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誣陷(四)
“你這婦人怎麽如此說話!”
張夫子在學堂教書這麽多年,誰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今日卻在這種場合被一個女人質疑人品,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胡縣令此時卻嚴厲的看了他一眼:“現在不是被告說話的時候!”
秦九歌心說這夫子書讀了不少,可惜估計沒怎麽上過堂,這樣大喊大叫,難道還以爲是自己家不成?
她繼續道:“我有三個疑問,第一,杜平山說他那塊玉佩價值五十兩,我不是很明白,各位可以去我們家村裏附近打聽打聽,我當年出嫁陪嫁甚至都有三百兩銀子,我二哥爲何要爲區區五十兩銀子在書院偷東西?”
杜平山被她看過來,下意識的移開視線:“這我怎麽知道,他不缺銀子,不代表他沒有偷東西的習慣,誰知道他是爲什麽偷我的玉佩!”
秦九歌點了點頭:“那我有第二個疑問,你說這玉佩你一直戴在身上,我二哥到你們書院這麽多年,如果他真有偷東西的習慣,爲什麽以前不偷?”
杜平山手心開始冒汗,他不知道秦子謙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如此伶牙俐齒,這裏可是公堂,普通女人到了這隻怕腿都軟了,難道她一點都不害怕?
他咽了下口水,依然梗着脖子狡辯:“誰知道他都在謀劃什麽,我還是那句話,我是被偷的人,怎麽會懂偷盜者想什麽!”
秦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一問三不知就可以誣陷别人偷東西啊,那我還有一個問題,當時我二哥自請退學,應該有一封按了手印的退學文書,爲何文書上沒提到偷盜一事?”
杜平山擦了擦額上的汗,這時候張夫子轉頭回答秦九歌:“這件事我知道,平日學問這麽好的學生偷盜,身爲夫子我們也很痛心,當時也是爲了他的名聲考慮,我們才讓他自己退學的。”
秦九歌笑了。
“聽起來你們倒是一心爲我二哥着想,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秦九歌看着杜平山和張夫子,問道:“……你們說了半天,似乎一切都是爲了我二哥好,爲了不影響他的仕途,把偷盜一事寬大處理,那我倒想問問,我二哥離開書院也沒有多少日子,爲什麽你們書院又突然翻臉,不但杜平山到處去說我二哥偷他玉佩,書院也不遮掩此事,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張夫子和杜平山一下都被問住了,不僅是他們兩個,堂上的衙役記事,和圍觀的百姓也面面相觑想不通是爲什麽。
杜平山年紀輕,遇到這種事心中已經是六神無主,張夫子暗中咬牙切齒,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擔心秦子謙這樣的人爲官,怕他危害百姓吧?
他已經多少摸到幾分對方的邏輯,若是他這樣說,那對面肯定又會問他,既然擔心,爲什麽之前要寬大處理,這不也是自相矛盾嗎?
若是此時縣令大人再追究其中原因,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幾時。
胡縣令可以說是很久都沒有審理過這麽省心的案子,要知道平日裏很多百姓連話都前言不搭後語,說不清楚,而今日這堂上居然被一個小娘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覺得這舉人妹妹可真是個妙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