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爹又給那大娃子摸了摸脈搏,又摸了摸他的魂脈,我老爹說道:“老伯啊,你家孩子暫時沒啥事,隻是這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我老爹隻說了一半,突然。旁邊傳來的一個聲音将我老爹的話給攔腰截斷,那個聲音說道:“大娃子他爹,你兒子他惹了黃皮子,能留着半條命就不錯了!”
我回頭看,說話這人竟然是王瞎子,上午村民們打黃皮子的時候,他中途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裏。
王瞎子這話讓大娃子他老爹聽了那肯定不舒服,但王瞎子在大梨樹村也是非常有威望的算命先生,大娃子他爹臉色不好看,但是也沒敢說啥。
何村長就問道:“王先生,您來了,要不您給大娃子看看?”
王瞎子冷哼了一聲,他說道:“還有啥好看的,被黃皮子給勾了魂,前晌那大娃子殺了兩隻黃皮子,被勾了魂那還是輕的!”
剛才那話還能忍,本來何村長是要給王瞎子台階下,可是王瞎子這句話算是連村長的面子夠不給了。
大娃子家也不是沒有人,沒了兩個勞力,那十幾口人還是有的,聽王瞎子這麽說,大娃子家的人也不幹了,說着就要趕王瞎子走。
王瞎子則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不用趕,瞎子我自己會走。我過來隻不過是想要警告你們一句,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做,到時候一個個都丢了性命,别怪我王瞎子沒有提醒你們!”
王瞎子說完就走了。
我總覺得,王瞎子這話好像是在說我和我老爹,難道這王瞎子已經看穿了我和我老弟來這裏的真實目的?我想起之前王瞎子借村民之手趕我和我老爹走的情形,難道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暫時也沒啥辦法,我老爹也是沒轍,那一魂一魄被黃皮子給勾了,确實是麻煩事。
老爹從我那裏拿出四張黃符,分别貼在竹床的四個角,走的時候說道:“這暫時能保住大娃子的性命,晚上我再過來!”
然後,我和老爹就準備去村長何天家裏,畢竟趙老瓜家裏的事情還是需要合計一下,但是,走到半路就又被人給叫住了。
不過,這次叫住我們的并不是大娃子的家人,而是其他村民。
那村民慌慌張張。他過來的時候說道:“村長,您快過去看看吧,趙老瓜家那邊又出事了!”
“啥事啊?”何村長一愣問道。
“趙老瓜家的門都沒了一半兒!”那人可能是已經緊張都有些語無倫次。
“門不是鎖了嗎,鑰匙都在我這兒呢,門咋就沒了呢?”何村長問道。他有些吃驚,他當時給趙老瓜家大門上重新換了鎖,鑰匙也隻有何村長自己才有。
“村長,說不清楚,您過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人搖着頭說道。
這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任何猶豫,我們就直接回頭朝着村口趙老瓜家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到那附近,就看到趙老瓜家那邊一陣嘈嘈嚷嚷的聲音,有好多村民都圍在趙老瓜家外邊的村道上。
整個場面幾乎亂成了一鍋粥,而等到我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兩口黑漆棺材躺在路中間,棺材已經被砸了,而棺材的下邊還有血,還壓着一些黃皮子。
何村長過來之後,村民們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他找了幾個人問了一陣子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就是上午那事也完了,吃過午飯,就有村民準備下地幹活,但是,走到這趙老瓜家附近的時候。就看到倆口棺材竟然在地上慢慢地挪動。
那村民仔細一看,就發現那兩口棺材不就是趙老瓜院裏的棺材嗎,棺材不是被村長給鎖到了院裏,這咋就出來了呢?
更何況,棺材都是死的,這倆黑漆棺材咋還會跑呢?
