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氣氛變得有些尴尬,而這時候,我老爹說道:“趙老伯,上午能不能帶我們到你當年撿到你閨女的地方看看?”
趙老瓜一愣,眼睛之中閃出幾分異樣,他說道:“行啊。就是那地方有點遠,路不太好走。”
吃完飯之後,就準備出發。
出門之前,趙老瓜将所有的門都給鎖上,特别是他閨女那屋的門,他還特意又加了一把鎖。
找老瓜家靠近村口,朝着那深溝裏頭走才算是真正進入了大梨樹村。
朝溝裏頭去有着很多住戶,土牆瓦房比較少,大都是一些草房。房子挺多,但是路上卻并沒有看到幾個村民。而且,那看到的村民,他們一個個都盯着我和我老爹,眼神别提多怪異。
那趙老瓜就一邊走,一邊跟那些村民打招呼,還向他們介紹,說我和我老爹是他請過來的先生,給自己閨女看病。
看來之前聽說的大梨樹村的村民十分排外,這一點也不假,村民們看我和老爹的眼神都十分的排斥。
一直朝山裏頭走,前邊也是一大片竹林。在竹林旁邊有着一戶人家,趙老瓜低聲說:“那就是算命那王瞎子的家,你們沒事的時候千萬别去他家,王瞎子你們也見過了,那個人脾氣很古怪。”
我跟老爹都是點頭。跟着趙老瓜一直走,穿過那片竹林,竹林的另外一邊全是樹林。跟我們村一樣,這裏也有很多山茱萸林子。
趙老瓜說當年撿到孩子的地方很遠,确實是沒錯,也不知道時間,大約也就是朝山裏頭走了兩個多小時,趙老瓜四處看了看,停下了腳步,他說差不多到了。
這個地方都已經到了大梨樹村深溝當中了,雖然有太陽,但是總覺得周圍霧氣騰騰,旁邊的荒草也有一人那麽高。
趙老瓜在那個地方轉悠了一會兒,最後說道:“我記這附近有塊青石頭,前些日子我還來過,現在咋沒了呢?”
我跟老爹也一塊找,找了一陣,我就看那邊的荒草叢裏好像有個啥東西。
“是不是那個?”我問道。
趙老瓜本來在另一邊找,聽到我這麽說,我老爹和他都跑了過來。趙老瓜過去,扒開那荒草堆說道:“就是這個地方,當年我看到我家燕兒的時候,她被放在這石頭邊上。”
我仔細看了看,感覺這個地方好像就是個非常大的土包。青石有半塊是埋在土裏,在這塊青石的旁邊還散亂的放着另外兩塊青石。
“這附近是不是誰家的墳地啊?”我老爹蹲下來,看着那幾塊青石說道。
“墳地,也沒聽說過這塊是墳地啊,我們的村墳地也不會埋的這麽遠。”趙老瓜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老爹從旁邊拿了個木棍,他在那青石附近挖了一下,表面是一層正常顔色的土,裏邊的土是黑色的,土層中間還夾雜有腐爛的紙張。
老爹笑了笑,看了那趙老瓜一眼。
趙老瓜被我老爹看得一愣。
“那是我燒的。清明的時候過來燒幾張紙,畢竟我家燕兒還是從這裏撿回來的。”老爹沒問,趙老瓜自己卻解釋道。
“行了,咱回去吧!”老爹點了點頭說。
啥意思,難道老爹已經發現了什麽,他爲啥突然就要回去了呢?
“這就行了?”那趙老瓜好似有些意外。
“沒錯,這就行了,我已經知道你女兒的問題所在了,走吧,咱邊走邊說。而且我要說的話,在這個地方不合适。”老爹十分神秘,他朝那荒墳似的土包看了看一眼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跟着我老爹,往村子方向走了很久,老爹才開口了,我老爹問道:“趙老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不知道您還能不能記清楚呢?”
趙老瓜一臉疑惑,他說道:“這二十多年前的事,如果是印象非常深刻的。那肯定能記得清楚。楊先生,不知道您所說的究竟是啥事呢?”
