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肯定也沒有顧上換衣服,她的衣服被淋得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
“凡娃哥,剛才在王家那邊出的事,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那會兒就跟做夢一樣,我真不是故意的!”張玲這麽說,她刻意強調做夢那倆字。
感覺事情的确是有蹊跷的,張玲這女孩跟我差不多年齡,農村這個年齡沒嫁出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聽奶奶前幾天跟我絮叨過,說胖嬸因爲這事很着急,好像是說了幾門親事都沒成,聽說有的條件不錯,這女孩就是倔脾氣,一個都不願意。
現在不是過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在農村孩子不願意,這也不成的。
我看張玲好像這話裏有話,就繼續問道:“做夢一樣,你說說看,到底是咋回事?”
“凡娃哥,本來那會兒王家院裏出事了,我就想着趕緊從那院裏跑出去,但是剛剛跑到門口,就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站在門口,它盯着我。我當時都吓傻了,想着就裝作沒看見躲過去,那黑影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到後來我就啥都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站在村長家門口避雨了,是……是凡娃哥拉着我,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沒有說下去,剛才她說的事已經讓她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其實也能夠理解,她不像我,從十年前到現在見過了太多詭異的事,所以,在她經曆了這種事情之後,還敢大半夜過來敲我家的門,不知道是鼓了多大的勇氣。
“玲子,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剛才我态度不好,不過,找不到苗老師我也是擔心,所以才有些急了。對了,你稍等下,我回屋拿一樣東西!”我說道,然後就開了大門,跑到堂屋裏,找到了一張黃符,出去給了張玲。
“這東西你拿着,下次再遇到啥事,能起到點作用,最近咱村裏不太平,晚上就不要到處亂跑了!”我囑托道,我擔心剛才她的情況是鬼上身了,所以讓她帶了一張黃符防身。
黃符本身就是陽氣的集聚,如果她被鬼上身了,恐怕在将來的幾天肯定要生一場大病,但是黃符貼身放着應該不會有事。
她拿着黃符,非常小心翼翼地折好,朝着我露出一個微笑,她說道:“凡娃哥,謝謝你!”
然後,她就一轉身朝她家的方向跑去。
“大晚上的,我送送你吧!”我喊道,畢竟現在都後半夜,我還真擔心萬一出個啥事,胖嬸家可就她這一個閨女。
“不用了,凡娃哥!”她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朝自己家裏跑去,她家也不遠。
我關好了大門,把身上濕透了都已經快要暖幹的衣服給換了下去,去堂屋的竹床上睡覺,這個點差不多都已經是後半夜三四點了。因爲苗小玉不見,現在還沒有一點線索,我根本就睡不着。
翻來覆去,感覺過了很久,天還是沒有亮,我還是沒有辦法入睡。
太爺爺的秘記我已經從那屋拿了出來,這會兒睡不着,我就點了一盞油燈,拿出太爺爺的秘記看了起來。
秘記的内容還是一樣晦澀難懂,我覺得一定是自己沒有找到方法,爺爺能夠學到七成,他肯定已經完全領悟了其中的奧秘,掌握了方法,要是爺爺在,我倒是可以向他讨教。想到這事,心中又有些不快。
跟之前一樣,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看完的時候,差不多天也快要亮了。
将太爺爺的秘記收好,然後,就去敲響我屋的門。
我媽應該還在,她一直在照顧我老爹,不過,這次我敲了一聲,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開門的竟然是我老爹,他光着膀子,身上原本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全都不見了。而且,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看來狗蛋叔送來的那紅色的東西真的很是神奇。
“爸,小玉她……”我話隻說了一半。
“不用說了,凡娃,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昨天晚上忙了一宿,老爹知道,去睡會,要不然你這小身闆吃不消!”老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爸,我沒事,我擔心小玉她會出事,您也知道,王家宅院裏那些可全都不是人!”我擔心的說道。
“苗老師她不會有事的,相信老爹!”老爹看着我,非常認真地說。
老爹的話我自然是不質疑的,可是,他怎麽知道苗小玉就一定不會出事,或許是看到了我的疑惑,老爹繼續說道:“凡娃,你的猜想是沒錯的!”