那幾個人都被吓得不輕,當時就準備跑路,但是出于好奇,還是藏到草叢裏悄悄地去看那到底是咋回事,因爲他們遠遠地看到。棺材晃悠悠的,好像是誰在擡着那棺材走。離得稍微近了一些,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并不是棺材會跑,而是那棺材下有着一大群黃皮子。正是那些成群結隊的黃皮子在擡着棺材走。
幾個村民這才明白院裏是那些畜生在作怪,最近村民失蹤,加上上午的事情真相大白,讓他們是恨透了黃皮子,想着這棺材被黃皮子給擡走肯定會出事。
所以,他們就在附近悄悄地叫上了一幫膽大的村民,有一些黃皮子是被他們給打死了,而有一些則是直接就被棺材給砸死了,當然還有一些是逃跑了。
其實,那棺材倒不是被村民們給砸的。在村民們打黃皮子的時候,棺材不知道咋回事就散了架。
這時候,我離得稍微近了一些去看,就發現,在兩口棺材的那些零碎的棺材闆中間。我分别看見了一直黃皮子。
那黃皮子幾乎都已經幹了,黃皮子毛色發白,特别是其中一隻黃皮子的下颚部分的毛發全都是白的。
不過,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兩隻黃皮子還穿着壽衣。還是那種緞面料子做的壽衣。一個穿着藍色的壽衣,而另一個穿着綠色的壽衣,看上去妖異的很。
而棺材下邊和周圍,死掉的黃皮子少說也有幾十隻,不少黃皮子都已經被村民們給打得血肉模糊的。
我本來還在懷疑,這麽大的棺材,趙老瓜家的大門又上着鎖,這些黃皮子到底是怎麽把棺材給運出來的呢?
我朝那邊一看,心中就是一驚,趙老瓜家的門就剩下半截。那十分不平整的缺口,一看就是被咬出的口子。顯然,所謂的門沒了一半兒,其實是一大群黃皮子過去把趙老瓜家的門給咬沒了,可想而知,那得有多少黃皮子。
不過,仔細想了一下,我還是覺得整件事情都有疑點,既然上午都已經出了那種事,這些村民們咋還是不知道小心點,那大娃子都出事了,難道他們不知道黃皮子會報複,更何況,趙老瓜這一家那還是成了氣候的黃皮子。
事情的表面之下肯定還隐藏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老爹看着這一幕。他看了看何村長,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何村長過去把這些村民給訓斥了一頓,可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訓斥一頓能有啥用?我突然覺得,這何村長倒是有幾分讓我懷疑。
這時候。我老爹開口了,他說道:“何村長,現在怪村民們也沒有用,等會兒我給你看個地方,把這些黃皮子給埋了,記住,每隻黃皮子都要放在一個木匣子裏邊,埋完之後也要封土,墳頭壘上三塊青石。”
“這麽麻煩啊?”旁邊一個村民問。
“閉嘴,嫌麻煩你們别惹事!”何村長沖着他們怒道。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對我老爹說道:“行,沒問題,木匣子有沒有啥要求?”
“沒啥要求,别是槐木、柳木、柏木就行。”老爹說。
“那兩隻穿着壽衣的咋辦。也一塊埋了?”何村長朝那邊瞅了一眼,他這麽問。
“那兩隻要留着,找塊上好的木料,重新做兩口小棺材,不用跟剛才碎掉的那麽大。能裝下那兩隻黃皮子就行,做工稍微細緻一些,這些必須趕在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做好!”我老爹強調道。
何村長并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爲幾十隻黃皮子,就要做出幾十個木匣子。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做出來,時間已經很緊了,而且還要去做那兩口精緻的小棺材。
之後,就将那些黃皮子給收好,整個村的人都忙碌了起來,不過,他們這個時候似乎還不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我私下裏就問:“爸,那兩隻黃皮子爲啥要留着呢?”
老爹則歎了一口氣說道:“凡娃,我真沒想到大梨樹村的村民這麽能惹事,早知道就不幫他們端了這黃皮子一家,今天下午這麽一出,不光大梨樹村的人,恐怕咱們也跟那深溝當中黃皮子徹底結下了梁子。留這麽兩隻黃皮子,算是我們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