“二十多年前,在您撿到您閨女那年的前一年,您應該去過剛才那地方,我沒說錯吧?”老爹看着趙老瓜問。
趙老瓜則是摸了摸後腦勺,一副苦惱的樣子說道:“那地方,我上山采藥啥的都會從那兒過,二十多年前也應該去過那地方吧!”
趙老瓜看起來不太确定。
“那我再問你,二十年前你有沒有因爲累了,頭枕在那塊兒青石上睡了一覺。還做了個夢,我說的沒錯吧?”老爹繼續問。
這句話讓趙老瓜的臉色驟變,他看着我老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哎喲,您可真是活神仙啊。連這您都知道?”
老爹并沒有與他解釋,而是繼續說道:“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您在自己的夢裏去了一個地方,見到了一個女人。”
“是……是啊,是有那麽個夢。說實話,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夢我還記得清清楚楚。”趙老瓜說到這裏的時候,嘴巴有些哆嗦,他那張老臉是一陣的羞紅。可以想象出,夢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您撿到那個女孩,應該也不是偶然,一定也有人跟你托夢,而且就是那個女人與你托夢的,這沒錯吧?”老爹說。
趙老瓜點了點頭,他歎了口氣說道:“沒錯,楊先生,您說的一點都沒錯。”
“所以,你也清楚。趙燕兒她就是您自己的親生女兒,每年清明的時候,您都會過來給孩子他娘燒紙錢。”
趙老瓜聽到這裏他還是點頭,過了一陣,他回答道:“楊先生,既然您都已經猜到了,我老瓜也沒必要瞞着了。二十年前,有了我家燕兒之後,雖然我說那孩子是我從山裏邊撿的,但是我媳婦她就是不相信呐,說那孩子長得跟我像,說一定是我跟村裏頭哪個騷貨的生的雜種,那時候就天天鬧天天鬧,我都快瘋了。”
“本來這事,我想着慢慢地就過去了,誰知道,有一天晚上我跟我媳婦吵了架,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就吊死了,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挂在我家房梁上。我媳婦死了以後,我那段時間是天天晚上聽到屋裏邊有人在哭,晚上做夢還老是看到我媳婦她伸着舌頭翻着白眼,滿臉是血,那時候。我都吓得不敢睡。”
“也就是那時候,我正好聽鄰居說楊家莊那邊來了能人,我就過去把他給請回了家,也就是楊長生老先生。老先生過去就說事不大,就弄了一道符貼我屋裏。然後,交代讓我把屋門給刷上一層紅漆,紅漆裏邊加上一包他給的東西,紅色的粉末應該是朱砂。我就照做了,從那之後還真就沒事了。這不,日子安安穩穩地過了快二十年,就在前天晚上的時候,出事了。”
“出啥事了?”我問道。
“我半夜出去上茅房,看到院裏一個人。仔細一看還穿着壽衣,我當時吓得都沒敢去撒尿,回去就蒙着被子。你們猜咋地,我早上醒的時候,感覺旁邊有個東西。我就看到我老伴她躺在我身邊,身上穿的還是她沒了那時候的壽衣。”趙老瓜說到這裏的臉都變了顔色,恐怕這才是他大半夜從大梨樹村跑出去,到楊家莊找我爺爺的原因。
“那現在你老伴在那兒?”老爹接着問道。
“就……就在我那屋的裏屋……唉……其實昨天晚上就想告訴你們,但是,這事不知道該咋說,我這不也擔心你們昨天晚上會睡不安穩嘛!楊先生,您說,我老伴兒她真是活過來了嗎?”趙老瓜臉色難看的問。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走,咱回去看看便知!”老爹給我使了個眼色,然後,就跟着趙老瓜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可是,到趙老瓜家附近的時候,就發現趙老瓜家門口圍了一些人,甚至還有些村民過去湊熱鬧,就看了一眼,立馬急匆匆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