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阿晚勉強維持住笑意,詢問道。
梅子燕對照着銅鏡臭美了幾眼,然後才勉勉強強的說:“行吧,走了。”
說完毫不避諱的直接挽住陸含章的胳膊,高高興興的出了成衣坊。
蓮珞走上前問:“大小姐,你昨天出門的時候身上帶了那麽多錢嗎?”
阿晚不假思索說:“當然沒有,裏面隻有幾兩銀子,我是故意騙燕姐的,不過就算隻有幾兩,對于住在西街的人來說,仍是一筆不小的錢。”
蓮珞這下放心了。
一旁的春明并不知道事情的具體情況,所以一路上也沒有說話,隻是跟在阿晚身邊,多看多聽。
阿晚三人從成衣坊出來之後,卻在街上隻看到了梅子燕。
“陸公子呢?”阿晚走過去問。
梅子燕随口道:“回客棧照顧小白了,反正他在不在都無所謂。”
阿晚想着也是,就沒再多問。
春風樓自從轉到阿晚名下之後,門上的封條就被撕了,不過由于沒有開門迎客,所以遠遠看去,還是有些蕭索。
門口台階上堆積的落葉因爲無人清掃,所以鋪了厚厚說完一層,踩上去都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響。
“啧啧啧。”
梅子燕搖頭,不急不緩的走上台階,看着門上有些剝落的紅漆,諷刺的笑了一聲,“我還以爲春瑤有多大本事呢。”
話說完用力推了一下門,“開門。”
聲音之大已經引起了路過行人的注意,有些好事者已經開始猜測梅子燕的身份了。
阿晚可不想備受矚目,索性帶着兩個丫鬟往後門走去。
而春風樓裏,春媽媽一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正忐忑不安的等着阿晚到來,看着四周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春媽媽不覺深深的歎息,惆怅的情緒湧上心頭。
也不知道謝大小姐會找誰來接手春風樓,不知道對方的能力如何。
還有樓裏的這些姑娘們,雖說昨天她已經手段強硬的查出來了幾個有嫌疑的,但萬一還有沒查出來的,謝大小姐恐怕就要将所有人都給清理出去了。
那幾個孩子她最近也沒時間去看,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昨天還不覺得,今天臨近離開的時候,春媽媽忽然意識到自己心裏還有這麽多放心不下的事情,頓時更加惆怅了。
“媽媽,媽媽不好了!”丫鬟急匆匆的跑進院子,大聲喊道。
春媽媽正陷在自己的悲傷地情緒裏面,聽到喊聲吓得一哆嗦,當即朝着丫鬟腦門打了一巴掌,“鬼叫什麽鬼叫?我還沒走呢,就這麽沒規矩!”
丫鬟吃痛,委屈的冒着淚花,“媽媽,前樓來了個女子,十分嚣張,點了名要見您呢。”
春媽媽皺眉,難道是大小姐來了?不應該啊,她來了應該不會這麽招搖才對。
“長什麽樣子?”
“臉上帶着半邊面具,對了,她的眼睛是藍色的!”丫鬟新奇的說。
春媽媽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說不出是怨恨還是欣喜,“好啊,她還敢回來!”
話說完,春媽媽抄起屋裏的雞毛撣子,殺氣騰騰的跑了出去。
春媽媽帶着丫鬟前腳剛走,阿晚三人就到了。
阿晚不便露面,所以三人進了春風樓之後,臉上就帶了面紗。
見屋裏沒人,阿晚猜測春媽媽是得知了梅子燕的到來,所以去前面了。
“先等着吧,待會兒他們就會過來。”阿晚道。
據季昭授所說,梅子燕與春媽媽當年也是相識的,所以阿晚倒不擔心梅子燕會被趕出去。
“住手。”蓮珞忽然道。
正在倒水的春明不解的放下茶壺,神色有些慌亂,解釋說:“奴婢是想給大小姐倒杯水......”
蓮珞沉聲道:“你可知道這裏是哪裏?這裏是青樓,屋裏的東西怎麽能亂碰,尤其是食物和水,萬一裏面下了藥,你就是害了大小姐!”
春明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頓時有些發白,愧疚道:“對不起。”
阿晚笑着說:“好了,春明又不是故意的,你兇她幹什麽?”
蓮珞解釋道:“奴婢不是兇,而是春明既然要跟着大小姐做事,凡事就必須謹小慎微,否則一旦出了錯,連累的就是大小姐你啊。”
阿晚瞧着低頭不語的春明,又見蓮珞神色嚴肅,心裏知道其實她們兩人都沒錯,作爲主子的她隻好當個和事佬了。
“蓮珞說的也沒錯,這樣,爲了讓春明長個記性,今天中午你不許吃飯了。”阿晚佯裝嚴肅的說道。
春明詫異的擡頭,似乎沒想到自己的懲罰隻是這樣,“大小姐......”春明感激喊道。
阿晚故意闆着臉說:“怎麽?覺得我罰重了?”
“奴沒有沒有,奴婢隻是...奴婢多謝大小姐。”春明咬着唇,輕啜說道。
蓮珞無奈的歎息一聲,有時候她也感激着大小姐對她們的縱容和體恤,但有時候,例如現在,她又對這種縱容感到無奈。
“好了,這件事就過了吧。”阿晚輕松的說道。
大小姐都發話了,蓮珞自然就不會再多說什麽。
“多謝大小姐。”春明又說了聲。
阿晚笑了笑,“以後注意就好。”
又等了一會兒,外面突然響起了梅子燕的喊聲。
“大小姐救命啊!”梅子燕高聲喊道,像是一陣風沖了進來,然後躲到了阿晚背後,将阿晚當做盾牌對準門口。
蓮珞怒道:“你幹什麽?”
“春瑤想要殺了我!”梅子燕着急的解釋說。
話音落,春媽媽就像是一頭狂怒的老虎,揮舞着雞毛撣子追了進來,“梅子燕你個賤人給我出來!”
春媽媽指着梅子燕,臉色鐵青,“你躲在大小姐身後算什麽?出來,你給我出來!”
“你有病啊,這都過了多少年了,你怎麽還惦記着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再說了,你也活不了幾年了,回鄉安度晚年不好嗎?”
梅子燕看似畏懼的躲在阿晚背後,可說的話哪有半點害怕的感覺,倒像是在戲耍對方。
春媽媽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你還有臉回來?當年要不是你,葉媽媽她怎麽會死不瞑目,你這個賤蹄子就該死在外面,你不配回春風樓,滾!給我滾出去!”
梅子燕揪着阿晚的衣服,不服輸的回怼說:“她那是自己想不開,所以死不瞑目,關我什麽事,再說了,我可是被大小姐親自請來的,你一個外人沒有權力讓我滾出去!應該是我讓你滾出去才對!”
“你、你說什麽?”春媽媽不敢相信的看向阿晚,憤怒問:“大小姐,難道她就是你說的那個來接手的人?”