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應該也注意到了這邊草叢裏的蛇蛻皮,他也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仔細地看了一眼,老爹說道:“咱這邊大山裏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蛇,會不會……”
“難道是我狗蛋叔?”我搶着說道,估計我老爹想到的也是這個。
狗蛋叔死後,爺爺給他找了塊風水地葬了下去,可是卻被那李愛國給挖了出來。原來的墳地地氣沒了,後來,我老爹和爺爺就又給狗蛋叔找了個地方埋了。
那次葬狗蛋叔的時候我爺爺隻帶了幾個人,我當時年齡小,也沒讓我去,我也不知道狗蛋叔的墳地在哪裏,但是我老爹那次去了,他應該知道。
而老爹聽了我的問題,卻搖了搖頭說:“我說不準啊,你狗蛋叔的墳不在這裏啊!”
“那狗蛋叔他的墳在哪?”我問。
說實話,這是我從小到大都十分好奇的一件事。爺爺說過,狗蛋叔有朝一日能成了氣候,甚至還能走蛟化龍,聽起來就很懸乎。
我其實特别的好奇,狗蛋叔的墳地到底長啥樣,能有那麽神奇?
老爹卻是沉默了幾秒,他看了看那大蛇皮,然後說道:“知道了能咋,将來你肯定有機會知道的,不是你老爹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你狗蛋叔他不能有人打擾,你想要知道不急于一時。”
這話我沒法接,也沒辦法問下去了,老爹壓根沒準備告訴我。
給爺爺封土修墳完成之後,燒了些紙錢,我和老爹就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老爹一直沉默不語,他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如果不主動問話,他甚至能沉默一路。
“爸,您覺得苗小玉是不是和小薇很像?”我嘗試着問,事實上,從那天晚上,老爹就對苗小玉懷疑,可是我覺得苗小玉不像是壞人,她甚至可能真的就是小薇,隻是因爲某種原因而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我想要去試圖化解老爹心中的疑慮。
我這個問題問的老爹一愣,他甚至是過了一陣才回答道:“沒錯,她是跟小薇很像,恐怕不止我覺得像,你爺爺、奶奶還有你媽都覺得像,當然還有你!”
我點頭點頭,說道:“爸,我覺得這事不可能那麽巧合,您覺不覺得苗小玉可能就是小薇呢?”
老爹卻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後脖子上有傷,一搖頭,老爹就疼得龇牙咧嘴,他忍着痛說道:“凡娃,這事老爹我也看不準啊!”
到村裏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朱大年。
村民們也都散的差不多了,朱大年過來說,他帶村民們去把吳九爺他們那一幫人打了一頓,車玻璃全都給他們砸了。
我老爹問:“沒人受傷吧?”我知道老爹在擔心,因爲吳九爺的手上有槍,村民們那麽多人過去,把吳九爺逼急了,他還真可能會狗急跳牆。
“沒有,那狗日的吳九爺,拿一把仿真的玩具槍吓唬人,要不是村民們怕鬧出人命,就直接把那鼈孫給怼死了,讓他們動長生叔的墳!”朱大年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道。
難怪村民們來的時候,吳九爺拿着槍還逃了,敢情他手裏那東西是假的,不過當時的情況,我老爹都被他給唬住了。
回去把大門打開之後,我奶奶、我媽還有苗小玉都在院裏站着,奶奶一看我老爹的身上血迹,她沖過來,握着我老爹的手,還沒問出話,她的淚就直接流了下來。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奶奶就像是變了個樣,她很容易哭,有時候真的叫人很是心疼。
我媽則回頭就朝屋裏跑去,我還以爲她咋了,片刻之後才知道,她拿了幾罐的草藥膏出來,其實我媽很心疼我老爹的。
苗小玉很勤快,她趕緊去廚房燒熱水,我們這兒做飯燒水都是燒木材。熱水燒成,苗小玉出來的時候,臉都變成了大花貓,她白皙的臉蛋上畫的全都是黑道道子。
不過,看着她那樣子,我倒覺得她那笨笨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跟小時候的小薇挺像的。
奶奶因爲那次的事,對苗小玉有成見,但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奶奶還在忙着給老爹處理傷口,甚至都忘了。
“媽,您幹啥呢,真球疼啊……”老爹蹲在我奶奶前邊的小凳子上,疼得龇牙咧嘴,看起來像個小孩子。我媽則站在一邊的屋門口,看着我們,我回頭看她的時候,她沖我露出一個微笑,從我記事起,我都不覺得我媽有過變化,她一直都是那樣的年輕漂亮。
多麽其樂融融的一個畫面,卻沒有了爺爺,想到這裏,一時間又有些傷感。
我想得有些出神,而老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沖了拍了拍肩膀說道:“凡娃,現在你也長大了,應該替老爹分擔!”
