麽可能讓他自己一個人去冒險?
還有就是他提醒我,我們中間有一個人不對勁,老爹讓我小心,他用的是男“他”,那肯定不是說張姐,剩下的就是阿昆和沈越,老爹說他們兩個其一不對勁,也沒有具體指出來,到底是誰呢?
是阿昆嗎?他身上的疑團更多,他跟那船夫說出那樣一句奇怪的話之時,我就有一些懷疑。可是,阿昆他之前拼命的幫我們,我不應該對他有什麽懷疑,或許老爹跟我想的差不多,隻是覺得可疑,提醒我一下。
想到這裏,我也基本上搞清楚了紙條的含義。
找了打火機,我就将那紙條給燒了,老爹做的那麽隐秘,自然有他的用意。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老爹的事情。不過,從送紙條這件事情,我也想清楚了一些問題。
我老爹他以前的确來過這裏,而且他跟着老闆娘許露水很熟。不然,那許露水也不可能給我遞個紙條,爲了掩人耳目還犧牲自己的色相。
甚至我在想,這裏極有可能是我媽的老家,老爹當年出門找媳婦,就是到這裏遇到了我媽的。
可是,話說回來,我家在洛陽那邊的山裏,離這湘西有幾千裏那麽遠,爲啥我老爹就找到了這裏呢?
那時候家裏窮得很,聽奶奶那時候說,老爹出去手裏就帶了幾十塊錢。爲了說媳婦,别說是坐車了,就算是吃口飽飯都有點兒困難,怎麽可能一口氣跑到湘西的苗寨找到了老婆,這有點兒不太科學。
越想就越覺得好奇,當年肯定生了什麽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除此之外,在我老爹一看到我媽背後的彼岸花就去告别我爺爺,一口氣來到了小陰山鳳凰寨。所以,我感覺老爹一定知道我媽後背上的彼岸花有着什麽樣的意義,或許對我媽來說,那朵彼岸花的出現可能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甚至會威脅到生命。
不然,我老爹他也不可能那麽急。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早晨醒來的時候,太陽光從木樓縫隙之間透過來,絲絲縷縷的灑在我的床上,有一縷灑在我的臉上,十分的耀眼。
我起床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已經起了,張姐已經下樓去了,她倒是自來熟,跟許露水一塊兒在下邊弄早飯,都是一些野味,我在二樓都聞到了香味兒,一下子就感覺前胸貼後背了。
那許露水朝着上邊看了一眼,目若秋水,我連忙看向别處,免得尴尬。
張姐也看到了我,她沖我喊道:“快來啊,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她手裏還真拿着一條油炸的蟲子,咔嚓一口,吃起來好像還特别的酥脆。
我後來才知道,那東西叫油炸竹蟲,高蛋白,是當地的特色美食,但我真心享受不了。
我站在二樓,白天朝着西寨那邊看去,居然也是那種陰沉的感覺。或許是因爲那棵梧桐樹太大的緣故,大半邊的西寨都在那老梧桐樹的庇蔭之下。
從許老闆那裏得知,我們所住這邊叫東寨,穿過前邊的一片大竹林,那邊就是西寨。東寨和西寨兩邊基本上是不相往來的,而且大多數東寨這邊的村民都覺得,西寨是個不幹淨的地方。
那許老闆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就問道:“爲啥呢?”
許老闆沖着我抛了個媚眼,一臉妩媚的笑意,對我說道:“小帥哥,你剛才在上邊沒看到,那邊大白天都是陰森森的,我們這邊可都聽說,那邊住的人可不一定都是活人,女孩子,特别是長的漂亮的黃花大閨女可千萬别過去,被抓了去做了落洞,那可就……”
許露水說這個的時候看着我,似乎是跟我示意什麽,我連忙問道:“落洞是什麽?”
許露水跟我解釋道:“落洞就是落花洞女……”
她說到這裏,朝着周圍其他家看了看,示意我們跟她回屋,這個字眼在她看來是非常忌諱的一個問題。
我們自然是沒有多想,跟她回去,聽她說這落花洞女的事情。
說的就是,未成婚的黃花女子,到了成婚的年齡而沒有找到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每日在屋子裏哭泣,哭的久了,能将樹葉都給哭下來。整日裏不吃不喝的,說是這種女子是跟洞神、樹神或者井神結了婚,等那女子死了之後,不能辦葬禮,得辦婚禮,意思就是嫁給了那些神怪。
沈越也低聲問道:“老闆娘,您說了這麽多,事真有那麽邪乎?”
許露水講這個的時候,她的臉色都變了,可見,這種事在他們這裏絕非虛有,她說道:“你以爲我一個女人,閑着沒事跟您們在這裏講故事?”
“卧槽,真有那麽邪乎的事,那你說那黃花大閨女到底是咋了,真跟什麽神結婚了?”沈越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也覺得有點兒難以理解。
“誰知道呢,我們東寨這邊沒有,主要是西寨,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那許露水說道。
“你剛才還說,什麽被抓起做了落洞又是什麽情況?”我問道。
許露水一愣,她反問道:“我……我說了嗎?”
我們幾個人都點頭,她似乎有些挂不住,似乎她覺得這話不該說,但剛才不小心說漏嘴了。
她輕歎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跟你們說了,你們可别跟别人說我說的啊,這事在我們這邊不能提的。西寨那邊每到月圓之夜,總是有黃花大閨女失蹤,有半年了吧,都說是被神怪抓去做了落洞,具體人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啊!而且,近幾個月,那寨子裏有錢的,就開始湊錢,每個月花錢去買一個黃花大閨女,到老梧桐樹那邊丢到樹洞裏,就不會有别的黃花大閨女失蹤。”
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情,看來那西寨那邊的水果然很深。
“所以,我奉勸你們一句,别往西寨那邊去,特别是你,年輕漂亮,搞不好被抓了去,在這種地方,誰都管不了的!”許露水看着張姐說道。
張姐被剛才許露水的話也給唬的是一愣一愣的,她說道:“不是吧,他們連外地來旅遊的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