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叽叽幹什麽?”黎安走過去,指着陸青梨道:“陸青梨,上次我救了你你還沒報答我,現在跟我去我家幫我搬東西。”
陸老太和錢菊花想說什麽,黎安眼神輕飄飄看過去,兩人立刻猶如鹌鹑一樣縮着脖子。
陸青梨無助地看了田四娘一眼,田四娘擔憂地望着她,卻一句話都沒替她說。
她失望地收回視線,跟在黎安身後離開。
沒走幾步,她就累得氣.喘籲籲,卻不敢跟黎安說話。
她實在有些怕這個嫂子,雖然她臉上總是噙着笑,但是她就是打心底裏慫她。
“到了。”就在陸青梨胡思亂想間,黎安停下了腳步。
她擡頭一看,發現黎安帶她來到她和她娘住的牛棚。
陸青梨驚愕地擡頭。
不是讓她搬東西嗎?怎麽會來她住的地方?
“進去給我躺着,哪兒也别去。”黎安說道。
陸青梨不動,甚至還退後了一步。
黎安歎了口氣。
她就這麽可怕嗎?
她記得她很溫柔的。
她眉眼一彎,放輕聲音道:“去裏面等着我。”
陸青梨一抖,當當當地跑進去了。
黎安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嘛,她還是很溫柔的。
黎安轉身去了供銷社。
她記得供銷社裏有藥。
在供銷社買了藥,但因她沒票,貴得要命。
黎安第一次希望沒票的日子趕快過去。
買了感冒藥,黎安回到牛棚,陸青梨躺在床上睡着了。
黎安伸手摸了一下,她額頭滾燙,靠吃藥可能一時半會兒降不下來,得加上物理降溫。
也沒時間燒水,黎安在牛棚裏找了個碗,打了水,扶陸青梨起來。
女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着黎安,弱弱地叫了聲:“安嫂嫂。”
“這是退燒藥,先吃了。”黎安說着将藥喂到她嘴裏。
陸青梨意識不太清楚,本能的随着黎安的話做,吃了藥後,又是半昏半醒。
黎安放她躺下,出去打了盆水,找了塊看起來比較幹淨的毛巾浸了涼水,準備給她擦拭身上,擡頭就對上陸青梨濕露露的眼眸。
“你燒得很厲害,我幫你降下溫。”
陸青梨沒搖頭也沒點頭,黎安覺得這孩子已經燒傻了,低頭幫她擦身上。
陸青梨看着黎安用冷水爲她擦拭身上,動作細心,低垂的眉眼溫柔。
不知是不是感冒太難受,陸青梨鼻子眼睛突然酸得厲害,眼淚一顆接一顆滾下來。
陸青梨也瘦得過分,身上沒一點肉,跟家裏三孩子惶不多讓,明明十五歲,卻隻有十二三歲的孩子高。
此時躺在床上,癟着嘴無聲的哭泣。
黎安以爲她是燒得難受,安慰道:“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不曾想,陸青梨眼淚流得更厲害。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過,媽媽雖然關心她,在奶奶的壓迫下,卻從來不敢做什麽。
就連這次,她生病後,媽媽雖在奶奶面前提過,讓她休息。
可是在奶奶的威嚴下她什麽都不敢做。
從來沒有人在她生病的時候給她買藥吃,也從來沒有人輕聲安慰她,更沒有人這樣細心地照顧她。
陸青梨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大聲。
黎安沒辦法,隻能放下毛巾,唱起了之前給陸亦陽唱的兒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想随
……
不知過了多久,陸青梨在溫柔的歌聲中漸漸睡着,黎安才重新給她擦拭全身。
直到她體溫降下來才離開。
黎安先回了一趟家,火已經滅了,但是她家一整棟房子都燒沒了,隻有幾根黑漆漆的房梁橫車豎八地倒在裏面。
這棟她來到這裏後就一直住着的房子,讓她彷徨的心安定下來的家。
真的沒了!
黎安清醒的意識到這個問題。
風從殘垣斷壁間穿過來,黎安摟了摟衣服。
這天,還真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