沒錯,我長大了,也該替我老爹扛事了,爺爺去世前給我托夢說的也是這句話,我不能令他失望才是。
傷口處理完之後,老爹單獨把我給叫到了他和我媽的屋裏。
老爹讓我坐在床邊等着,他去将他跟我媽結婚時候的大木箱從床裏邊給搬了出來,然後,一層一層的翻,幾乎是翻到了箱子底,找到了一本已經黃褶皺的不成樣子的書,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掃了一眼,書皮上沒字,簡單的翻了一下,裏邊還都是繁體字,甚至有很多字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就問:“爸,這是啥書啊?”
“凡娃,我知道你想學一些東西,今天晚上生的事情,我能看出你有多麽的無奈,但是你爺爺以前也應該跟你唠叨過,我對這個沒啥興趣,不喜歡學,所以慚愧,老爹也教不了你。這本書是你太爺爺寫的,那年代天下動亂,他擔心楊家的秘術失傳,所以就寫下了這本秘記。”我老爹捂着脖子緩緩地坐了下來。
“這是我太爺爺寫的啊,那我爺爺的本事也是從這上面學到的?”我十分的好奇,因爲我看到過爺爺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沒錯,你爺爺學了七成!”老爹說道。
“啥,學了七成都能像我爺爺一樣?”我吃驚不已,那如果把這本書全都給學會,那該逆天到什麽程度?
“七成,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老爹瞥了我一眼說道。
“那我太爺爺能寫出這本書,他肯定全都會了,他豈不是比我爺爺還厲害?”我根本無法想象傳說中的太爺爺有多麽的厲害。
可是,老爹卻搖了搖頭,他說道:“并不是,你太爺爺遠遠不及你爺爺,他是個書生,當時一心要考取功名,但是屢試不中。他對這方面的東西恐怕還不如你老爹我會的多,但是楊家的祖訓,秘術絕對不可以失傳,你太爺爺腦子靈活,文筆好,所以,他就将祖上的秘術用文字寫成了這本秘記,交給了你爺爺。”
說實話,我拿着老爹給我的這本太爺爺寫的秘記,我的心中那叫一個激動啊。
我拿着這本秘記問我老爹:“爸,那您學了幾成呢?”
老爹臉上卻露出一絲尴尬,他笑了笑說道:“不到兩成!”
當天晚上,我抱着這本秘術古卷看了整整一晚上,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可是一遍看下來,我現,我幾乎是一點兒都看不懂。
繁體字就不說了,有字典,能夠查到。最關鍵的是,我現裏邊那些文字就好像很亂,那遣詞造句簡直天馬行空,想要了解其中的意思,真的是太難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暫時放棄,真的是完全不懂,比看語文課本裏的文言文還要難懂的多,還有那些曲曲折折的圖形,我完全看不出有啥規律。
我将太爺爺的秘記給鎖到了箱子裏,跟我爺爺的煙袋鍋放在一起。我終于明白了,爲啥我老爹對這東西不感興趣,我太爺爺也不感興趣,我也終于明白,我爺爺爲什麽那麽厲害,這種書都能看懂,那他絕對不是凡人啊!
第二天早晨,很早的時候奶奶将我喊起來,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奶奶說,她早上要烙蔥油餅沒去菜地拔蔥,讓我趕緊過去給弄兩棵大蔥。
奶奶說,人家小玉早上還要去學校上課,不能給耽誤了,她要的很急,我隻穿好衣服,沖着大門外就跑。
菜地不算遠,出去我家門沿着村道走幾百米就能到。可能是我太困了,隻顧着往菜地那邊跑,根本沒注意到前邊一個人,他直接被我撞得一個踉跄。
那人手上拿着幾本書,被我這麽一撞全都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啊!”我連忙幫他撿書,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這個人并不是我們村的人,或者說根本就不是農村人,他的長相十分清秀,沒有農村人那種黝黑,可是他的眉目之間卻又有那麽一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