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救命
若是熬不過去呢？
那自然是個死。
火鍋店的衆人也都不過是幫着歎了兩句，也都是沒個法子。
生死病痛由天，可是半點不由人。
别說這孩子沒投個好胎，家裏頭爹娘都是沒錢的。就是那頭到皇宮裏的，病死的也不在少數。
秦九歌也知道這時候的醫療資源，恐怕比起後世還要差得遠呢，看病抓藥的價格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夠承擔得起，縱然是爹娘願意砸鍋賣鐵，可還有其他孩子呢？
總不能爲了救活一個孩子，餓死其他人吧。
這位何嫂子還肯請上兩天假，白費上這幾天工錢去守着兒子，已經是極爲心疼孩子的人了。
但秦九歌看不過去眼，主動道：“家裏的事要緊，我跟你一塊去看看。”
何嫂子趕忙說道：“是真的，掌櫃的，我沒騙你。他病了兩天了，今早上連水都灌不進去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請假的。”
何嫂子怕秦九歌不相信自己，臉都脹紅了。
“何嫂子你放心，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略通些黃岐之術，想幫你看看，要是有能幫得到的地方，你也不必和我客氣。”秦九歌解釋道。
但何嫂子還是一臉不安緊張，幾根粗糙的手指頭完全擰在一塊，“掌櫃的，我們家住在城南，那地方窮又偏，不是什麽好地方。實在不适合您這樣的貴人去，髒了鞋子可劃不來。”
可秦九歌性子執拗，又有火鍋店衆人幫忙勸着，大家夥都知道秦九歌心地好，都是想幫她的。
這火鍋店的新式吃法在京城算是首屈一指，不僅這火鍋的滋味又麻又辣，叫不少人吃得上瘾。而且時常有各種新菜色推出，過時不候，更是吸引了不少老客常來光顧。
而這火鍋店招工卻不嫌棄這些婦人容貌醜，隻說是她們生存艱難，價格比别的地方還要高些呢。
若不然那些和何嫂子一樣住在城南的人，每日裏走上二裏路，才能趕到這火鍋店裏來上工，也是頗爲辛苦勞累。
何嫂子推脫不了，隻能帶着秦九歌到自家去。
她還真沒說謊，京城算是這天下頂富貴的地方了，不說處處奢華氣派，那也是地方寬敞幹淨。
可到了城南，那可就大不相同了，不知道幾百年前建的老房子重重疊疊的擠在一塊，地上更是難尋到一塊幹淨地方，各種人畜糞便混合着泥土稻草就那麽随意的被踩爛，成了一堆爛泥。
這裏住的人當然也沒幹淨到哪去，幾個言辭尖酸的潑婦正在罵街，小孩子沒頭沒腦的到處跑，撞了人也不回頭。爛了腿的老乞丐靠在牆邊等死，年紀輕些的還在唱蓮花落。各種蒼蠅蚊子就圍繞着他們打轉，嗡嗡嗡的，又吵又鬧。
秦九歌看的是一陣反胃，何嫂子還提醒她：“掌櫃的，可把荷包攥緊了，這裏有些人手腳不幹淨。”
這些人何止是手腳不幹淨，若不是何嫂子陪在一旁，那些個靠在牆邊上用眼神不住打量她的人，恐怕就打算直接沖了上來。
何嫂子在火鍋店裏看着也是個老實的，這會子卻豎起眼睛來罵，很快把那些人趕走。
到了何嫂子家，可真算是家徒四壁，總共就一間屋子，在旁邊搭了半間做廚房，除了個竈台和鍋也沒看見什麽吃食。
生了病的是何嫂子家裏頭的大兒子，今年才十二三歲，病得滿臉通紅，張口喘氣，胸口不住的起伏。還有幾個孩子圍繞在哥哥身旁，餓得面黃肌瘦，眼睛卻是極爲明亮，又大又圓。
秦九歌看的心疼，有兩個和鄭果差不多的年紀，看起來卻瘦的厲害。
秦九歌給何大把了脈，發現他已經是由感冒引起的肺炎感染，肺部啰音明顯。
在這樣一場風寒就能奪走人命的時候，肺炎更是緻死率極高的病了，甚至有可能會傳染。
秦九歌道，“何嫂子，這孩子的确病的厲害，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夠治得好。”
何嫂子滿臉麻木，顯然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給秦九歌和何大一人端來了一杯放了糖的水。
何家小妹縮在牆角裏翻了個白眼，“治不好我哥的病，還好意思喝我家的糖水。”
何嫂子一眼睛瞪得過去，“閉嘴，不許胡說。這是我們火鍋店的掌櫃的！”
家裏頭這麽多個孩子，光靠着丈夫在碼頭上扛包，可養不活。能夠在火鍋店找到事情做，偶爾一些剩菜剩飯也能夠打包回來給幾個孩子吃，何嫂子是十分高興的。
秦九歌壓根沒把這麽小孩子的質疑放在眼裏，隻是對何嫂子道：“我先給你支些工錢，這屋子太陰冷潮濕，别說這孩子的病難治好，就是其他幾個我都怕傳染。”
就城南這邊的衛生條件，傳染感染那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聽說可能會傳染給所有孩子，何嫂子果然臉色大變，雖然舍不得錢，但也隻能聽從了秦九歌的安排，買了整整兩車的幹稻草過來，将那些早就爛掉的稻草清了出去。
又買了些米面雞蛋過來，若是沒營養，想治病也不容易。
藥材這東西秦九歌沒讓何嫂子去買，而是親自去藥店買了些回來。
實際上這時候常用的草藥價格都不算貴，但找大夫看病的診金價格不低，還是叫人望而生畏，沒多少人敢去。
何大本來燒的厲害，喝了藥之後，竟然漸漸的退了燒。
何嫂子這下才真相信秦九歌說的略通黃岐之術，竟然是真的！
何嫂子跪在地上狂磕了好幾個頭，直接把秦九歌給吓了一跳。
她趕忙把人扶起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掌櫃的，您要是不嫌棄就收了這孩子，這孩子的命是您救的，日後就是叫他給您養老送終都成！”何嫂子看着這家裏頭實在是沒有什麽能夠拿得出手的，竟然索性願意把何大直接送給秦九歌。
秦九歌自然是連連擺手，直說已經心領了。
秦九歌與何嫂子訂下約定，隻說以後每天過來看一遍，也好更改藥材。
何嫂子哪裏有不肯的，趕忙答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