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向後退了好幾步,我立刻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那黃皮子的臉上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個詭異的笑,他盯着我,嘴巴沒有動,但是卻聽到聲音從他那裏傳來。
“楊凡,黃大仙選中了你當女婿,是你的福分,你快跟我走吧!遲了,黃大仙過來滅了村,你也照樣難留性命!”那聲音就像是人捏着鼻子說出來的一樣,聽起來十分的别扭。
而他一邊說一邊就朝着我這邊走來,那一隻毛茸茸的手。不對,應該是毛茸茸的爪子在我身上撕扯着。
而這時候,外頭追過來的那兩隻黃皮子卻不敢靠近,因爲大門口放着幾隻紙紮的白鵝。而我旁邊這隻一邊沖着拉扯着,一邊說道:“你們幾個愣啥呢。那都是假的,快過來把咱家姑爺給擡回去!”
有了這話,另外幾隻黃皮子才敢朝進到院裏,而我旁邊的黃皮子則是沖着我的臉吹了一口氣,我的意識就變得迷迷糊糊的。
緊接着。我還真就被那幾隻黃皮子精給擡着,馬上就要擡走的時候,我就聽到旁邊一聲慘叫,突然間,我就感覺到一個人抓住了我的手腕。
之後的事情,我隻覺得非常混亂,隻聽到黃皮子的一陣陣慘叫,後來,我的眼前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而當我眼前清晰起來的時候,我就看到我還是躺在何村長家的屋子裏頭。
我老爹就趴在我床邊,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咋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老爹,還好一晃之下我老爹他就醒了過來。不過,我看到老爹他滿頭大汗的,他醒來的時候一臉擔心,他緊張問:“凡娃,你沒事吧?”
我立刻回答道:“爸,我沒事!”我這才弄清楚,剛才那個在夢裏救我的人肯定就是我老爹。
老爹坐在了我床邊,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
我知道,剛才那絕對不僅僅是個夢而已,本來在趙老瓜家那晚上,我就差點成了黃皮子女婿。現在看來,那些黃皮子精還是不肯死心,他們還是要将我給帶回去成親,還好我老爹及時出現攔住。
這件事情還是隻是虛驚一場,不過,我這時候卻想起了夢裏那黃皮子的一句話。
遲了,黃皮子就要過來滅了村,我就跟老爹說了這事,老爹點了點頭說道:“剛才我也聽到了。這麽說來,事情可真就難辦了。趙老瓜一家的确是害人在先,它們的做法本來就有違天道,他們幾個死了,那也算是因果報應。本來事情不大。但是,村民們打死了幾十隻黃皮子,那些就是無辜的性命,滅村倒是不至于,這次恐怕真的會死不少人。”
這個時候,天差不多也就亮了,我和老爹也就出了屋。
何村長這時候也起來了,他站在門口,朝着外邊盯着啥東西好像是有些出神。我和老爹也去了大門口,一看之下才發現。門口的那些紙糊的大白鵝都已經被撕了。
很顯然,就是昨天晚上那些黃皮子幹的。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奇怪,我就問:“爸,昨天咱不是都已經在村子周邊栓了土狗和大白鵝嗎,咋還會出事?”
老爹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些東西隻不過起個威懾的作用,黃皮子真想進村,那可都是有了氣候的東西,大白鵝和小土狗都在樹上拴着,它們也不是看不出來的。”
老爹這句話剛剛說完。遠遠地就看到大娃子他爹就朝這邊跑了過來,大娃子他老爹看我我老爹在大門口,就喊道:“楊先生,楊神仙,我家大娃子他不見了!”
縱然我老爹之前已經說過大娃子可能會出事,但是,聽到大娃子他老爹這句話的時候,我老爹還是有些吃驚。
我老爹二話沒說,就去了大娃子家,我和何村長也跟了過去。
到了大娃子家院裏的時候。我就看到,院裏的竹床上已經沒人了。隻不過,其中最爲詭異的是竹床四角的黃符已經燒掉了一半兒,而那四個角分别都挂着一隻毛被燒掉一半兒的黃皮子。
很明顯,爲了把大娃子給搶走。那四隻黃皮子甯願搭上性命。
這時候,何村長問道:“大娃子他爹,昨天楊先生不是交代了嗎,留個人在這兒看着,這好端端的人。咋就被弄走了呢?”
