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憤憤說完,直接一腳踩在了季昭授的腳背上,然後在對方的哀嚎聲中,轉身毫不猶豫離開了。
衆人見季昭授疼的直跳腳的樣子,都笑了起來。
馬車裏,白芷也瞧見了這一幕,會心一笑說:“之前外面還傳言說季家二少爺是個斷袖,如今看來對方應該是爲了保全大小姐的名聲,才故意讓人散播了這個謠言吧。”
方寶珠背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仿佛沒有聽見。
白芷見方寶珠興緻缺缺,以爲她是因爲剛才的事情被吓到了,便放下簾子,勸說道:“那人被打了一頓,不會再出現了,圍觀的人也知道你是無辜的,不會有人亂說的。”
方寶珠聞言,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豔羨說:“如果我能和晚昭表妹一樣,出門都有護衛緊跟着,今日之事也不會發生。”
白芷覺得方寶珠這話聽着不太對勁,便勸道:“薛護衛是三老爺派給大小姐的,而且跟着大小姐也是薛護衛自願的,這個别人也羨慕不來。不過姑娘若是想要護衛,可以跟老太太提提,老太太疼你,應該是會同意的。”
方寶珠側過臉頰,睫毛下的雙瞳泛着淡淡的陰冷,半晌輕笑說:“倒是個好主意。”
“什麽好主意?”阿晚上馬車,正好聽到這句。
方寶珠往旁邊坐過去一些,給阿晚留了位置,“沒什麽,晚昭表妹風塵仆仆的從哪裏來啊?”
阿晚坐下,伸手将裙子上的褶皺抹平,聞言不假思索說:“四處走走,看看秋日的風景,表姐你呢?”
方寶珠察覺到阿晚并不想談她自己的事情,于是隻好解釋說:“上次我在永泰寺廟許了願,讓佛祖保佑我母親的身體能夠盡快的好起來,今日我便是去還願的。”
“姑母身體好了?”阿晚問。
之前不是聽說病的挺兇的,阿晚還讓蓮珞送了盒人參過去。
方寶珠點頭,“雖然還要吃兩劑藥,但是大夫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阿晚,“那就好,這樣祖母也能寬心了。”
“是啊。”方寶珠輕輕的應道。
阿晚不欲再說話了,索性靠在車壁上,假寐。
方寶珠瞧了瞧阿晚,有些委屈問:“表妹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啊?”
阿晚眼睛都沒睜開,懶散道:“沒有。”
“是嗎?可是我卻覺得表妹似乎很讨厭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哪裏得罪了你呢?”方寶珠直接問出了口,目光直直的落在阿晚的臉上。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阿晚要是還一句話不說,就明顯有些落下風了。
阿晚睜開眼睛,看向方寶珠,“表姐爲什麽這麽說?你剛才被人刁難,我不是還去幫你解圍了嗎?我如果真的讨厭你,剛才就應該直接進城才是。”
“是不是因爲我上次出現在鴻鹄樓,所以表妹誤會什麽了?”方寶珠并不接阿晚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阿晚皺眉,她覺得今天的方寶珠很不對勁。
“那表姐倒是說說,你當時爲什麽會出現在鴻鹄樓?”
方寶珠低眸自嘲的笑了一聲,“此事你可以問白芷,我從未主動說過要去鴻鹄樓,我甚至是在出發前才得知了此事。外祖母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當日出現在鴻鹄樓的賓客都是非富即貴,倘若有人能看上我,那就是我的福氣,更是謝家的福氣。”
說到這裏,方寶珠眼眶微微發紅,語氣已經不似方才的強硬了,仿佛有着無盡的委屈。
阿晚看着對方半晌,方寶珠的意思便是自己隻是老太太手裏的一顆棋子,當日之所以出現在鴻鹄樓,是因爲老太太想借她攀高枝。
阿晚瞧了眼白芷,不相信的說:“祖母最是疼愛你,連她最喜歡的丫鬟白芷都交給你了,我看表姐是誤會了祖母吧,她疼你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利用你呢。”
方寶珠垂淚,“是非自在人心,随你信不信,反正我對你是絕對沒有任何壞心思的。”
白芷看了看方寶珠,心中亦是暗暗吃驚,方寶珠竟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埋汰老太太,她就不怕自己會偷偷跟老太太告狀嗎?
阿晚見方寶珠一會兒冷酷,一會兒柔弱,越發覺得看不懂對方了,幹脆不再接話。
進了城,季昭授和包子桐便與阿晚道别。
“有什麽事情讓薛深來通知我。”季昭授叮囑阿晚。
阿晚笑,“我知道。”
每一次分開的時候,季昭授總是不忘叮囑這些,好像是生怕自己會瞞着他做什麽一樣。
方寶珠始終沒有擡頭,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絹上,靜靜的一動不動。
黎嬰掃了眼方寶珠,并未懷疑什麽。
随後,馬車緩緩的駛向了謝府。
下車前,方寶珠終于露了怯懦,拉着阿晚的衣服說:“方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表妹你你别說出去。”
阿晚打量着方寶珠,見她神情忐忑,不像是裝的,便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沒那麽無聊。”
方寶珠明顯松了口氣,跟着阿晚進了院子。
兩人随後變分開了,阿晚直接回了秋卉院。
剛進院子,就聞到一股雞湯的濃香味。
流雲聽到動靜,從廚房裏出來,這一次她手裏沒有湯勺,胸前也沒有圍裙,幹幹淨淨的。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流雲高興說。
“怎麽了?撿到銀子了?”阿晚調侃問。
流雲笑道:“這可比撿到銀子開心,下午景明在街上買了些菌菇回來,正炖着老母雞你,你們待會兒趕緊來嘗嘗。”
“我說怎麽這麽香。”阿晚笑道。
一身疲倦的從外面回來,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能喝到美味的雞湯,什麽都值了,阿晚心感慨的想着。
“對了,蓮珞和春和晚上回來嗎?”阿晚問黎嬰。
黎嬰打了水進屋,伺候阿晚洗手。
“沒說呢,怎麽了?”
“那你待會兒去把她們都叫回來,正好大家好久沒一起吃飯了。”阿晚接過黎嬰遞來的帕子,高興說道。
如今新月樓已經開業,秋亭書院也快弄好了,自己往後的精力就可以投入到白水河那邊去了,剛好趁着機會問問蓮珞那邊的情況。
這邊阿晚才叮囑完,外面就想起了蓮珞的聲音。
“真是不禁念叨啊。”阿晚笑着搖頭說。
“娘親~”小朔也回來了,一進院子就揚聲喊道。
阿晚走了出去,看到小朔笑問:“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小朔撲到阿晚懷裏,卻不似以往的興奮,而是皺眉說:“豆子說先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