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喜子口中“揦子坡”那三個字,肯定也是我老爹事先交代好的,我老爹要将李青的目光再次放到揦子坡。
這種所謂的布局,其實很膽大,因爲那其實就是在賭。賭李青會進套。事實上,我老爹賭對了,所以有了現在的結果。
當然,這隻是一種推測,也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合理解釋。
不過,我和老爹最初來揦子坡的時候,表面的目的其實是爲了救王喜子,我們是爲了來取某個東西與王喜子他老爹交換。
現在看來也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老爹的套一層又一層,我甚至都懷疑,我自己現在是不是還是在我老爹的布局當中。
不過。有一點是事實,王喜子的确變成了鬼,他在揦子坡這個地方爲了守護所謂的龍脈之源丢掉了性命。這次來揦子坡,并沒有找到啥能夠救王喜子的東西,我還真的擔心,喜子他還能不能活過來。
一邊往回趕,一邊想,到那片地下湖的時候,我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湖邊,在那個人的旁邊還有着一隻渡船。
走近了,我才發現,那個人就是王瞎子。
王喜子的聽覺很靈敏,大老遠他就已經聽到我們的動靜,一過去,那王瞎子就問:“明義他咋樣了?”
阿昆開口了,他說道:“沒事,還活着!”
王瞎子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走到我的旁邊,他抓着我的手,緩緩地說道:“小凡,王爺爺之前也并沒有要傷你的意思,當時有人在看着,沒辦法,你不會怪王爺爺吧?”
我知道,他指的應該是之前他拿弓弩攻擊我和沈越的時候,其實,知道真相之後,我倒是覺得王瞎子也挺可憐的,他的親兒子和親孫子喪命,白發人送黑發人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王爺爺,我都已經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救喜子!”我這麽說道,老爹也說過,王喜子的魂體完好。他還有救。
我這話剛說完,那王瞎子竟然直接就沖了跪了下來。
我一驚,這怎麽受的住。
我趕緊過去扶那王瞎子,可是,那王瞎子卻說道:“凡娃子。你别動,王爺爺必須給你磕頭,你必須受着!”
我都徹底懵了,王瞎子的樣子很是決絕,我過去想要把王喜子扶起來,可是那王瞎子根本就不聽,他還說,如果我不受他這三個響頭,他就一直跪在這個地方。
我沒想到我的一句話,竟然讓王瞎子有這種反應。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咋辦。
而正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傳來聲音。
“凡娃,你王爺爺的這三個響頭,你就……受着……”那是我老爹的聲音,他此時正被阿昆給背着,我回頭看到老爹很勉強的擡起頭說了這麽句話。
然後,我準備問老爹原因的時候,老爹則倒在阿昆的肩膀上沒有了動靜。
我看着阿昆,低聲問:“我爸他咋樣了?”
阿昆則是摸了摸我老爹的脈搏,然後。手指放在老爹的眉心摸了一下,他說道:“他沒事,隻是暈了過去。”
老爹的這個回應就讓我更加疑惑了,就連老爹都贊成,我要接下王爺爺的這三個響頭。要知道。在農村,向别人下跪,那都是晚輩向長輩行禮,從來沒有過長輩向晚輩磕頭的說法。爺爺以前常說,事情要有因果,别人給你磕頭除非是有所求,否則那是會折壽的。
更何況,王瞎子他跟我爺爺年齡差不多,就算沒有親緣關系,他也是我的長輩。就算他請我幫忙,我想辦法救喜子,他也沒有别要這樣啊!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這時候,王瞎子則說道:“凡娃。明義都說了,王爺爺這三個響頭,你一定要接了,算是王爺爺求你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這是不接也得接了。
一個長輩對我行這樣的大禮。我真的感覺受之有愧。
王瞎子在我面前跪了下來,他的額頭砸在地面上一點都不收着,這洞穴當中的地面那可全都是堅硬的山岩,當他擡起額頭的時候,我甚至看到他的額頭上還滲出了血。
看到這一幕,我感覺心酸不已,我連忙過去扶王瞎子,可是他對我做出拒絕的手勢,他說道:“凡娃,王爺爺求你了!”
他說完又是一個。連續三個響頭下來,王瞎子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手掌那麽大一片血印兒。我真的感覺無比的心酸,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麽非要這麽做。
其他人都站在旁邊,他們也不知道說啥。
王瞎子三個響頭磕完之後,我立刻将他給扶了起來,他說道:“凡娃,王爺爺多謝你接下這三個響頭。”
“王爺爺,您咋樣了?”他那麽大的年紀,在石頭這麽磕頭。我真擔心他會出什麽事。
王瞎子則擺了擺手說道:“凡娃,沒事的,這都不妨事!”他這句話說完,他的嘴角甚至還洋溢出一絲微笑。
然後,王瞎子就将渡船拉過來。他示意我們都上船。
地下湖當中有着無數條青銅鎖鏈,這些青銅鎖鏈通向揦子坡頂上的神廟,估計現在那破面都已經塌了。我們若是想要原路返回,爬青銅鎖鏈,那麽長的距離,我們還帶着傷員根本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王瞎子這個渡船是要怎麽走,其實,我也想過地下湖可能與外邊村裏的兩條河相連,但是,這裏邊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到出口在哪裏。
六個人同時上到渡船上,渡船吃水很深,水面離船舷也就不到半尺的距離。
“王先生,這船沒事吧?”沈越也在盯着那吃水線在看,一隻小渡船六個人。的确是有些懸乎。
“沒事,不用擔心!”王瞎子将渡船船頭的繩子解開,朝船後邊的那條青銅鎖鏈推了一把,船就自己往前邊走去,緊接着。他拿出船槳劃了起來。
“這渡船能出去嗎?”沈越似乎有些擔心地問。
“湖的對岸有暗河,暗河和村裏的河流連着,隻要過去這片地下湖,咱們就能夠出去!”王瞎子說道,他一邊說,一邊聽,我甚至能夠看到他的耳朵在微微地動着。
渡船離那邊的岸越來越遠,漸漸地靠近之前我們下來的那個地方。漸漸地,就開始感覺水面上有着一股冷飕飕的風,不停地在脖子上纏繞,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我朝着上邊看了一眼,也看不到有任何的光線,也看不到破面。當時我們下落的距離肯定很長,這樣來說,想要原路爬回去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
當時我還在想,老爹是怎麽進來的,現在看來,他跟王瞎子配合的不錯,王瞎子肯定是用渡船将我老爹從暗河送進來的。
“大家小心一點,别往水裏邊看!”王瞎子冷不丁的提醒了一句。
“那東西。小家夥都能搞定!”沈越這時候說道,也不知道他那條胳膊傷的怎麽樣,現在還垂着。
“不是你們之前所遇到的那種東西,那邊隻是淺水區,現在可不是淺水區,我說了不要看,一定要記住!”王瞎子強調,我立刻對沈越做了噤聲的手勢。
王瞎子肯定有經驗,他肯定也知道船上這幾個人的實力,他說讓小心,那就是因爲下邊的東西可能真的非常可怕。
沈越一聽,他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也變得警惕起來。
在這個時候,大家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也不敢往湖水裏邊看,别的不說,在這種地方翻船的話會很麻煩。
前邊的王瞎子則奮力的劃船,湖水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