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有昭授的消息了。”包子桐進門便高興喊道。
“什麽消息?是已經出來了嗎?”阿晚快步從裏面走出來,沒見到季昭授,臉上的喜色瞬間散了大半。
包子桐打趣說:“不要這麽快失望嘛,他們倆是從十二坊出來的,他們知道昭授的情況。”
阿晚聞言,這才注意到包子桐身後的兩人。
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女孩子看起來跟她年歲差不多,手裏握着一根漆黑的皮鞭;男孩子年紀略小,但也有十五六了,看起來有些胖胖的。
兩人的衣着雖然樸素,身上也髒兮兮的,但是眼神卻是阿晚從未見過的純粹。
如果說季行歲眼底的單純是因爲無知和懵懂,那麽這兩人則完全是因爲不谙世事,或者說是因爲一直生活在被人保護的環境中,所以他們沒見過世道的險惡以及人心的黑暗。
“你就是阿晚?”白溫好奇的問道,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着阿晚。
阿晚點了點頭,“我是,兩位這邊請,怎麽稱呼?”
白杉笑呵呵說:“我叫白杉,她是白溫,我們是從塔莊出來的。”
“塔莊?”阿晚不解的看向包子桐,平州附近有這麽個地方嗎?
包子桐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本來趙前輩是讓我們倆去找柳逸岚柳公子的,不過既然你在這裏,我們告訴你也一樣。”白溫說道。
随後不用阿晚詢問,白溫就将季昭授和趙昱因爲被閻域的人追殺而逃入塔莊,後來又帶着他們幾人離開塔莊的事情大緻跟阿晚說了一遍。
“現在趙前輩已經帶着白钰他們去救人了,但是後續情況怎麽樣,我們也知道。”白溫無奈說。
白杉祈求道:“謝姑娘,你能不能找人去救他們?那些黑衣人真的很厲害,而且我聽趙前輩說他們還有很多人。”
“柳逸岚已經帶人進去了。”阿晚說。
“什麽?他什麽時候帶人進去的?”包子桐後知後覺的問,他前腳剛走,柳逸岚怎麽後腳就跟着走了。
“大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蓮珞進來說。
“哦,是我讓廚房給他們倆準備的。”包子桐解釋說。
阿晚笑着說:“那你們倆先跟着蓮珞去吃飯吧,如果想到了什麽,随時過來找我。”
白溫沒有動,而是問:“你打算怎麽救人?”
阿晚深深吸了口氣,思索說:“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們倆先去吃飯吧。”
白溫抿了抿唇,拉着白杉的胳膊,兩人一同出了門去。
包子桐問:“柳逸岚怎麽進去的?帶了多少人?”
阿晚道:“我們将那邊站崗的衙差換上了我們自己人,柳逸岚帶着七個護衛進去了。”
包子桐聽得低咒一聲,“你們膽子比我還大,你們給衙差下迷藥了?”
阿晚點頭,認真道:“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你剛才也聽見了,閻域根本就沒打算留下昭授,這一次,他是真的要置昭授于死地的!”
包子桐繞着房間走了一圈又一圈,終于下了決心說:“不行,我得再進去一趟,我在這裏待不住。”
阿晚喊住包子桐說:“我們現在懷疑十二坊的事情是官府在背後操縱,就算昭授他們出來了,此事官府也定會找個借口捉拿他們,所以剛才我一直在想,究竟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直接進入十二坊。”
隻要十二坊解封了,那麽季昭授就可以自由出入十二坊,而閻域的身份既然官府沒有公開,那麽季昭授與他的糾葛就隻能算是私人恩怨,官府無權插手。
可是現在有什麽方法能夠進十二坊呢?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你放下!我讓你放下聽見沒有!”白溫嚴厲的聲音傳來。
“你又不吃,爲什麽就不能給我吃呢?你放着多浪費啊。”白杉抱怨說。
“誰說我不吃了,我待會兒就吃!你怎麽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這都吃了第幾碗了?”
“我都餓了一天了,當然吃的比較多,你不也吃三碗了。”
雖然吃飯的隻有兩人,但是吵起架來,就跟下面坐了一堆人一樣。
蓮珞提着水壺進來,解釋說:“白溫姑娘和白杉公子估計是餓了許久了,爲了一個雞蛋,正吵的兇着呢。”
“早知道季二少爺他們會在裏面耽誤這麽久,那日奴婢就該給他們多準備一些食物,指不定他們現在都餓着肚子逃命呢。”流雲後悔的說。
阿晚聽着幾人的對話,腦海中頓時生出了一個想法,看向包子桐笑說:“你還真得再去趟十二坊了。”
*
烏雲散盡,皓月當空。
柳逸岚一行人沿着河道往前走去,就在将要經過石橋的時候,對面錯落雜亂的屋舍後面突然出現了一排火光。
“少爺,那邊有動靜。”護衛立刻跑了上前,捂着鼻子提醒說。
實在是四周的腐臭味太沖了,他們中已經有好幾個人被熏吐了。
柳逸岚直接換了身夜行衣,臉上蒙着面,好歹能遮擋一些,“過去看看,不要打草驚蛇。”
過了石橋,前面就是錯綜複雜的茅屋,遠遠就聽見了打鬥聲。
“走!”柳逸岚命令道,幾人加快了腳步。
其間旁邊的草屋裏有人打開窗戶,探頭想要看看熱鬧,沒想到剛好瞧見了柳逸岚一群人,吓得立刻縮回了腦袋,關緊門窗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少爺,那邊不是季少爺!”前去打探的護衛回來禀報說。
柳逸岚蹑手蹑腳的跟了上去,借着對面的火光,幾人大概看清楚了情況。
是幾個黑衣人正在圍攻兩個少年,少年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十二坊的人,其中手握長槍的少年已經身負重傷,握槍的胳膊都在發抖。另一個少年則是拿着長劍,長劍已經被人削斷了,所以根本護不住兩人,隻能勉強暫時不讓敵人近身。
“少爺,他們是什麽人?”護衛問道。
“我怎麽知道。”柳逸岚嘀咕,正遲疑着要不要救人。
畢竟如果在這裏救了對方,也就相當于暴露自己。
“人在哪裏?”黑衣人質問道。
“不知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們!”少年目光怨恨的說道,握着斷劍的手掌不斷地往下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