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桐指着從山頂下去的一條小道說:“從這邊的小道下去,有一片很大的草場,不過現在還沒完全弄好,再過段時間你們就能看到了。”
阿晚順着包子桐手指的方向看去,因爲有樹木的遮掩,所以隻能看到一下片綠色的平地。
“山上風大,咱們去那裏坐坐。”包子桐說着,帶着衆人進了不遠處的茅草屋。
雖是草屋,但裏面卻絲毫不會顯得破敗,裏面有一張寬大的木桌,靠牆的位置還放置着一整排的書架,零零散散的放置着不少書籍,阿晚掃了眼,多是些遊記,話本,想必這兒也不是給孩子們準備的。
透過草屋的窗戶,能夠俯瞰到整個書院,視野極好。
包子桐走到阿晚身邊,如數家珍的說:“書院後面看到沒?那兩排房子,前兩天剛竣工。”
阿晚注意到那兩排房子的中間隔了一堵牆,而且出門的方向也不一樣,但是出了門之後又可以前往同一個地方,設計意圖可以說是很明顯了。
“那是給孩子們住宿和吃飯的地方吧?”阿晚雖是問話,實際卻是肯定。
“是啊。”包子桐點頭,随即輕歎一聲。
阿晚看向對方,“你歎什麽氣啊?”
包子桐搖頭,感慨說:“沒什麽,我就是在想啊,你說這書院也不賺錢,而且還是個無底洞,也不知道你們倆究竟在想些什麽,明知道是賠本的事情,還偏要做,你知道别人都怎麽說你們嗎?”
“怎麽說?”
“人傻錢多。”
阿晚好笑道:“那人家柳大人還出了錢呢,難不成人家也傻?”
包子桐道:“柳伯父是因爲要給柳家賺取好名聲,人家那是原因的,你們倆呢?尤其是你,你能有什麽好處?”
秋亭書院對外宣稱都是季昭授一手操辦的,就算是好名聲,那也是季昭授的,所以對于出錢的阿晚來說,她能得到什麽呢?
阿晚挑眉,一本正經的說:“我就是喜歡做好事不留名,爲了給自己積福不行嗎?”
包子桐當然不會相信這個說辭,但也沒有再問,就連季昭授都不肯跟他透露,阿晚這邊就更不可能被套話了。
幾人說了會兒話,就下了山。
剛好與前來找人的季昭授碰上。
阿晚快步迎了上去,不滿說道:“你身邊怎麽也沒帶個人?你難道打算一個人就這樣上山啊?”
聽着阿晚語氣中的惱怒,季昭授笑着安撫道:“我不是聽人說你來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你放心,我沒打算上山。”
阿晚這才消了氣,在外人面前,阿晚不好直接去攙扶季昭授,于是便隻跟在他身旁,兩人說起了書院的布局以及招生的計劃。
對于書院的布局阿晚本身就沒什麽想法,所以對于目前的情況都很滿意。
“對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聲。”阿晚想起了項洲妹妹的事情,于是跟季昭授說了起來。
季昭授還沒開口,包子桐首先跳了起來,“不行,項洲就不是個好東西,他妹妹能好到哪裏去,而且你們别忘了,上次在汀風湖項洲是怎麽針對你們倆的?當時阿晚提出要設立書院,就他唱反調唱的最歡了,如今還想走關系把他妹妹送進來?哎喲,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
阿晚道:“雖然我也不喜歡項洲此人,但我們也不能因此就完全否定他妹妹不是嗎?我讓他們今天過來一趟,到時候先看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再否決也不遲。”
“到時候人都帶來了,你還能否決啊?我跟你說項洲那人又迂腐又固執,就跟茅廁的石頭一樣,你要是真讓他妹妹進了書院,教的好還沒事,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呵呵,保準他能将你們罵的體無完膚,臭名遠揚。”
包子桐拉長了臉,很不看好。
季昭授亦是皺了眉頭,不過由于是阿晚的決定,所以他并未說出來,隻道:“等看過之後再說吧。”
阿晚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抵觸項洲,當即也有些後悔自己輕易答應了謝子衍。
“你說的對,項洲是項洲,他妹妹是他妹妹,我們不能以偏概全。”季昭授沒聽到阿晚說話,猜測她是不高興了,于是安慰說道。
阿晚問:“你們之前在書院關系竟然這麽差嗎?那你們是不是也一樣讨厭我大哥?”
季昭授應道:“倒也不是,謝子衍雖然也古闆,性子也傲,但不得不說,他确實稱得上是君子,即便是有什麽不滿,也會當面指出來,從不在背後耍手段。至于項洲嘛,他這人心眼多,而且有些急功近利,總之,不宜靠太近。”
說話間,幾人已經回了院子。
福伯見這兒沒他什麽事情了,于是便回了前院,剛回去沒一會兒福伯又回來了,這次回來身後帶着一男一女。
男子正是項洲,一段時間未見,項洲更瘦了,臉色更是蠟黃蠟黃的,一雙眼睛都要快要陷進眼眶裏去了,走路也有些飄忽,整個人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大病。
“我去,你怎麽搞成這個鬼樣子?”包子桐毫不留情的直接問道。
項洲沒想到包子桐也在,臉上露出難堪的神色,但今日自己有求于人,便是唾沫星子他也得拿臉接着。
“家裏出了點事情,所以大病了一場,不過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項洲解釋道,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的比哭還難看。
“去屋裏說吧,福伯,讓人燒點水送去靜思亭。”季昭授淡淡道。
随後幾人便沿着遊廊又往裏面走了一些,拐過彎便看到了一個六角涼亭。
上午的陽光透過竹林的縫隙,斑駁的灑在涼亭的石凳子上,爲這秋日增添了不少暖意。
季昭授,阿晚,包子桐和錢侗四人坐在石凳子上,其他幾人都坐在了一旁位子上,黎嬰和薛深站在阿晚身後。
面對着衆人或不屑,或打量,或戲谑的目光,項洲如芒在背,心底湧出一股說不出的羞辱感,這種羞辱感讓他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逃走的沖動。
項葵緊緊的抓着哥哥的衣袖,緊張的臉頰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