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旺這邊得到了黎嬰的消息,便直接回家換了身衣服就追了過去。
爲了能及早趕到,他甚至花了重金雇了一輛馬車。
到了永泰寺廟之後,他就裝作是給家裏人祈福,可是好不容易上了山,卻在看到方寶珠的時候,瞬間就失了神。
因爲方寶珠的容貌實在是太出衆了,不僅僅是周旺,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跟着愣在了原地。
若不是突然出現的僧人要将他們趕下山,恐怕周旺很可能會暴露自己。
而僧人趕他們下山的理由也很奇怪,說是廟裏來了個身份尊貴的施主,所以會連續幾天都不許人上山。
周旺沒有辦法,隻好駕着馬車在山下呆了好幾天,其間他也曾偷偷上山過,但是都被人發現了。
直到兩天前,周旺在馬車裏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見外面響起說話聲,于是他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就見一個周身氣派,被人前後簇擁的中年男人從山上下來,男人的手下看到馬車還過來盤問了許久。
周旺堅決說自己是想上山給母親祈福,但由于廟裏不許人進去,所以自己隻能在山下等着。
也不知道對方是因爲什麽緣由最終相信了他,等人走了之後,周旺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吓得後背都是冷汗。
“那位老爺離開之後,永泰寺廟就又重新開了山門,不過這次我并沒有見到方大小姐,一直到昨天。”周旺詳細的說着。
“除了你守着的那條路,還有其他的路下山嗎?”阿晚問。
周旺肯定的搖頭,“沒有,我在山下呆的那幾天繞着四周轉了好幾圈,确實沒有其它出口。”
黎嬰狐疑說:“既然所有人都被趕下了山,爲何方姑娘還能留在山上?”
周旺解釋說:“當時那僧人本意也是想将方姑娘趕下山的,但是突然來了個年輕的公子,是他給方姑娘求了情,所以僧人才同意讓方姑娘幾人留下的。對了,那位公子和那位老爺是一起的,下山的時候我在人群中看到他了。”
“那你有聽到他們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嗎?”阿晚問。
周旺思索了一會兒,“那位老爺不知道叫什麽,旁邊的人都叫他‘主子’,至于那個年輕人,我記得好像是叫...趙伯卿,對,其他人喊他趙公子,那位老爺喊他伯卿,應該就是趙伯卿了。”
趙伯卿?
阿晚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還有其他的嗎?”阿晚問。
周旺努力的想了好一會兒,“其他的......對了,那位老爺說要去白水河看看。”
“難道他們也是聽到消息,想要買白水河鋪子的人嗎?”黎嬰猜測問。
趙伯卿,身份尊貴的中年男人,還有白水河?
阿晚試圖将這些零碎的信息拼接起來,聽到黎嬰的猜測,阿晚否定說:“這種可能性很小。”
“對了,他們說話的口音好像是京都來的。”周旺補充說。
突然,一道光亮從阿晚腦海中快速閃過。
阿晚忽然想起了什麽,高興說:“我知道他們是誰了。”
不等黎嬰詢問,阿晚便将流雲喊了進來,随後在流雲耳邊低語了幾句,說完問:“聽明白了嗎?”
流雲皺眉,“聽明白了,但又不是太明白。”
“你隻要把這兩句話一字不落的記住就行,快去吧。”阿晚催促說。
流雲點頭,去廚房解下圍裙就匆匆出府了。
“周旺你先回去,有什麽事情我再找你。”
阿晚打發了周旺,又讓黎嬰去打聽一下方寶珠回府之後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而另一邊。
書院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如今隻等阿晚看過之後,就可以招收學生了。
所以季昭授這兩天便開始将書院的事情陸陸續續都交給包子桐,自己則準備着手船坊的事情,同時,他也在不斷的思考着昨日發生在辛月樓的一切。
其實覺得憋屈的何止是包子桐,他心裏的憤怒和不甘不亞于任何人,但是形勢比人強,當時那個環境,如果他們一怒之下揍了文昊城,那就相當于打了柳貴妃和皇上的臉,是欺君罔上,是會連累整個家族的。
所以季昭授當時隻能低頭,可是以後呢?
難道以後都要這樣步步後退,任人宰割嗎?
季昭授往後一坐,整個人都靠在椅子上,俊美的臉上布滿了陰霾。
許久之後,方安敲了門,說外面有個叫流雲的丫鬟求見。
“讓她進來。”季昭授說道。
随後流雲就将阿晚交代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季昭授,完了補充說:“其實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大小姐隻說讓奴婢一字不落的告訴您。”
“你回去轉告阿晚,就說我知道怎麽做了。”季昭授卻是笑道,顯然他已經明白了阿晚的意思。
流雲迷迷糊糊的來,又更加迷糊的離開了。
“你去把我師父找來。”季昭授吩咐方安道。
方安爲難說:“趙前輩這幾日并不在府上。”
“你去各大酒館找找看,十有八九是醉死在哪個角落裏了。”
“是。”方安毫不猶豫應道,清秀的臉上卻随後露出了苦澀。
如果可以,他甯願一輩子也不要見到趙昱,那個人每次見到他,都要羞辱他,可是長得女氣又不是他願意的。
方安走後,季昭授又坐回椅子上,閉了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季功滿鬼鬼祟祟進了院子之後,左看右看都沒見到人,心裏頓時一喜,正準備偷溜進書房的時候,進門一擡頭就看到自家二弟正端端正正跟個木雕一樣坐在凳子上,吓得往後一跌。
“你幹什麽啊?吓死人了?”季功滿拍着胸口不悅問。
季昭授卻沒有回他,依舊一動不動。
季功滿臉色頓變,急忙跑過去,用手指試探性的放在季昭授鼻下,然後松了口氣,“還活着。”
“你這傻小子睡覺不去床上,在這裏坐着幹什麽?”季功滿小聲嘀咕說,旋即眼珠子一轉,計從心來。
他環顧四周,瞥見季昭授的書桌上剛好放着一幅字,面上頓時大喜,搓了搓手踮着腳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