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阿晚才知道,其實包子桐早就已經是秀才了,不過他當年之所以願意參加院試,純粹爲了跟自家兄弟賭氣,爲了證明自己在應天書院沒有荒廢學習,沒有白費錢。
也正因爲他當年參加院試考上了秀才,所以才有資格參加秋闱,否則他還得從頭開始考。
眼見天色不早了,阿晚幾人便離開了書院,坐着竹筏剛過河,還未進城,就在城門口遇上了熟人。
阿晚和黎嬰本是坐在馬車裏,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直到薛深過來提醒說:“大小姐,是遊大夫和方姑娘。”
聞言,阿晚掀開簾子,就見遊十六正在跟人理論着什麽,方寶珠委屈的站在一旁,白芷則朝着馬車這邊看了過來。
“大小姐?”白芷詫異喊道。
方寶珠聞言也朝着這邊看了過來,見到阿晚,當即面露喜色,也不知跟白芷說了什麽,白芷點點頭,轉身朝着馬車走了過來。
看來是躲不掉了。
阿晚心裏想着,隻好帶着黎嬰下了馬車。
與此同時,季昭授和包子桐也發現了遊十六,見對面那人不停地對遊十六推搡着,而遊十六一個大夫又沒有還手之力,于是隻能苦口婆心的跟對方說着大道理,結果可想而知,直接被對方給推倒在地。
“我去看看。”包子桐說道,利落的下了馬。
季昭授側耳聽着聲音,将馬兒停靠在了阿晚的馬車旁邊。
“阿晚?”季昭授喊道。
阿晚剛好從馬車裏出來,當即解釋道:“好像是那個男人對方寶珠動手動腳,遊大夫英雄救美呢。”
季昭授被她這話給逗笑了,也下了馬,“放心吧,包子桐過去了。”
阿晚走了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頭打量着季昭授。
“怎麽了?”季昭授不解問。
阿晚想了想,“沒什麽,走吧。”
城門外看熱鬧的人不少,當然也不排除看美人的。
方寶珠被白芷護在身後,美麗清純的臉上猶帶着淚痕,顯得越發楚楚動人。
“發生什麽事情了?”阿晚走過去問。
方寶珠委屈又羞愧的低下了頭,纖瘦的肩膀微微戰栗着,像個受了驚吓的小兔子。
白芷解釋說:“奴婢和方姑娘回城的時候,不巧馬車車輪壞了,那個男人騙我們說他可以幫忙修理,沒想到卻趁着我們沒注意的時候對方姑娘動手動腳,還出言侮辱,遊大夫路見不平就與他理論。”
結果就是人家非但不搭理遊十六,反而将他給推翻在地了。
阿晚環顧四周,皺眉問:“怎麽不見車夫?”
白芷輕歎,“車夫見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還快,早就溜的沒影了。”
“哎喲,又來一個多管閑事的?”男人推倒了遊十六還不罷休,見包子桐過去,于是又挑釁起了包子桐。
“小子,毛長齊了沒有就學人英雄救美,看到他沒?你敢多管閑事,就會跟他一個下場!”男人嚣張的說道,拳頭捏的“咯嘣咯嘣”響。
包子桐扶起遊十六,先前還沒注意到,這會兒才發現遊十六的眼睛都被揍青了。
“包少爺,你怎麽也在這裏?”遊十六揉着屁股,艱難的站了起來。
男人聽見遊十六喊“包少爺”,臉色瞬間就變了,還未說話,忽的感覺腹部一陣劇痛,整個人都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撞在了地面上。
“滾!”薛深冷冷道,目光如寒冰冰冷。
男人這一下摔得還有些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打了個激靈,看了看薛深,又看向包子桐,最後将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季昭授身上,嘴唇翕動着,抖動了半晌忽的大喊一聲,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看來是認出了季昭授幾人的身份,
遊十六扶着腰,一撅一拐的走了過來。
“方姑娘,你沒事吧?”遊十六擔憂的看向方寶珠。
方寶珠這會兒情緒也穩定了下來,搖頭說:“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寶珠感激不盡。”
遊十六癡迷的看着方寶珠,笑的有些傻氣,“沒、沒什麽,你沒事就好。”
“既然沒事了,就回去吧。”阿晚直接道,她實在是不想跟方寶珠有過多的交集。
方寶珠卻爲難說:“我們的馬車壞了,晚昭表妹,我們能不能坐你的馬車回去?”
四周這麽多人看着,阿晚也不好拒絕,隻能勉強應下,“走吧。”
于是方寶珠就和白芷先上了馬車,全程下來,她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季昭授,這讓阿晚很是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遊大夫怎麽會在城外?”包子桐問。
遊十六的目光直到方寶珠進了馬車才不舍得收了回來,“我是剛從白水河那邊回來,然後就看到方姑娘被人欺負,所以就——”
“可以啊你,眼光不錯。”包子桐調侃的撞了一下遊十六的肩膀。
遊十六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否認說:“我沒有,你别胡說。”
阿晚見遊十六都要窘的恨不得找個地縫躲進去了,于是幫着說話道:“好了,你别逗遊大夫了,還是讓他趕緊回去給自己處理下傷口吧。”
包子桐這才笑嘻嘻的作罷。
遊十六笨拙的朝着衆人微微點頭,然後逃似的匆匆進了城。
包子桐嬉笑說:“我記得遊大夫見方姑娘是在鴻鹄樓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對于别人的感情,包子桐倒是看得挺精準。
阿晚卻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剛才遊十六看着方寶珠的樣子,滿臉的笑意和溫柔。
是個人都能看出他鍾情方寶珠,而這種熱烈的毫不避諱的鍾情卻讓阿晚覺得似曾相識,這種熟悉感讓她下意識抵觸。
“怎麽了?”季昭授問。
阿晚搖頭,“說不上來。”
季昭授問:“是不是沒有想到遊大夫會喜歡方姑娘?”
“是有點意外,畢竟他們才見過一面。”
包子桐挑眉,“你倒是挺操心的,你跟昭授不也是沒見過幾面就勾搭上了。”
“什麽叫勾搭?我們那是......”阿晚話說一半,沒有再說了。
季昭授笑的雙眸含波,微微低頭故意問:“是什麽?”
阿晚見幾人都笑眯眯的等着自己回答,索性脫口道:“我們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