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挺尴尬的,我們兩個男的大半夜去一個寡婦家裏,而且,還是一個有風流韻事的寡婦家裏。
路上,當我和老爹到王秀娥家附近的時候,我甚至看到王秀娥家的鄰居暗地裏好像還在說啥。老爹沖他們看了一眼,他們就連忙把屋門給關上了。
不過,我老爹隻是搖了搖頭,一陣苦笑。
王秀娥家門口,已經撒上了一圈的糯米,這是我老爹今天白天交代的,以前我爺爺給朱黑娃還魂的時候也用過這種辦法。
到王秀娥院裏之後,感覺整個院裏都陰森森的。
靈堂設在王秀娥家堂屋裏,她家裏沒别人,就王秀娥坐在張翠的遺體旁邊,張翠已經被穿上了壽衣,看那種樣子的壽衣,應該也就是王秀娥給自己準備的,沒想到卻給自己的閨女穿上了。
“你們來了?”那王秀娥看到我和我老爹過來,她一臉呆滞地問,根本沒有回頭,她就跟失了魂似的。
“是啊!”老爹回答。
其實,王秀娥從學校那邊回來之後一直都這樣,除了大家說讓她早些将張翠給葬了這事,她堅決反對,并表現出了以往的潑辣之外,她大部分時間都跟失了魂一樣,她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我跟老爹爲了避嫌,就搬了凳子在院裏坐着。
不大一會兒,朱大年也過來了,他跟我老爹示意了一下,也找了把凳子坐了下來。朱大年跟我老爹肯定是提前商量好的,他到我老爹旁邊說了幾句話,我老爹就示意他搬凳子坐下,先等等看。
晚上,我們三人就守着這裏,以防張翠出啥問題。
熬到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我都已經困的不行,感覺坐都坐不住。旁邊有個碾盤,我就搬個凳子趴上邊睡着了。
迷迷糊糊當中,我好像聽到有啥聲音。
而且感覺越來越奇怪,就是那種會讓人浮想連篇的聲音,從張翠的靈堂那邊傳來。我困得要命,感覺四肢無力,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那種聲音竟然越來越大,越來越感覺好像不是在做夢。
趴在石碾盤上,我胳膊被壓得又麻又疼,我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腦袋,感覺也漸漸地清醒過來。
頓時,我腦海中突然感覺就像是有一道霹靂劃過,咋回事,張翠不是都已經死了嗎,剛才我聽到的那到底是啥?
我立刻站了起來,朝着靈堂那邊看去。
王秀娥躺在靠在一邊睡着了,我老爹和朱大年也一樣,他們在院裏擺了幾個凳子,靠牆角也在睡覺。畢竟,這個點誰都熬不住。
可是剛才我的确聽到了那種聲音,到底咋回事?
我站在院裏,盯着靈堂那邊仔細地看,可是我并沒有現什麽異常的。張翠的遺體還在那裏躺着,也沒啥問題。
難道剛才我真的是在做夢,可是怎麽會做那樣的夢?
朝大門外看了看,又朝靈堂裏看了幾眼,一切都很平靜,确實沒有生任何事。我還是困的要命,就又一次回到磨盤那邊睡覺。
這次,剛剛躺下才沒多久,那種聲音就又來了。
我立刻朝靈堂那邊看去,我這次根本就沒有睡着,竟然聽到了那種聲音。可是,當我朝着那邊看去的時候,靈堂裏竟然還是非常的平靜,好像啥事都沒有生。
我這次悄悄地朝靈堂那邊走了過去,我敢肯定,剛才的事情絕對不是幻聽。走近了,我就現,張翠的壽衣上濕了一片,而且還是那種地方,她下邊的靈床上也濕了一片。
我的腦海中嗡了一陣,立刻跑到了院裏,我過去一下子将我老爹給拉起來。我爹很是警覺,他立刻站了起來,他問道:“凡娃子,咋了?”
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跟老爹說,我就說:“爸,還是你自己過去看吧,我剛才聽到靈堂裏有那種聲音……”
老爹很聰明,他雖然不太明白我的表達,但看他的表情應該能夠猜到。
他悄悄地朝那邊走去,看了一眼,他也是一愣,回頭的時候,老爹的臉有些紅,但更多的是一種擔憂的表情。
不過,我老爹站在靈堂的門口,左右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又悄悄地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他低聲說道:“怪不得,凡娃,抓一把糯米過來!”
老爹來這邊的時候還是帶着那個黃色挎包,裏邊經常都會備着這些東西,我從裏邊找了一把糯米,去了大門口。
大門口撒了一個圈的糯米,不知道是被誰給踩了一腳,那邊露出了一個缺口。
老爹不用說,我也知道怎麽做,我走過去,将那一把糯米給撒在那個缺口上。老爹點了點頭,然後,他低聲說:“行了,凡娃,咱先過去休息!”
老爹的聲音很小,他還給了我一個眼神,我立刻心領神會。
回到剛才那邊,我假裝趴下來繼續睡覺,從我這邊也可以看到老爹也是睜着眼睛的,他在等待着時機。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我的困意就又上來了,畢竟現在已經是後半夜兩三點了。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又一次聽到靈堂那邊有那種聲音傳來。
一瞬間,我剛才的睡意就全沒了。
我悄悄地朝着靈堂的方向看去,這次竟然看到靈床上,張翠的屍體在動,不停地搖晃着,可是并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
我看了老爹一眼,老爹沖我做了個非常隐蔽的噤聲手勢。
過了半分鍾之後,老爹沖着我打了個手勢,他低聲說道:“凡娃,拿着你畫的靈符,給貼到張翠的額頭上!”
老爹的聲音極低,但我們倆離得近,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老爹說的很清楚,他讓我拿自己的符去貼到張翠的額頭上。我自己畫的符,真的能成嗎?
我驚訝至極,我的心裏根本沒底。
可老爹那麽說,我還是照着做,我就從自己的口袋裏将那十張黃符全都給拿了出來。捏着那黃符,我的手都有些抖,深吸了一口氣,我緩緩地朝着那邊走去。
靈堂越來越近,我将那黃符給背到身後,我能夠感覺到靈堂裏邊撲面而來的一陣陣陰風。
而且,這次不同,靈堂當中的聲音并沒有停下來。
這次我是貼着牆過去的,等到我離那邊靈堂近了的時候,我才現,張翠身上的壽衣全都被丢在了一邊,整個靈床都在晃晃悠悠的,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張翠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屍斑,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聲音卻不時的傳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朝着以最快的度沖到靈堂當中,将黃符給貼在張翠的額頭上。可這時候,我感覺誰在後邊抓着我的肩膀。
我覺得可能是我老爹,他或許現了什麽,所以,不讓我過去。
我就回頭低聲問道:“爸,咋……”
話直接就卡在了我的嗓子眼,因爲,我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那雙眼睛幽怨的盯着我,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他就是那個前天死掉的王三。
一瞬間,一股陰氣撲面而來,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拿着手上的黃符,沖着王三的臉上就貼了過去。
王三的臉上被我貼上黃符,他愣在了那裏。
難道我老爹讓我聯系的那種符咒就是定鬼的作用?我還正在納悶,就看到王三緩緩地擡手,将臉上的那張黃符給撕下來,還扯成了碎片。
王三惡狠狠地盯着我,我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比他活着的時候更加猙獰。
突然間,他一下子沖我撲了過來,我連續回頭幾步,一個踉跄絆到門檻,摔了一個跟頭。這個跟頭直接讓我摔到了靈堂裏邊,我快的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剛剛爬起來,我就看到臉色慘白的王根正赤條條的坐在張翠的遺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