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喬家一處别院燈火通明,哀嚎不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消停了下來。
據知情人透露說,昨夜是喬家的一個遠方親戚突然染了惡疾,上吐下瀉,渾身抽搐,丫鬟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唾沫,竟然也染上了這種怪病。
喬家人吓得夠嗆,天一亮就命人将那院子裏的所有人都送出了城。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晚并不覺得意外,或者說這原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隻希望魯少群離開之後,文昊城和李繼彪能夠暫時消停會兒,至少在季昭授他們不在城裏的這兩天不要鬧事。
至于昨天鬧事的那幾個人,說是都交給官府處理了。
“大小姐,您讓奴婢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流雲進來說。
阿晚應了聲,“分成三份,明天讓薛深帶着吧。”
十二坊如今的情況不明,阿晚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讓流雲做些管飽又容易攜帶的食物給三人準備上。
下午的時候,曹三送了封信進來,阿晚原以爲是靖陽的回信,正想着魚城的事情有着落了,卻聽黎嬰說來信的人是葉居上。
“快拿我看看。”阿晚高興說。
拆開信件,當阿晚看到信上内容的時候,臉上瞬間露出了喜色。
“是有什麽好事情嗎?”黎嬰笑問。
阿晚點頭,有些激動,“是好事情,居上她打聽到了黑蘭的消息,說是已經命人去調查了。”
黎嬰興奮道:“那季少爺的眼睛就有救了。”
阿晚重重的松了口氣,點頭說:“是啊,總算是有希望了。”
随後阿晚便讓景明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季昭授,同時也給葉居上回了信,告知對方平州的情況。
因爲葉居上帶來的這個消息,也讓阿晚的心情輕松了不少。
*
深秋露重,白霧茫茫。
阿晚一夜未眠,天剛亮的時候,黎嬰進來低聲說,薛深已經出發了。
阿晚應了一聲,問黎嬰,“東西都讓他帶上了吧?”
黎嬰點頭,“都帶了,小姐你就放心吧,兩天後他們就回來了,餓不着的。”
是啊,隻是去打探一下消息而已。
阿晚自我安撫的說道。
“小姐,你又是一晚上沒睡,趁着現在天還沒亮,先去睡一會兒吧。”黎嬰勸說道。
“嗯。”阿晚随口應了聲,往裏間走去。
與此同時,薛深離開了謝府,便直奔十二坊的入口而去。
昨日季昭授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進十二坊的兩個入口都有官兵把守,所以與其繞道走東街,倒不如直接從西街走。
薛深出了府,往前走了一會兒就意識到有人跟蹤,當即加快了步伐,閃身躲進了巷子裏。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就有人跟了上來。
此人正是劉青山。
“人呢?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劉青山嘀咕着,下一瞬他就感覺脖子一陣涼意,渾身打了個冷戰。
薛深從男人身後走了出來,冷冷問:“你是誰?爲什麽跟蹤我?”
劉青山吓得立刻舉手投降,“我、我是府裏的下人,我就是看薛護衛一早出來,所以就想問問你去哪裏,看看咱倆是不是同路的,我沒别的意思!”
薛深覺得此人有些面熟,質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在哪個院做事?”
劉青山面露怯懦的說:“我、我叫趙三,在廚房做事,平日就幫忙劈柴挑水,薛護衛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劍放下來成不?”
薛深沒有時間跟對方深究,冷冷道:“你要是再敢跟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氣了!”話說完,薛深收回劍,轉身離開了。
劉青山摸了摸脖子,轉身朝薛深離開的方向看過去,黑褐色的雙眼中除了狡詐,哪還有半點恐懼......
薛深往北走了一段路,确定對方沒有跟上之後,又轉身朝着西面走去了。
季昭授和趙昱已經等在了距離入口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裏,見到薛深,趙昱調侃道:“薛兄弟今兒動作怎麽這麽慢?不會是害怕了吧?”
薛深冷笑,扯下背上的行囊扔給趙毅,“我家大小姐準備的,一人一份。”
趙昱聳了聳鼻子,聞到香味,立刻就咧嘴笑了起來,“還是謝大小姐考慮周全,雖然隻有兩天,我也不想餓肚子啊。”
季昭授聽到有腳步聲經過,提醒兩人,“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吧。”
趙昱往自己兜裏塞了包吃的,又往季昭授懷裏塞了一包,最後将行囊扔給薛深,“成,走吧。”
薛深将最後一包食物塞進兜裏,然後将行囊拆開,卷成長條綁在手腕上。
三人的武功都不差,加上又摸準了衙差換班的時間,所以很順利的就避開了衙差,進了十二坊的地界。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
旭日東升,晨霧散盡。
十二坊的破敗和荒涼漸漸映入三人的眼簾。
“啧,要不是你們帶路,我還真不知道平州竟有這麽個地方。”趙昱摸着下巴,銳利的目光掃過四周。
季昭授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
“那邊是遊大夫的房子。”薛深指着一個方向說道。
趙昱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霧蒙蒙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你确定?”
薛深點頭。
當日他和包子桐在屋頂上喝酒的時候,他環顧過四周,所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位置。
“聽他的。”季昭授說。
于是薛深在前面帶路,季昭授和趙昱緊随其後。
十二坊的面積并不小,加上這裏房屋分布複雜,小道交錯,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
“等等。”薛深忽的停了下來。
随後的季昭授和趙昱也停了下來,季昭授看不見,便問:“怎麽了?”
“有人來了。”趙昱說道,提起季昭授的胳膊,将人帶上了牆頭。
匍匐在牆頭上等了沒一會兒,就見兩個男人從遠處走來,隻聽其中一人罵道:“這操蛋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我真是受夠了。”
另一個附和說:“之前王大頭還在的時候,咱們好歹還能有個出去的奔頭。現在王大頭沒了,十二坊裏閻域一家獨大,出口又被官府把守着,我們這群人隻能自生自滅了。”
“我就說那個女人的話不可信吧,說什麽以後要帶我們發财,我呸,現在人家跑了,就咱們還在這裏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