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溫有些别扭的跟着喊了一聲,“季公子。”
“發生什麽事情了?”季昭授問。
白杉激動說:“季公子我剛才又發現了好幾塊石碑,白廷和白冬已經擡回來了一塊,後面還有好幾塊,特别大。”
季昭授走過去,摸索了一會兒,肯定說:“這和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幾塊石碑是一起的,石碑的字迹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寫了什麽?”趙昱問。
季昭授搖頭,道:“很多字迹已經破損了,認不出來,隻能通過殘存的幾個字來猜測。”
“季公子,要不我們再去後面看看,山洞後面還有很多呢。”白杉建議說。
季昭授點了點頭,幾人便跟着白杉往後面走去。
趙昱瞧着白杉那興奮勁兒,故意問:“這誰發現的石碑啊?”
“我!是我!”白杉立刻舉手,眼睛都在發亮。
趙昱笑了一聲,跟季昭授說:“看吧,我就說這小子運氣好。”
白杉聞言,憨笑着撓了撓頭,“我娘說我從小就運氣好,别人家養的雞一天隻能下一個蛋,我養的雞一天能下倆個蛋。”
白溫鄙夷的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你亂跑,我們幾個也不會變成這樣,閉嘴吧你。”
白杉立刻抿緊唇,不說話了。
很快幾人就到了白杉說的地方,趙昱環顧四周,又往前走了些扒開地上的枯葉,肯定說:“這些石碑的位置是被人特意安排過的。”
“這裏有多少個石碑?”季昭授問身邊的白钰。
白钰道:“八個!”
“是不是正好對着八個方位?”
趙昱走過來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這些石碑都是按照陰陽五行來布置的,你站的地方剛好是坤位。”
季昭授道:“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其坤爲地,乾爲天......”
“不是‘乾爲君,坤爲衆。’嗎?”白钰突然接話問。
季昭授和趙昱同時轉向對方,季昭授問:“誰告訴你的?”
“婆婆啊!”幾人同時說道。
白杉說:“從小婆婆就會跟我們說這句話,還有什麽‘衆’謂之‘民’。‘坤爲地,萬物皆緻養焉’,反正挺繞口的,若不是常聽她念叨,我們一句也記不住。”
“師父?”季昭授詢問道。
趙昱點頭,“是《泰卦》。”
婆婆跟白钰他們說的這些都是《泰卦》中的話,可是他們一直都生活塔莊,又怎麽會知道這個?
“如果塔莊就是一群懂點拳腳功夫的老百姓,你想想閻域爲什麽一定要進塔莊?”趙昱拍了拍季昭授的肩膀提醒說。
如今他們基本已經可以斷定閻域一行人與朝廷有關系,那麽朝廷爲什麽費那麽多的精力控制十二坊,是爲了《碧落圖》,還是塔莊?
季昭授腦海中又會想起了夢中的場景,阿晚孤絕離開的背影,門庭冷落的季家,發瘋的季行歲,以及那些議論的聲音。
“季公子?”
“季公子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了?”白钰見季昭授半天沒個動靜,于是又喊了幾聲問道。
趙昱走到石碑中心的位置,掃開滿地的落葉,又發現了一塊石碑,于是趕緊招呼季昭授過去。
“這個石碑跟其他的幾個不一樣,你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趙昱說。
之前的石碑都是長方形,上面雕刻着篆體的小字,但是這一塊卻是圓形,大概有成年男子腦兩個手掌大小,而且沒有字,隻有一副極其潦草的畫。
季昭授越摸越震驚,臉上平靜的表情也逐漸崩塌,就在所有人都緊張不已的時候,季昭授終于開口說道:“這不是畫。”
“不是畫是什麽?這麽潦草。”白溫道。
“是花押。”季昭授神色嚴肅的說。
白钰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懂什麽意思,“什麽是花押?是花嗎?”
“誰的花押?”趙昱問。
季昭授神色凝重道:“畫師莊莆。”
“莊莆?這名字有些耳熟啊。”趙昱思索說。
随後季昭就跟幾人解釋了起來,“莊莆是太祖皇帝的禦用畫師,一生未曾離開過太祖身邊,而他的字就叫‘農仁’。”
“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們看到石碑上就有一個‘農’字,也就是說這些石碑都是出自這個畫師之手的?”白杉震驚的問道。
之前季昭授摸到那個“農”字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但想着莊莆生前也是個有名的書法家,所以有人模仿他的字迹也能理解,但是如今找到的花押卻證實這一切的确跟莊莆有關。
可是衆人皆知,莊莆一生都不曾離開過太祖身邊,他又怎麽可能會來這裏雕刻石碑,而且石碑的數量如此之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那個什麽莆的身份那麽高,怎麽會在這裏雕刻石碑?”白溫不解問。
白廷笑嘻嘻說:“其實雕刻石碑也不一定非要本人親自來啊,隻要拿到畫,‘啪’的一下印在石闆上,然後按照上面的痕迹雕刻不就行了嗎?這事兒我熟的很。”
“白廷說的沒錯,莊莆一直跟在太祖皇帝身邊,不可能單獨離開一兩年而沒人發現,所以當時應該是有人拿了莊莆的畫到了瘴氣林,但是......”
“但是禦用畫師的的畫豈是那麽容易就拿到的?而且還這麽多幅,所以最有可能就是皇帝下令,莊莆作畫,然後再派人送到了瘴氣林,由專門的石匠雕刻完成。”趙昱一口氣直接将季昭授要說的話先說了出來。
“趙前輩說的有道路,既然是禦用畫師,當然是皇帝命令他,他才作畫的,所以這些石碑還是跟畫師有關系,對吧?”白杉讨好的看着趙昱說。
如果人有尾巴,那麽此刻白杉的尾巴一定搖的隻剩下殘影了。
趙昱誇得十分敷衍,“聰明。”
白杉聞言,高興的嘴巴都咧到了耳後根。
白溫幾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季昭授因爲看不見,也沒未在意,所以并不知情。
“這裏好像可以有東西。”白冬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