大娃子他老爹一屁股坐在那竹床上,他面如死水,他嘴巴裏嘟囔着說道:“昨天晚上是我守着,不知道咋回事我就睡着了。我夢到我老伴回來看我,我就迷迷糊糊的跟她去了,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睡在趙老瓜家院那墳坑裏頭,唉……是我害了我兒子啊……”
大娃子他爹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老淚縱橫的。
其實,昨天晚上不光是我。包括大娃子他爹也都中了黃皮子的迷魂。現在大娃子被帶走了,他恐怕真的是兇多吉少。
看着這樣的情況,那何村長也是相當的氣憤,做木匣子肯定是要與那黃皮子言和,可是目前的情況來看,黃皮子直接進村害人了,這樣還能有和談的餘地嗎?
何村長看着我老爹,他就問道:“楊先生,這黃皮子都已經進村了,咱那木匣子還要不要做了?”
“要做,不做的話,恐怕整個大梨樹村不保!”我老爹說道。
其實昨天晚上何村長就已經下了死命令,木匣子基本上是熬夜在趕,到今天早晨的時候,木匣子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全都已經做好了,隻是老木匠那裏的兩口小棺材沒做好。
将所有的黃皮子給分别裝到那一個個小木匣子裏,就像是幾十口小棺材一樣,我老爹帶着十個人,當然也包括我和何村長。穿過那片竹林,老爹指了一個地方将那些黃皮子給安葬了下去。
封土之後,擺上三塊青石,然後就是焚香燒制,跟藏人沒啥區别。
完事之後,我們就全都回村了,可是,剛剛進村,就看到前邊的歪脖子核桃樹上好像挂着一個人。
仔細一看,那個人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就好像是被剝了人皮一樣。人來了,有幾隻黃皮子從樹上逃竄,而那個人的腳底下還一直往下滴着鮮血。
不用問就知道,死的那個人肯定就是昨天晚上失蹤的大娃子。
周圍幾個村民也看了出來,有幾個都被吓得直接跑了,不敢看,那确實太過血腥。剩下那些村民則紛紛議論,說黃皮子已經開始報複了,大娃子撥了黃皮子,現在黃皮子把大娃子給剝了皮。
對于大娃子的老爹,這是終究要接受的事實,不過,在大娃子屍體被取下來之後,大娃子的老爹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哭天搶地,隻是,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可怕。
就在大娃子家那親戚那幾個人在想辦法處理大娃子屍體的時候,大娃子他老爹卻走了。也就是幾分鍾之後,大娃子他老爹就背着一把砍鐮出了門。
沒人知道大娃子他老爹要做什麽,他走進人群裏邊,将自己的兒子給扛在肩膀上。鮮血順着直流,染紅了他的後背。
“大娃子他爹,好歹給孩子弄口棺材啊!”有村民看着大娃子他老爹的樣子,甚至都忍不住偷偷的抹淚。
我也是看得鼻子都酸了,兩天的時間死了兩個兒子,擱誰身上都扛不了。
“家裏頭哪裏還有棺材,連我那養老棺材都給我大兒子用了,村裏頭的木料都給那些黃皮子用了,上哪兒還能有棺材!”大娃子他老爹的語氣似乎很是平靜,但是。在他的内心肯定也一樣在滴着血。
何村長似乎看出了端倪,他說道:“大家都愣着幹啥,快攔着大娃子他爹!”
衆人都在愣神,何村長補充道:“都愣着幹啥,沒看到他手上拿着砍鐮,他這是要去跟黃皮子拼命啊!”連我老爹都說過,山裏的黃皮子那是成了氣候的,大娃子他爹現在去拼命那就是死路一條。
幾個村民明白過來,立刻上前阻攔,大娃子他回頭就掄了一把砍鐮,他的臉色極其恐怖,他怒道:“誰都别攔着我,誰攔着我,我就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