我一愣,我看着我老爹,他笑了笑說道:“你肯定已經想到了,王家昨天晚上的鬼結婚,其實就是一個局,本來昨天晚上這個局就可以做成,但是有人從中阻攔,那一場雷雨并不是碰巧,對不對?”
“沒錯,我是這麽想的,不過,昨天晚上的那場雷雨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問道,感覺這事好像跟我老爹有啥關系。
可老爹這時候則是神秘一笑,他說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猜到的跟我差不多。不顧,老爹跟你補充一點,苗老師她現在沒事,至少在下一次雷雨交加夜之前不會有事!”
“真的?”我總覺得老爹的話很是懸乎,下一次雷雨交加夜,那會是啥時候,就跟今天這樣沒有一點前兆,說不定明天就直接整下來了。
“老爹還能騙你嗎?”老爹反問。
我老爹自然是不會騙我,可是,他這麽肯定,到底有什麽依據呢?
正在我跟我老爹說這事的時候,朱大年就沖進了我家院裏,他一看到我老爹站在院裏,還光着膀子,整個人一愣神說道:“喲,明義回來了啊,大早上的,光着膀子,這是要幹啥?”
“沒啥,練練!”老爹半開玩笑的回答。
“怪不得呢,這一身腱子肉,不錯!”朱大年也開玩笑道,不過,朱大年這麽急匆匆地過來,那肯定就是有事。
難道是我讓他打聽的事情有了眉目?
“大年伯,那地方你打聽到了?”我朝朱大年走過去,急切地問道。
“沒錯,打聽到了!”朱大年一副十分有成就感的樣子,看來是真有眉目。
“說說看!”我急切地說,看朱大年還站着,趕緊回屋給他搬了椅子,老爹也坐了下來聽朱大年講這事。
揦子坡的事我還沒跟我老爹說,這點他應該也不知道,不過,老爹一向是話不多的,他往往喜歡傾聽。
朱大年坐下來,他就一臉神秘地說道:“我這今天一大早就到處打聽了,咱村裏年輕的都不知道揦子坡這個地方,但是,年長一聽這個地方就不說了,他們也就是看着我是村長,沒趕我走,就是不說……”
朱大年說到這裏,我老爹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他不由自主地說:“揦子坡……揦子坡!”
老爹說第二遍的時候臉色就變了,我和朱大年看着我老爹的反應,兩個人都目瞪口呆的,我老爹的反應也太大了。
看到我和朱大年都盯着我老爹,老爹這才回過神來,我問道:“爸,您這是咋了?”
老爹才緩緩地搖了搖頭,他說道:“沒啥,大年,你繼續說!”
我以爲老爹會說出些啥,本來還準備聽呢,我就看了看朱大年,示意他繼續說。他也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行,咱繼續,我是嘴皮子都磨破了,到最後那咱村南邊那老光棍叫胡順,他給我交了實底,揦子坡那個地方邪乎啊!”
“咋了?”我問道,朱大年這時候臉色也變了。
“楊家莊村東九裏,那不就是咱村挨着的村子大梨樹村嗎,以前那村就叫揦子村,二十多年前都改名了,年輕人都不知道這事。凡娃,你知道爲啥改名不?”朱大年問。
我當然不知道,就搖頭。
“揦子坡那塊,以前是一座山神廟,跟咱村差不多,山神廟那時候被搗毀了,後來村裏就出事了,說是,當時還有個領導過去解決那事,那領導膽子大,當天晚上就帶人住在了揦子坡,第二天早上,那些人一個個全都瘋了,變得很貓一樣,到咬人抓人,後來,好像是找了個道士,那道士在村子裏足足住了一個月,最後,村裏才算是太平了,揦子村也改成了大梨樹村。一直到現在,大梨樹村沒一個人敢提這事,那揦子坡也改了名,現在也叫大梨樹坡,現在沒人敢靠近,都變成了荒坡,前年大梨樹村還有小孩貪玩丢了,咋都找不到,大家都覺得是上了大梨樹坡,但是大人們都不敢上大梨樹坡找。”
朱大年說話的聲音很小,按照他說這情況,差不多能趕上我們村那村廟的邪乎勁兒了。喜子的突然出現,他強調讓我記住這個地方,到底是爲了啥呢?
朱大年說完,我老爹站了起來,他說道:“既然是這樣,咱們還是有必要去揦子坡一趟,不過,咱們去那裏之前,恐怕還要去王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